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第二場路演也在十多分鐘以後就結束了，舒樂和謝欣寧又隨著人流出了影廳，接著進了地下停車場，大約四十分鐘后就可以到了cgv影城。

謝欣寧一路上表示追星不易，雖然自己作為一個路人，光看著台上的祁斯喬也難免會覺得興奮，但也真的挺累的。

謝欣寧玩著手機打開微博，嘴裡說著:「我搜下祁斯喬看看。」

舒樂點點頭，專心開車，過了兩秒，舒樂說:「你搜了以後，點進實時看看。」

「好。」謝欣寧按照舒樂說的，點了【實時】。

「哈哈哈哈哈哈。」謝欣寧手在屏幕上滑動著，過了幾秒，她張大了嘴巴:「樂樂，我看見我了!」

舒樂唇角彎起:「提問的時候被拍了吧。」

「嗯，就是。」謝欣寧點了點頭說，「不過樂樂，你在旁邊躲著的姿態太明顯了。」

「是嗎？」

「就好像要遠離我遠離祁斯喬一樣。」謝欣寧說出自己的看法，她看了眼舒樂，「不過，當時真的為什麼不想講話啊？你好歹是粉絲，這種機會不是應該抓住的嗎？」

路旁的景色宜人，亓城的綠化一直不錯，樹影通過前窗投在車上，陽光碎成一片一片，格外漂亮。

舒樂說出自己早就準備好的說辭:「雖然是粉絲，但也不是必須得跟她互動的對吧？」

「你一張票二百五，兩張五百，五場下來你就花了兩千五了。」謝欣寧算著這個數字就心疼，「結果你有機會跟她說上話了，卻又放棄了，樂樂，我不懂，花錢難道不就是為了離她更近一點嗎？」

