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蛋糕和小裙子

「布魯斯老爺」，阿爾弗雷德將手撫上哈莉的肩膀，面色鄭重。

正和哈莉微笑握手的布魯斯起身，阿福的這個表情他很熟悉，意味著老管家有重要的話要說。

「我恐怕我的返程需要再推遲一天了，從方才和哈莉的對話上，我了解到一個驚人的事實——哈莉對自己是誰，以及父母的故事一無所知。」

「——我認為這是對哈莉和莉莉的不公。她的確是個女孩兒，需要我的保護，但她的性別並不能成為剝奪她知情權利的理由。」

布魯斯低頭看著哈莉，眼神複雜。

「她讓我想起了曾經的迪克……他們連年紀都一樣。」

「而她讓我想起了你們所有孩子。」

「我早不是孩子了，阿福。」

「在我眼裡，你們永遠都是孩子。」

哈莉在下方看著兩個大人的你來我往，對他們的對話似懂非懂。

阿爾弗雷德輕輕捏了捏哈莉的肩膀，「我想我需要親自見一下鄧布利多，了解更多細節。」

「我會和你一起，讓我先通知迪克和提姆，讓他們再代班夜巡一天」，布魯斯打開車門，拉著哈莉的小手，讓她坐在後排座位上，幫她系好安全帶，「阿福爺爺要給你辦手續，你和我先去吃蛋糕好不好？」

哈莉點點頭，抱緊了泰迪熊，布魯斯叔叔的車好大，哈莉覺得簡直比姨媽家的沙發還舒服。

「一小時后見」，隔著車窗，阿福爺爺對哈莉擺手。

哈莉回給阿福爺爺一個淺淺的微笑，她其實很忐忑，要跟著一個陌生的叔叔走，但她要做一個勇敢的女孩兒。

離孤兒院不遠的一家街邊咖啡店裡，哈莉坐在窗邊，還抱著泰迪熊，大口大口地嚼著一塊草莓蛋糕。

這是她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了！

「慢點兒吃，哈莉，回美國我們會再給你補一個帶蠟燭的蛋糕」，布魯斯叔叔遞過來一杯牛奶，哈莉接過，咕嘟咕嘟灌下，她剛才真的差點噎到。

養一個小姑娘和養那四個男孩真的不一樣——看著乖巧的哈莉，布魯斯想起了撬自己輪胎的傑森和黑進自己系統的提姆，他露出微笑。

這是阿福最後的親人——一個不尋常的親人。

正義聯盟已成立多年，繞地軌道上自己的眺望塔也在平緩運行，布魯斯在義警生涯中沒少碰到各種各樣有特異功能的人——他們或者是超級英雄，或者是超級反派。

他以為地球上已經沒有什麼存在能震驚到他了，畢竟天堂島和亞特蘭蒂斯都已經為人所知。結果，一封來自英國的信向他揭示出一個隱藏了幾百年的社會——魔法世界。

他曾以為只有扎塔娜和康斯坦丁這樣的獨立魔法師，哪裡想到居然會有規模巨大的巫師社會，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眼前這個小姑娘，是個女巫。

而鄧布利多的那封信，已被他進行了各種掃描和檢查。除了分析紙張和火漆來源，他和阿福也逐字逐句地反覆閱讀——只得出兩個結論：一是鄧布利多是個難以參透的人；二是關於哈莉，鄧布利多似乎有至關重要的事情瞞著他們。

他們本可以在兩天前就趕到英國，讓哈莉在孤兒院少呆幾天。但布魯斯阻止了恨不得馬上開著蝙蝠飛機去的阿福，此中的疑點太多，他需要有所準備。

於是他讓阿福用巫師們詭異的聯繫方式給鄧布利多回信，（那隻送信的貓頭鷹還在蝙蝠洞里，它居然獨自找到了蝙蝠洞中的阿福，這讓布魯斯警鈴大作），說明他們去英國接哈莉時，也許會需要再單獨見他一面。

鄧布利多非常從善如流，第二天就送來一塊小硬幣，告訴他們如果需要找他，只需撫摸硬幣的邊緣三下，自會出現他方便的時間和地點——布魯斯得出的第三個結論是巫師果然像童話書里一樣，都神神叨叨的。

現在那枚硬幣，就在阿福口袋裡。

哈莉這時已經吃完了蛋糕，小心翼翼地看著陷入沉思的布魯斯叔叔。

布魯斯敏銳地感覺到了哈莉的視線，對哈莉笑笑。在這個小女孩面前，他既不能表現出蝙蝠俠的冷酷，也不需要布魯西寶貝的油滑。他感到自己像回到了面對8歲的迪克時一樣——而哈莉看上去似乎是個像迪克一樣敏感聰慧的孩子。

他看看錶，距和阿福約定的時間還早，左右張望，他看到了一家童裝店，馬上定下了下一站消磨時間的地點。

「哈莉，你阿福爺爺還要呆一會兒才好，我們去給你買小裙子好不好」，對著哈莉水潤潤的綠眼睛，布魯斯發現自己很難不放輕聲音、並用哄小孩兒的語氣說話——如果哥譚的罪犯們看到自己現在這個樣子，怕不是要徹底失去對蝙蝠俠的恐懼感了。

