6.韋恩莊園的新家人

哈莉咬咬嘴唇，點點頭，經過這一天內的各種奇遇，她覺得自己已經勇敢多了。

伸手扶上生鏽的鐵門，哈莉正想推開，卻忽然看到一塊木牌從她面前的地上升起，從雜亂的野草中鑽出，像某種動畫片里忽然長大的花朵，她嚇得叫出聲來。

「怎麼了？哈莉！」布魯斯馬上跑上前將哈莉抱起來，警惕地盯著前方。

哈莉定睛看了看，除了一塊木牌以外也沒出現什麼其他的東西，指著牌子，她轉頭對兩個大人說，「這裡忽然『長』出了一個指示牌。」

「那上面寫了什麼嗎？」阿爾弗雷德問。

哈莉扶了扶自己用膠布站起來的眼鏡，慢慢念到，「1981年10月31日，莉莉和詹姆·波特在這裡犧牲，他們的女兒哈莉是唯一一位中了殺戮咒而倖存的巫師。這所麻瓜看不見的房屋被原樣保留，以此廢墟紀念波特夫婦，並警示造成他們家破人亡的暴力。*」

這段話里有太多她不明白的地方……而在這些工整的字跡旁，寫滿了各種題字，都提到了「大難不死的女孩，有人用發亮的墨水寫了名字，有的只是刻下了自己名字的首字母，還有的寫了留言，內容大致相同——「祝你好運，哈莉，無論你在哪裡。希望你能讀到，哈莉我們都支持你！哈莉·波特萬歲。」*

這些留言，她沒有念給阿福爺爺和布魯斯叔叔，這讓她臉頰發熱，父母犧牲生命換來自己的獨活，這沒什麼值得驕傲和讚揚的，不能成為讓人們喊她萬歲的理由。

「阿福爺爺……我不明白……」，哈莉揚起小臉，「這上面說我也很出名？就因為我活下來了？」

對於自己的問題，布魯斯叔叔和阿福爺爺長久地對視，像在交流什麼哈莉不懂的機密。

「布魯斯老爺，我不會編造一個謊言來解釋這個牌子上的內容，用來隱瞞哈莉真相的」，阿爾弗雷德堅定地說道。

布魯斯看著老管家認真的表情，嘆息一聲，無奈地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阿爾弗雷德伸手撫了撫哈莉額前的亂髮，看進這雙清澈的、不諳世事的綠眼睛。

「哈莉」，阿爾弗雷德吞咽了一下，皺眉，覺得自己的確太殘忍了，「你父母的出名，不止是因為他們為了正義而犧牲，更多的，是因為你。」

「……我？」

阿爾弗雷德點點頭，「那個我們告訴過你的壞巫師，他的目標……是你，哈莉。」

哈莉獃獃地盯著阿福爺爺，他的話很簡單，但哈莉卻彷彿一個字都沒聽懂一樣……為什麼那個壞巫師要殺自己？這沒道理，她什麼都不記得了，那時候她才只是一個小嬰兒。

更令哈莉傷心的卻是……「我是害死我父母的原因？」她輕聲問道。

「不，完全不是這樣」，阿爾弗雷德趕快糾正哈莉的看法，「你父母戰鬥在對抗那個壞巫師的第一線，他們隨時有為自己所堅持的正義而犧牲的覺悟。」

「那……為什麼是我……」

「因為據說你有黑魔王不了解的力量」，阿爾弗雷德輕撫哈莉額頭的傷疤，「你是他統治之路的威脅。你是正義一方的希望。」

哈莉皺眉，她從來不認為自己有什麼力量、有什麼特殊之處，這一定是搞錯了，「我……我只是一個弱小的女孩，我連表哥都打不過……」

「哈莉，擁有『力量』並不代表你要用武力壓制其他人，『力量』有很多種，雖然我們不知道你的力量是什麼，但我們會幫你找出來」，阿福爺爺溫和地解釋道。

「牌子上寫的10月31日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麼？」哈莉揪緊了布魯斯叔叔的領口。

「我們不知道，哈莉」，阿爾弗雷德嘆息，「我們問過了英國最德高望重的巫師。就是你今天看到的白鬍子老爺爺，他也不知道，沒人知道。唯一清楚的是，那個壞巫師黑魔王殺不死你，只給你留下了這道疤。而且，在此之後，他就消失了——從一定程度上講，你的確拯救了巫師世界。但，他也許有一天會捲土重來。」

哈莉緊緊咬著嘴唇，消化著讓她整個世界天翻地覆的消息。一天前，她還只是一個孤兒院的小女孩，今天，她就變成了什麼有異能的女巫。

「你害怕嗎，哈莉？」布魯斯看著哈莉咬得發白的嘴唇，低頭對懷裡的小女巫說，「如果你害怕了，我們就忘了這段談話，我和你的阿福爺爺，包括哥哥們，都會擋在你的身前，只要我們還活著，他就別想動你一根指頭。」

「你可以成為任何你想成為的人，記住這一點。打敗什麼黑魔王，並不是你的責任。」

哈莉放開死死咬著的下唇，看進布魯斯叔叔堅毅的藍色眼睛。她這次沒有哭，而是扭頭重讀了一遍牌子上的題字和留言。抬頭看了看這座被炸掉一半的房子，這是她曾經有過一個家的地方。她放任自己幻想了一下假如沒有那個黑巫師的生活——她會在這裡長大，可以像達力一樣邀請小朋友來家裡玩。她甚至可能會有幾個弟弟妹妹，媽媽會給她做生日蛋糕……她所失去的生活從未像現在這樣真切*。

