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番外 恍如初見（7）
秦朗看了近十年心理醫生，可他從來沒有承認過自己有病。
他很正常，他不過是有條件有資本，按著自己的喜怒肆意妄為而已。
殺人是，強姦是，操控別人的人生也是。
他知道這些人會恐懼會痛苦，可那又如何，螻蟻的感受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現在不一樣了。
趙喬哭了他難受，趙喬痛了他難受，趙喬的事牽扯着他的每一根神經。
秦朗以為，趙喬不會再原諒他了，卻不想，趙喬早他一步聯繫自己。
馬冬說，趙喬病了，病的副作用是愛秦朗。
秦朗想，那這種病真是可愛死了。
電話里，趙喬柔聲說，「周朗你要照顧好你自己。」
趙喬還滿是擔心的問，「周朗我想你，你不會不要我們母女吧？」
得到肯定后，趙喬語氣里全是雀躍，「周朗我送你份結婚禮物吧，就在你大婚那天送給你。」
秦朗從來沒期待過和沈淘淘的婚禮，可在趙喬說過有禮物后，他掰着手指數日子，七天，三天，一天……
終於，到了婚禮那天。身為新郎的他避開所有人，貓在休息室里等待那封超大郵件接收。
郵件里會是什麼？
是趙喬的生活照，還是小晴天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降生了。
等待中，他看着鏡子裏的自己陣陣恍惚。
他在幹什麼，他為什麼會穿着禮服坐在這裏，等著和一個滿心算計的女人結婚？
拿起手機，他打給周女士，「媽，我不想結婚了。」
「小朗，你瘋了嗎！這可是你外公親自定下的親事！」
「那就讓別人去娶，我想回國，我想看小晴天，我……」
電話里，周女士硬了語氣，「做夢！你想都別想！我早就說過小晴天不能留！你難道想像你那個爸一樣一輩子沒出息靠吃周家飯活着？他現在倒了，你不娶沈淘淘，以後還怎麼在周家立足？你就不為我想想？我怎麼就生了你，我當年嫁給你爸就是個錯誤，我……」
周女士的不停埋怨聲中，電腦發出叮咚一聲，郵件接收完畢。
秦朗一直下沉的情緒瞬間上揚，他掉斷電話，滿懷期待的開始解密。
小晴天的生日……
小晴天已經出生了嗎？是今天出生的還是昨天出生的？一連試了幾次都不對，他把電話給趙喬打過去。
趙喬回答：日期，是你強姦我的那天。
秦朗記得那天，然後他看到了什麼……
加密文件里不是趙喬的生活照生活視頻，更不是有關小晴天的支言片語，而是，趙喬如何聯絡沈淘淘，最終扳倒秦老爺子的所有細節。
其中有一段視頻，清楚的拍到大著肚子的趙喬，是如何把一隻U盤交給沈淘淘，而沈淘淘又是如何笑意盎然的說，祝咱們合作愉快。
……
秦朗呆坐在椅子上如凍住一般，臉色比身上的白色禮服還白。
不知過了多久，他打電話給趙喬，「這就是，你給我的新婚禮物？一份，你如何背叛我的證據？」
趙喬說，「不止呢，我讓你親眼看小晴天出生。」
電話掛掉視頻再來，秦朗看到了趙喬的臉。
那張他朝思暮想，恨不得深刻骨髓的臉上沒了柔情蜜意。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像看一坨垃圾，厭惡和恨堆砌的滿臉都是。
偏偏，她還在笑，痛快的笑。
鏡頭轉向血衣，掀開后，入目的是趙喬裂開的肚子。
血，全是血，他的小晴天包在一堆紅的白的之間不停蠕動。
秦朗瘋了，他站起身來踹開椅子瘋狂咒罵。咒罵趙喬欺騙了他，咒罵趙喬心思惡毒，竟然對一個孩子下手。罵的同時不停的另打電話，叫周女士，叫周外公，一定要找到趙喬！
有人硬闖他別墅書房，秦朗毫不猶豫的用手機操控打開……