哈莉的眼睛明顯被點亮了，但她維持住了矜持——果然是阿福的親人，有骨子裡英國人的禮儀，布魯斯微笑。

他站起來，拉住哈莉的小手，帶著她走到不遠處的童裝店。還好英國沒多少人認識自己，不然明天的娛樂版頭條可能就會是「布魯斯·韋恩私生女露面」了。

哈莉拉著布魯斯叔叔的手，悄悄地左右張望，十分緊張。這還是她第一次走進一家童裝店，她覺得自己手心都激動地出汗啦。

布魯斯叔叔在她面前蹲下，「哈莉，布魯斯叔叔可不懂女孩子們都喜歡什麼，所以，你能自己挑嗎？這個店裡，看到你喜歡的你都可以拿。布魯斯叔叔和阿福爺爺都希望你能做一個有主見的孩子，就從自己給自己買小裙子開始，好不好？」

哈莉用力點頭。

她歡快地在衣架之間跑來跑去——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漂亮衣服，還都可以挑。

但她不是個鋪張浪費的孩子，所以她最後只挑了兩條裙子，兩件上衣，兩件褲子——她從小到大還沒有同時擁有過這麼多衣服。

「這就夠了？」布魯斯叔叔問。

哈莉點點頭，她能看出布魯斯叔叔和阿福爺爺都很有錢——但她不是個任性的女孩，衣服夠穿就可以啦。再說，她挑的已經都是自己最喜歡的。

布魯斯叔叔讓哈莉直接換上一套走，並把她的男式襯衣和卷著褲腳、用繩子做腰帶的褲子都扔進了店裡的垃圾桶，掏出卡給哈莉結了賬，牽著她走出童裝店。

重新坐上布魯斯叔叔的車，哈莉覺得今天簡直像做夢一樣。

到達孤兒院門口時，阿福爺爺等著他們了。

「哈莉買了小裙子了？很漂亮」，阿福爺爺揉揉哈莉的頭髮，走到車前門。

布魯斯搖搖頭，「你跟哈莉一起坐在後座吧，今天我開車。」

老管家猶豫了一瞬，「謝謝，布魯斯老爺」。

哈莉十分開心，她能和阿福爺爺坐一起了。

布魯斯從後視鏡里看看異常沉默的阿福，「回酒店之後再呼叫鄧布利多？」

阿爾弗雷德搖頭，掏出了隨身攜帶的硬幣，「就現在吧，這才是我們一貫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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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布利多將會面地點定在了一家偏僻而破敗的酒吧，阿福為不得不帶著哈莉進這樣的地方而皺眉。

想必角落裡坐著的奇裝異服的白鬍子老人就是鄧布利多了，這麼「有創造性」的穿衣搭配……布魯斯懷疑巫師們是怎麼保密這麼多個世紀的。

鄧布利多還帶了一位面色嚴厲的女性，瘦高，看上去比鄧布利多年輕一些——實際上布魯斯看不出鄧布利多幾歲，從生物學特徵上，至少100往上，而這個數字太難以置信了。*

看到布魯斯三人進門，鄧布利多笑眯眯地站起來迎接他們入座。

哈莉從下車到現在都不明所以，她以為他們會馬上出發回美國了。

白鬍子老爺爺對哈莉微笑，「這就是哈莉吧，我是阿不思，我跟你的爺爺和叔叔要談一些大人的事情」，他指指身邊的嚴肅女性，「這位是米勒娃，她會講許多好玩兒的故事，裡面有天上飛的馬和會說話的貓。」

「有嗎？」米勒娃瞪著樂呵呵的鄧布利多，卻被對方波瀾不驚的眼神看得沒了脾氣，看來她需要現編一個「會說話的貓」的故事。

「想不想聽故事，哈莉？」米勒娃對哈莉快速換上了溫和的笑臉，拉起她的手，「走吧，我帶你喝茶。」

哈莉懵懵地跟著米勒娃奶奶走開了，一步三回頭，直到阿福爺爺沖她點點頭，才安心地坐在了聽不到大人講話的角落。

「我很高興哈莉又有了新的家人」，鄧布利多首先開口。

「孤兒院的體檢結果顯示哈莉一直營養不良，並且，直到現在都以為自己的父母是在車禍中去世的」，阿爾弗雷德也平靜地開口。

「對此，我的確有過錯。我昨天檢查德思禮一家舊房子時，才觀察到哈莉一直以來的生活條件」，鄧布利多很坦誠，「我當年應該做足夠的了解，再將哈莉託付。我也是在德思禮一家去世后才得知你的存在。」

「你過於自責了」，阿爾弗雷德輕輕搖頭，「我也不知道佩妮會這麼……不過現在哈莉有了我，沒有必要再為已經發生且不能改變的事感傷。我也會告訴哈莉所有她應該知道的，這是我們整個家庭的教育傳統。」

「你是個睿智的監護人，哈莉在你身邊，我也能放心了」，鄧布利多維持著波瀾不驚。

「說到放心，我們有幾個疑點，希望你能解答，這也是我們提出這次會面的原因」，阿福從口袋裡掏出鄧布利多寄給他的第一封信。

「我們想知道，一個如信中所示的巫師黑魔王，為何會在自己的勢力正如日中天時，親自去殺哈莉的父母。這是一件不符合他目的和利益的事，信中對此的解釋十分模稜兩可。」

「我認為，你有事瞞著我們，而且，這件事至關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