「不懂就算。」舒樂乾脆回她這麼一句，而且其實不止兩千五，有一場票價更貴。

謝欣寧:「……」

謝欣寧擺手，無奈地道:「行吧，你有錢任性。」

舒樂只是笑了下，不再說話。

不是不想跟祁斯喬互動，不是不想跟她說話，但……

舒樂輕輕的呼出一口氣，自己哪兒有那資格再站她面前跟她交流呢？也哪兒有勇氣再站她跟前呢？

早在五年前，就沒有了。

這叫自食惡果，這叫自作自受。

所以就現在這樣，還能遠遠地看著真實的她就已經很滿足了。

就算不滿足，那也得勸自己滿足。

到了cgv影城的時候，謝欣寧先去販賣機買了兩瓶水，然後才跟著舒樂一起往影廳走。

今天因為祁斯喬要來的原因，影院安保都加強了，生怕出了什麼漏洞。

這一場，離電影結束只有八分鐘了，祁斯喬離開的早所以到下一場也早，但粉絲遲一些，舒樂開車還好，其餘的一些還在跟場的粉絲到了檢票口的時候氣喘吁吁的。

謝欣寧喝著水往前走，不渴了才又說:「追星真是體力活。」

「麻煩借過一下。」身後來了幾個粉絲見她倆沒穿粉絲服，以為是路人，然後對著她倆說了這句話，小跑進去了。

舒樂正在喝水，被她們輕輕一撞嗆了一下。

「……」舒樂認命地拿紙擦嘴巴。

「樂樂，我先去上個廁所。」謝欣寧突然感到尿急了，接著把手裡的水瓶給了舒樂。

「你快點啊。」舒樂說，「只有四分鐘了。」

謝欣寧留下一個背影:「知道知道。」

舒樂站在原地等她，她手裡拿著兩個水瓶，口罩扒拉在下巴下遮住了下顎，嘴巴鼻子眼睛眉毛還在外面，而且她的帽子還戴的微揚，額頭就算直視也可以看見。

過了三分鐘，謝欣寧終於出來了，舒樂覺得心急如焚這成語就是現在她自己的心情寫照。

她已經聽見了影廳里的片尾曲的聲音了，這意味著電影已經結束了。

而且剛剛保安已經把安全欄搬進去了，這更意味著要是再晚一點，或許就會正面撞見祁斯喬了。

而舒樂並不想遇見她。

也不敢遇見她。

等謝欣寧把擦手的衛生紙扔掉，舒樂就趕緊拉著她手臂往裡跑。

影廳的大門前都站著保安，舒樂出示了電影票並說明自己是來看路演的粉絲才被放進去。

好不容易在座位上坐下了，影廳里的燈光已經大亮了。

前排離舞台最近的地方又站滿了粉絲和媒體，有的人跟上戰場一樣地扛著相機，等著拍祁斯喬入場的時候，其餘的也把橫幅拉在手裡，一副隨時做好準備的樣子。

舒樂把口罩往上，蓋住了眼睛，只露出嘴巴喝水。

剛剛太緊張了，她很怕下一秒就看見了祁斯喬。

沒出息，舒樂暗罵自己，至於嗎？不還戴了口罩嗎？難不成隔了這麼久，就算只露出一雙眼睛她還能把你認出來不成？

舒樂在一片尖叫聲中喝著水，隨後把口罩往下拉，又把眼眸露了出來。

祁斯喬已經出來了，又在回答著主持人的問題。

主持人是跟全程固定的，沒有因為換一場就換一個。

「所以喬喬你現在會亓城話嗎？」主持人笑著問。

「不會…」祁斯喬嘴上這麼回答著，下一秒卻說了一句亓城話。

主持人驚訝:「明明就很會啊。」

祁斯喬笑著搖了搖頭，她頭上的丸子頭也跟著搖了搖，活潑可愛到了極點，引來觀眾席里粉絲的喊叫。

「我只會這一句。」

「那讓現場的觀眾朋友教教你其他的好不好？」

「好啊。」

「那有沒有亓城本地的朋友願意教喬喬一句亓城話的？」主持人對著觀眾大聲的問。

「我!」

「我來!」

底下不約而同出現了這種答案，然後主持人點了一個。

謝欣寧正在一邊用手機錄台上的視頻，她邊錄邊笑:「樂樂，你家喬喬挺可愛的。」她路上搜微博的時候，看見一部分粉絲還在這樣稱呼祁斯喬，謝欣寧覺得有趣又跟著叫了。

「……」舒樂眼裡的光黯淡下去，癟著嘴，「不是我家的。」

「不是嗎？那為什麼我看見好多粉絲都在說『我家喬喬』這種話？你不會說嗎？這麼高冷啊。」

「所以啊，是她們家的，不是我家的。」舒樂捏著水瓶，看著台上，祁斯喬又在回答著另一個觀眾的問題了。

舒樂一直都很喜歡祁斯喬的一雙鹿眼，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因為她在回答問題的時候，眼神很是真誠，會讓別人感受得到了她的尊重。

舒樂望著她，等到眼睛酸澀才眨了眨緩了緩。

「那請問喬喬有沒有想過找個像林棋這樣的男朋友呢？」這位女觀眾笑著問，還有點激動，「或者黎宇這樣的？雖然他們是同一個人，但角色和本人也有區別。」

兩年前到現在這類問題多的數不清了，雜誌里直播里採訪里總有記者下套。

「沒有。」祁斯喬笑著搖了搖頭，「他太帥了，太讓人沒安全感。」

舒樂看著她沒有絲毫改變的表情，把帽檐壓低，索性閉上了眼睛。

祁斯喬從當初爆紅以後她的採訪就沒斷過，而關於感情問題她的回答基本上都是一樣的:暫時不會考慮談戀愛。

此刻這個回答是意料之中的，但……煩躁是不可避免的。

距離產生的效果無疑是巨大的，五年的不聯繫的後果也是不可想象的。

過了兩分鐘，廳里一片大笑聲，舒樂一直都在認真聽著，她只是沒看。

她想了想，又把手機拿出來，登進微博。

首頁有個互關的喬粉剛剛發了一條圖博。

遇喬:【#祁斯喬趙念念##祁斯喬時光深處#因為你來了這裡，這裡的風呀都變得深情，這裡的雲呀也都更柔軟。@祁斯喬v[圖片]】

文案很文藝，舒樂點開那一張圖片，是在上場在金逸影城的時候，祁斯喬拿著話筒溫柔的看著觀眾的照片。

是僅僅照片都可以感受到的溫柔，舒樂按了保存，接著轉發了那條微博，配字:【好看。】

很快，評論區就有了回復和轉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77你能多說幾個字嗎!？」

「又是好看兩個字哈哈哈笑死我了」

「#小·最高冷·喬粉·7#」

舒樂挑了挑眉，看著自己的那兩個字也忍不住揚起一個微笑。

剛剛心中的煩悶一掃而空，明明就現在這樣，還能看見她就很好了不是嗎？

壓抑住自己的想要得寸進尺的心，這樣就會輕鬆一些。

舒樂嘴角漾著一絲笑容，把手機放進包里。

第四場第五場也很快就來臨了，等到第五場也是最後一場電影路演的時候，時間已經指向了六點半了。

現在正是看電影的高峰期，電影城也加強了安保。

舒樂坐在台下，她已經把頭繩解了下了，烏黑的長發散在腦後。

最後一場了，舒樂覺得她用不著那麼「神秘」了吧，就只戴了口罩，帽子拿在手裡。

路演流程基本不變，除了互動還是互動，但舒樂沒想到，這次上台的粉絲自己認識。

正是自己的學生——李夢夢。

「哈哈哈。」舒樂笑著看著李夢夢穿著粉絲服，在台上有些拘謹有些激動的樣子，她朝謝欣寧說:「吶，現在這個還是我現在教的學生，也是我的課代表之一。」

「這麼巧!」謝欣寧驚訝。

「對啊，我前兩天也才知道她喜歡祁斯喬來著，她還問我了，我說我是路人粉。」舒樂嘴角止不住的上揚，「我有罪，我對小孩子撒謊了。」

「我看你才是小孩子。」謝欣寧又總結了。

舒樂眉峰微挑，不服氣的哼一聲，下一秒卻又低垂下眼帘。

曾經…曾經祁斯喬也經常這麼形容她。

「舒舒，我發現你就是一個小孩子。」

「舒樂，你能不能別耍小孩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