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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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膽子夠大的,今兒個老沈也來,你敢帶人?」說話的人,是正陽集團的老總,他往阮糯身上探了眼,視線牢牢黏住,嘴裏的話沖陳姐說:「最近待哪個劇組,又缺錢了?」

陳姐和一般的製片人不同,她家裏夠有錢,不然也混不進這群人的圈子。阮糯與她曾有數面之緣,這個製片人很喜歡她,曾經想要為她牽線,搭上圈裏的大腕。只可惜當時阮糯一心撲在陳寅身上,對自己的事業壓根不上心。

阮糯投其所好,花一百萬買了件珠寶送給陳姐。人與人交往,迅速建立起友誼的最佳方式,就是用錢表現自己的誠心。沒有誰會拒絕殷切的討好。

她的投資立馬得到回報。陳姐是個聰明人,知道該如何提供最便捷的路徑。

那人剛說完話,陳姐憐愛地將阮糯推到前面,「什麼缺錢,怎麼說話的,我帶我們家小姑娘來長長見識。」

剛說話那人敲了敲牌桌,「既然來了這,待會肯定要上桌的,我們玩的大,你替她出錢?」

不等陳姐說話,阮糯軟軟開口:「我有錢。」

「多少錢?」

阮糯鄭重其事地伸出五個手指,聲音清亮,「五百萬。」

大家笑起來。

阮糯也跟着笑起來。她笑得局促,臉蛋撲撲紅,暈暈兩朵,清純中透著性感。眾人的笑聲漸漸低下來,熾烈的目光越來越多。

不一會,有人將陳姐悄悄拉到一旁,問:「這小孩挺好看的,誰家的,有主了嗎?」

陳姐瞧一眼旁邊坐在沙發上的阮糯,「沒主,就是個小新人,純得很吶。」

今天的局,因為有來頭的人多,好不容易這麼多人湊一塊,其他想要攀資源的人自然聞風而來。除了陳姐,還有幾個人帶着年輕俏麗的女孩過來。

除了沈逢安,人都到齊了。

「老沈說讓我們別等他。」說話的人剛收到短訊,話剛說完,在場好幾個人的目光頓時黯淡。

雖然說沈逢安出了名的清心寡欲,但是沒誰不想搭上他的。試試也好,萬一有機會呢?