哈莉扭頭，聲音雖然微弱，卻毫不顫抖。

「不，我不害怕。我要面對他，他殺了我的父母。他是一個壞人，我會和他戰鬥。」

在阿爾弗雷德眼中，哈莉的身影，在這一刻彷彿與曾經的布魯斯和迪克重疊起來。這讓他不知道自己是做對了，還是犯下了同樣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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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內情緒如此的大起大落，別說一個8歲的女孩，對於一個成年人來說這些都是難以承受的。

哈莉一上車就累得睡著了，泰迪熊也被扔在一邊。她只是用力蜷成一個球，身上蓋著布魯斯的西服。

等哈莉再醒過來的時候，驚訝地發現自己已經在飛機上啦！

這還是她第一次坐飛機！她十分悔恨自己居然把乘坐飛機的過程睡過去了。

但……這架飛機怎麼跟電視上的不太一樣？飛機裡面的乘客會只有三個人嗎？她扯扯自己身上的安全帶，左看看右看看——阿福爺爺坐在自己對面，讀著一本有關高科技的大部頭，看到哈莉醒了，對她微笑，叮囑她不要解開安全帶，餓了渴了就告訴他。

哈莉點點頭，看到布魯斯叔叔坐在另一側，戴著耳機，在電腦上敲敲打打。

在安全帶能夠活動的範圍內，哈莉盡量貼在飛機窗戶上，看著一片片的雲朵，和雲朵下方若隱若現的海洋，感覺如此美好，幾乎忘了之前的所有困擾。

等他們降落到哥譚的時候，已經半夜了。哈莉卻一點兒都不困，睜大眼睛看著夜色中的美國城市。

這個城市……和她想象得不太一樣，但她也只是在寥寥的看電視機會上見過一些美國的景象，大部分是燈火通明的時代廣場，還有新聞里的首都華盛頓。她實際上並不知道大部分的美國城市看起來應該是怎樣的。

但哥譚……給她一種奇怪的感覺。趴在緊閉的車窗上——阿福爺爺說什麼也不給哈莉打開車窗——哈莉看著陰暗的城市街景。這個城市高樓林立，跟時代廣場的樓差不多高，卻給人一種年代久遠的感覺。樓與樓之間，時不時露出遠處的煙囪，在若隱若現的燈光中向黑暗的夜空中吐著白氣。

一路上，某些高樓樓角會掛著一些滴水石獸，哈莉承認，它們看上去很嚇人。

這次是阿福爺爺在開車，布魯斯叔叔拿著一個平板顯示器，哈莉看到上面是一整個街道圖，還有些紅紅綠綠的標誌。

隨著高樓越來越稀疏，哈莉發現他們已經開到了郊外，黑乎乎的樹叢掩映中，一幢哈莉見過的最大的房子越來越近了。

等阿福爺爺停好車，拉著哈莉走向大宅時，她發現自己幾乎合不攏嘴了。

這麼大的房子，住在裡面自己一定會迷路的——這是哈莉內心的第一個想法。這簡直像一座城堡，除了沒有尖頂，而是整個呈平面狀鋪開。借著昏暗的燈光，哈莉能看到厚重的大門上有一個若隱若現的「W」標誌。

走進大門，踩著進門處厚實的地毯，哈莉糾正了自己剛才的看法——這不是「像」一座城堡，這「就是」一座城堡。門廳走廊上，哈莉在牆上看到了一幅幅家族成員的畫像和照片，像一段段歷史鋪展在自己眼前。

哈莉覺得自己的眼睛簡直不夠用了，她一路上看下看，如果不是阿福爺爺拉著自己，她就要絆倒了。

走進泄露出微弱燈光的主廳，不止哈莉大吃一驚，連阿福爺爺和布魯斯叔叔似乎也頓了一下。

主廳里，唯一點亮的落地燈旁，繞著長沙發，或站或坐著4個年輕人，都用好奇的眼光盯著哈莉。哈莉悄悄地往阿福爺爺的腿后挪了一步。

「迪克？提姆？你們的夜巡呢？」布魯斯叔叔抱臂問道。

一個看上去年齡最大的年輕人聳聳肩，往哈莉的方向走了一步，「你肯定也發現了，今天非常太平，於是芭芭拉就代勞了——她當然也很不願意，我們都想來阿福的孫女，這可是未來我們家庭的一份子。」

叫迪克的年輕人蹲在哈莉面前，對她微笑著伸出一隻手，「你好，我叫迪克，你可以把我看做大哥。」

哈莉怯怯地伸手握住「大哥」的手——好多繭子啊——她搖了搖，「你好……我叫哈莉·波特，你可以叫我哈莉。」

「……這個名字……」迪克情不自禁地抖了一抖。

這時背後一直沉默的阿福發話了，「哈莉的名字是Harriet（哈蕊耶特），哈莉只是簡稱，重名而已，不代表什麼。」

阿爾弗雷德為哈莉分別指了指沙發旁的另外幾個年輕人，「這是傑森，提姆，和達米安，他們都是你的哥哥。」

哈莉伸手搖了搖，輕輕地跟昏黃燈光下的幾個年輕人打招呼，「你們好……我叫哈莉·波特」。

她記住了那個最壯實的叫「傑森」，中等身材的是「提姆」，最矮也年齡最小的是「達米安」。

傑森淡淡地擺手回復了自己的問候，提姆看上去很好奇地歪了歪頭，溫和地對哈莉笑笑，而達米安，卻是哼了一聲。

「達米安，友好一點，你要嚇到她了」，迪克回頭，無奈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