萬幸，趙喬真的在這裏，他聽到了門鎖開的滴滴聲。
然而視頻里趙喬已經沒了聲音，沒過多久，她肚子裏那一團傾瀉而出，染紅了一切！
「啊！啊！啊！」秦朗扔掉手機，瘋狂大叫。
跑動聲中，視頻里露出一張熟悉的臉。來他別墅的人不是外公派來的，而是陸知年。
他跪在地上，抱着躺在血泊里，無一絲生氣的趙喬放聲痛哭……
秦朗不叫了，他坐回到椅子上，突然笑出聲來。
這禮物真他媽刺激，趙喬死了，小晴天也死了，陸知年卻活了。
工作人員闖門進來，看着凌亂的休息室，結結巴巴的對秦朗道，「秦先生……周女士說，儀式馬上要開始了，讓你快，快點出去。」
點燃一根煙，秦朗眯眼吸了一大口。
「秦先生，你哭了……」
哭？
他從出生到現在何時哭過，更何況，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趙喬又送了他一份畢生難忘的大禮。
他興奮的不行，甚至想給趙喬帶句話，告訴她別以為死了就一了百了了，他們的帳有的算呢！
沈淘淘，自然是不二的帶話人選，畢竟她是趙喬的同夥！只要他速度夠快，沈淘淘一定能在黃泉路上追上趙喬。
秦朗記不清打了沈淘淘多少下，他眼晴所見之處全是血。明明跪在腳下不停磕頭求繞的是沈淘淘，可他卻恍惚看到趙喬的臉。
趙喬說，「周朗你就是個人渣，你這輩子都不配得到愛，更不配得到兒女。」
一晃神，好像又聽到趙喬說，「周朗，我好像，有一點點喜歡上你了。」
他不確定是不是真的聽到過這句話，好像是幻覺。
就像他恍惚中聽到周女士說，小晴天沒事了，趙喬正在搶救一樣。
秦朗被束縛帶綁在床上，用了近一個月時間才接受趙喬和小晴天並沒有死的事實。
又用了一個月時間平復自己，讓醫生確定他不會再爆怒傷人。
解開束縛帶后，秦朗對周女士說，「媽，我想回國找趙喬。」
周女士氣得一耳光甩過去，「你還想幹什麼！那個女人就是個災星，她騙了你，那個小雜種根本不是你的孩子！」
秦朗在心中嗤笑，開什麼玩笑，趙喬肚子裏爬出的孩子，怎麼會不是他的孩子？那就是他的小晴天！
不過他不去爭辯，因為周女士不會懂。他說，「她背叛了我，我不會放過她。只要這件事你依我，餘生我都依你。」
周女士同意了，餘生這兩個字的誘惑力太大。
秦朗回國后沒有貿然去找趙喬，他明白自己不同從前了。周家外公是沒倒，可沈家的背叛讓他元氣大傷。自斷一臂的結果是，他們要處處小心。
直到又過了一個月，內涌的局勢才算穩定。
然後，秦朗動作了。
他太明白怎樣擊垮趙喬了，陸知年，孩子，父母，每一樣都是她的軟肋。
他一樣一樣擊過去，眼睜睜看着趙喬在自己眼前崩潰。憑什麼他在美國痛不欲生，而她卻和陸知年重修舊好！
直至，趙喬失控，瘋了一樣想掐死小晴天。
秦朗怒了！誰也不許動小晴天，就是趙喬也不行！他拔槍，一槍擊中趙喬的心臟。
趙喬胸口潤紅一片，栽倒在地。緊合的雙眸中，緩緩流出一滴眼淚。
搶過孩子的秦朗看着不再吵鬧的趙喬腦中空白一片。
他沒想讓趙喬死。
她背叛了自己，還差點殺死小晴天，怎麼可以就這樣死了？
天底下哪有這樣的便宜事！
最好的醫院最頂尖的外科醫生，足足搶救了一天一夜，趙喬終於活了。
又過了許久，趙喬醒了。
只是，她瘋了，徹底瘋了。
趙喬不認識任何人，不會說話不會交流，連最起碼的穿衣吃飯自理能力都全部喪失。
秦朗不信，趙喬最會裝瘋了，她演技好的可以騙過任何人，能把馬冬耍的團團轉。他把趙喬關進金光閃閃的特製籠子，晃着鑰匙笑，「求我，求我我就放你出來。不然，你就一輩子在裏面當一條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