牌局進行到一半,阮糯提出要到外面透氣。她剛被灌了酒,大家也沒攔著,就隨她去了。

阮糯直接搭電梯到天台。剛邁出去,望見天台邊有人,清癯英俊,棉麻白襯衣筆挺西裝褲,瘦白手指里捏一串紅瑪瑙佛珠。

男人顯然是剛進會所,大概是臨時有事,所以到天台打電話。會所信號不好,隔音牆太厚。

阮糯故意沒看他,走了沒幾步,胃裏一陣翻天倒地。

她壓根不會喝酒。

沈逢安皺起眉頭,他微轉眸光,不悅地往旁邊瞪一眼。

是個年輕的女孩子,吐得眼淚都出來了,鼻子一抽一抽的,狼狽至極。

女孩子抬起目光,恰好對上他的視線。

陽光下她的肌膚又白又透,像一碰就碎的瓷娃娃。她不安地垂下眼眸,語氣裏帶了幾分顫抖與愧疚:「不好意思,不是看到你才吐的,我喝多了,稍後會叫人清理乾淨。」

這話是對着他說的。

沈逢安沒有搭理,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三秒,而後默著臉從另一扇門離開。

十幾分鐘后,阮糯整理好自己重新回到牌局。

大家的聲音明顯輕很多,陳姐拉着阮糯坐下,指了指裏面的隔間,低聲說:「沈總來了,在裏面休息,你動作輕點。」

阮糯點點頭。

又過半小時,沈逢安小憩完畢,從隔間出來,他掃了掃人群,目光觸及阮糯時,唇角微抿,隨即邁開長腿往沙發上一坐。

「你們自個玩,別管我。」

大家頓時放輕鬆,恢復之前的熱鬧。

好幾個老總身邊都坐了人,大家都是老江湖,這種事講究你情我願,阮糯被盯得最熱烈,但沒人上去跟她搭訕。因為她不上道。

陳姐臨時有事要離開,問阮糯要不要一起走,阮糯往裏探了眼,搖搖頭,輕聲說:「好不容易來了,我再待一會。」

依規矩,陳姐沒告訴阮糯沈逢安的身份,沈逢安不喜歡別人隨意透露他的信息。陳姐心知肚明,只是不好意思點破,怕女孩子失望。

沈逢安都好幾年沒交過女伴了,要入他的眼,有點難度。

沈逢安坐在最裏面,半邊臉隱在燈罩投下的陰影中,他喜歡人多的地方,但不喜歡與人交談,去年信了佛,整個人越發寡言。

他注意到女孩子的目光,並未有所動容。只是在之後女孩子被人灌酒的時候,微微抬起眉眼,朝那邊挪了一寸。

她笑着接了酒,一杯飲盡又是一杯,中途往門外去,回來又重新喝。喝醉了,一眨眼,牌桌上輸兩百萬,這一回,她自個主動要酒喝了。

她喝了酒,眼神楚楚可憐地往沙發上望,那人依舊假裝沒有看到。阮糯收回視線,醉醺醺地站起來,勾起一抹沮喪的笑意:「我去趟洗手間。」

沒有用裏間的洗手間,特意跑到外面的洗手間。

她剛推開門,一直窩在沙發里的沈逢安忽然起身,慢悠悠地往外面去。

大家一瞧,心中驚訝,有人悄聲說:「我沒看錯吧,剛剛老沈也出去了?」

有人笑起來,「等會你看他手裏捏的是佛珠還是煙,不就全明白了嗎?不過說真的,小陳帶來的那個小姑娘,皮相好氣質佳,萬里挑一,誰看了不動心?要不是她對我沒意思,我早就往前沖了。」

那小姑娘誰都沒瞧上,就往老沈身上多看了幾眼。能來這裏的,家裏都有點底子,對上眼湊一塊,各取所需,身心皆宜。

小姑娘人長得漂亮,只可惜心太大。肖想誰不好,竟然妄想啃下老沈這座萬年冰山。

阮糯從廁所出去的時候,走廊邊站了個人。手裏的佛珠收起,取而代之一只香煙裊裊燃起。

她擦了眼淚,禮貌地喊了聲:「沈總好。」

沈逢安靠在牆上,氣定神閑地看她。女孩子瘦瘦白白,一雙眼氤氳水汽,像被霧蒙住的嬌花,有種極易摧殘的脆弱。

剛在牌局上,她看了他很多次,幾乎每個出現在他身邊的女人都會用那種目光看他。可她的眼神里,似乎又帶了點別的東西。

量價。她將全場的人都量了遍,最後將算盤落在他身上。

真是年輕氣盛不知死活。

「今年多大了?」

阮糯柔聲說:「二十。」

沈逢安撣了撣手裏的煙,一雙桃花眼微微眯起來,「不小了。」

阮糯主動走過去,毫不避諱地問:「沈總多大了?」

沈逢安饒有興趣地吐出句:「三十六。」

阮糯簇起甜甜的笑容:「沈總看着不像是三十六的人,像二十六。」

這話是真心話。沈逢安高高瘦瘦,皮膚白,五官稜角分明,氣質正經而禁慾,像深冬寒夜中吹過的一陣風。

他低垂眼眸,目光定在她臉上,淡淡的不帶什麼情緒。

「剛剛整場都沒人和你搭訕,你白來了。」

女孩子秀挺的鼻尖一點紅,大眼睛櫻桃唇,看人的時候一道清澈眸光,似乎要看到人心底去。

她在離他兩步遠的距離停下來,小腦袋歪歪靠在牆上,一把綿軟小嗓子聽得人耳朵癢:「可沈總不就和我搭訕了嗎?」

沈逢安一愣,隨即笑了笑,話語直白:「想找人捧?」

女孩子張著水盈盈的眼眸,「嗯。」

沈逢安一根煙抽完,掐了煙頭,「小孩子踏踏實實的不好嗎,非要往這湊。」

沉默幾秒后。

女孩子咬着下嘴唇,細聲細氣地說:「因為想要一步登天。」

她誠實得近乎笨拙。聲音委屈,卻又說着理直氣壯的話。不可否認,她確實有一飛衝天的潛質。長成她這樣,不當明星太浪費。

沈逢安笑出聲,「現在的小孩要都像你這樣,祖國的未來就要毀滅了。」

女孩子立馬接茬:「看不出來,原來沈總還是個根正苗紅的愛國好青年。」

沈逢安笑道:「嘴皮子功夫倒挺厲害。」

女孩子仰起頭,「其他地方也挺厲害。」

沈逢安發怔幾秒,而後笑得開心,他轉身離開,被人拉住衣角。

女孩子軟糯糯地問:「我喝了酒,沈總能送我回去嗎?」生怕他不答應,尾調帶了哭音。

他站着沒動,難得耐心,逗小貓小狗似的,拋出句:「我憑什麼送你回去?你知道我是誰嗎?」

女孩子的聲線格外綿軟:「不知道,只知道你們都是大佬。」她揉揉鼻子,繼續說:「他們都結婚了,只有你手上沒有戒指痕迹,我有道德心,不做破壞別人婚姻的人。」

是了,小女孩剛來,不可能知道他的身份。沈逢安回眸一探,見她低垂着眼,一雙小手不安地絞著,壁燈融融暖光下,她的肌膚似潔白花瓣,吹彈可破。

他雖吃素已久,但還沒有徹底化作聖人。看到美麗的花骨朵,偶爾也想要吃干抹凈。

沈逢安不慌不忙地往西褲里一插,手指尖同時觸到佛珠和一包煙。他猶豫半秒,而後掏出那包煙,一根煙叼在嘴裏,彎腰湊近,深邃的目光往她臉上一量:「點煙。」

陳姐撈了羊肉卷主動往她碗裏遞,心裏七上八下的,沒個底。

之前別人和她說小阮搭上沈逢安,她還不太信,現在小阮親口承認了,她反而害怕起來。

她雖然帶小阮去牌局,但是沒想過小阮會成功勾到沈逢安。那可是沈逢安,輕易惹不得。萬一小阮沒個輕重……

陳姐越想越擔憂,試探地問:「沈總怎麼樣?」

阮糯將大白菜撕成兩半放進清湯鍋里,隨口道:「人挺好,就是有點高冷,神神秘秘的,給他發信息,十句才回一句。」

陳姐一顆心提起來:「你每天都給他發信息?」

阮糯點點頭,將手機屏幕舉起來,指著和沈逢安的微信聊天頁面,上面全是她發過去的表情包,最後一句是——「沈叔叔,今天有點想你哦。」

剛好沈逢安的微信回過來——「你有點煩。」

陳姐嚇住,手裏的魚丸咕咚一聲掉進鴛鴦辣鍋里,「小阮,你撩誰不好,非得撩他,聽姐一句勸,以後千萬別再給沈總發微信了。」

沈逢安是什麼樣的人,他們這個小圈子裏誰不知道,出了名的高嶺之花,他要瞧上你還好,要是瞧不上,你非得往前湊,那就等於自找死路。

陳姐挺喜歡阮糯,小姑娘是個明白人,不擺譜不裝逼,不像有的人,又當又立。那天出發去牌局前,她就拉着她說:「陳姐,我就是想要出人頭地,圈子魚龍混雜,我一個沒背景的要想混出來,肯定得付出點代價。」

找靠山,尋常得很。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要走的路,想清楚了,也就沒什麼大不了。

三觀這種東西,人手一個,誰也別說誰的對錯。

陳姐喝口酸梅汁,苦口婆心地勸阮糯:「小阮,撩不動的人咱就別撩了,姐給你找個體貼的,未婚單身,家裏也挺有實力,就看你的本事了。」

女孩子被辣得雙頰泛紅,隔着火鍋細薄的白霧氣,她精緻的眉眼像是蒙了層紗的月色,影影綽綽,風流靈巧。

陳姐內心感慨,見過那麼多年輕小姑娘,還就屬阮糯最漂亮。

恰到好處的清純與嫵媚。她要是上鏡,肯定自帶觀眾緣。

和阮糯吃過火鍋后,被灌了迷魂湯的陳姐一心想着阮糯的事,動用人際關係,準備去給沈逢安請罪。

依小阮那口氣,大概是睡過了,但是睡過不代表什麼,萬一沈逢安只是心血來潮想睡個學生妹呢?

像小阮這樣的,只要想找人捧,一抓一大把。老擱沈逢安那懸著,別到最後偷雞不成反而蝕把米。沈逢安的態度她也看到了,嫌小阮煩。

她也沒想過小阮能長久搭上沈逢安。hold不住。

陳姐家裏是做輪胎生意的,她做製片人完全是方便追星。三十幾的女人,說起話很有一套,繞來繞去,意思清楚,沒一句能揀出錯處。

沈逢安一聽,蹙眉道:「這是她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

陳姐傻眼了,問:「啥意思?」

沈逢安沒再繼續問下去,他趕時間,沒空在這扯皮,淡淡丟下一句:「沒人需要認錯,你別大驚小怪,小女孩挺好的。」

他想起什麼,站在門邊回頭問:「你有告訴她我是誰嗎?」

陳姐連忙道:「沒說。她似乎以為你是個普通富二代。」

沈逢安點點頭:「那你先別說,趕明兒我自個跟她說。」

人走了,陳姐還沒回過勁。剛才的對話在腦海中一晃蕩,眼珠子頓時瞪大。

沈逢安……真看上阮糯了?

那天陳姐來后,一連三天,沈逢安都沒再收到阮糯的微信。

她喜歡用「天涼了誰家又該破產了」的表情包逗他,而且每天都給他打賞五百二。

這幾天沒收到她的微信,他竟然有些不習慣。

大概是因為小陳怕事,以為小女孩愛黏人,惹他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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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的她[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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