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血蓑衣黃鱔粥

003血蓑衣黃鱔粥

所謂吃人家的嘴短,大家吃飽喝足之後,不僅有勁兒幹活了,對趙寒煙也更親近友好了些。隨後不管趙寒煙怎麼吩咐,李三等人都乖乖地去做,改高灶台,重新置鍋,歸攏柴棒……最後只用了一下午的工夫,大家都把活兒都幹完了,廚房大變樣,看着比以前更寬敞整潔。

灶台還濕著,暫且不能用,李三和來旺用碳在每個灶台下少留了點火,慢慢烘乾,如此大概到明晚就能用如常做飯了。

「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明晚上請你們吃頓好飯。」趙寒煙致謝道。

「真的?寒弟的手藝我們可都見識過了,一個餅能做得這麼好吃,做起菜來的話肯定差不了。」李三高興道。

來旺直點頭,嘴上沒說話,心裏卻動了小念頭:必然好吃,想想就流口水,對了,明天我偷偷帶個食盒來,悄悄弄點好菜回去孝敬老母。

「那明日見。」趙寒煙笑看來旺和李三。

李三和來旺二人雙雙笑着拱手和趙寒煙告辭,各自歸家。

趙寒煙就帶着秀珠和春來春去兄弟打算到外面湊合吃一口晚飯。四人從廚房出來的時候,才發現衙差們正着忙地去馬棚,欲去巡視。

天近黃昏時,這本該是多數人放值的時候,忽然這麼多人出動,必然有事。

「出什麼事了?」春來抓住一位相熟的衙差詢問。

「殺豬巷死人了。」衙差張凌回道。

「張凌哪兒去了!」騎上馬的趙虎發現人不對,扭頭搜尋。張凌趕緊應聲跟上,趙虎看到趙寒煙這邊,點了下頭,也沒多說話,立刻帶人騎馬去了。

趙虎帶齊人在開封府門口與公孫策、展昭等人匯合。

公孫策道:「出發吧。」

「大人呢,不去?」趙虎問。

公孫策目光遲疑了下,咳嗽一聲,「大人今日身體不適,這命案便由我們處置便是。」

「不舒服?是怎麼了?」趙虎忙問。

「先不要多問了,查案要緊。」公孫策說罷,上了馬車。

趙虎應承,隨即跟上,趕往案發現場。

殺豬巷在御街以南,大巷子裏有幾條小巷,共有妓院十二家。這裏的多數妓院都在天黑后營業,白日歇息,加之殺豬巷地界較偏,所以巷子在白天時候鮮少有人走動。

公孫策等人到的時候,周圍圍了不少人,好在發現屍體時正好有巡城官差路過,保護了現場,所以屍體三丈以內的地方都沒有被破壞。但儘管如此,現場看起來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證據留下。

死者身亡於殺豬巷內的一條小巷,穿一身蓑衣,頭帶斗笠,如果不是因為周遭地面滿是血跡,看起來就像個睡着的酒鬼似得靠在牆根處。

公孫策挽起袖子,將袍角夾在腰帶上,蹲下身來去檢查屍體。被割喉而亡,蓑衣上的血多數已經被雨水沖刷掉了,屍體周圍的血跡也超過正常的量,足有丈余鋪滿地面,從形成的超大片血跡來看,顯然是晌午時突降的暴雨沖刷所致,而且因為小巷庇蔭背風,所以到現在地面上混著水的血跡還沒有乾涸。

「一刀斃命,傷口整齊平滑,很深。」公孫策仔細檢查傷口之後,翻開死者的蓑衣,「隨身財物俱在,看來不是劫財。」

公孫策推算死者死亡時間大概在兩三個時辰之前,而從現場血跡情況以及死者衣着來看,可以推斷死者應該就是在晌午暴雨的時候受害。公孫策隨即問展昭有什麼看法。

「是一把快刀,且刀法很准。」展昭琢磨道,「不過這種割喉的方式,兇手身上一定會濺血。巷子裏都是妓院,出了巷子就是街市,來來往往的人都不算少。如果兇手滿身血漬的話,一定會引人注意。」

公孫策點頭,命王朝等人照此盤查,看看是否有目擊者。

趙虎跑過來,喊道:「有發現。」

公孫策和展昭隨即跟着趙虎去了前頭的另一條小巷內,巷內有堆稻草,就在稻草堆的另一頭有件被遺棄的蓑衣。蓑衣上粘著些許血跡,蓑衣周圍的稻草也有血漬,可見是兇手行兇後,把蓑衣丟在了這裏。

趙虎示意大家看地面,眾人隨即注意到地面上有淡紅色的血滴的痕迹,應該是兇手殺人後,蓑衣上的血水一路滴在地面上所致。

「可以通知王朝他們不必找了,兇手穿着蓑衣殺人,完美掩蓋了身上血跡。」公孫策捻著鬍子琢磨,這穿蓑衣殺人到底是偶然還是故意為之。如果是後者,公孫策隱隱能感覺到這樁兇殺案不簡單,至少兇手耍了聰明,是有準備有計劃的殺人,就更難對付了。

一行人在現場逗留到天大黑,方回了開封府。

公孫策立刻去見了包拯,將大概案情講述后,發現包拯面色很差。退出來后,他詢問了伺候包拯的小廝,得知他還是因鬧肚子后一直不舒坦,頗有些擔憂。

公孫策回房后想了想,打發趙虎跑一趟廚房。

「看看那邊能不能熬些軟爛的粥來,不成的話就去外頭買些。」

趙虎應承就去,半路卻被展昭叫住了。

「這有一封信,大人剛交代下來,要你親自跑一趟。」展昭把信遞給趙虎。

趙虎接信應承,「廚房那頭煩勞展護衛告訴一聲。」

「行,你快去吧。」展昭笑着拍拍趙虎的肩膀。

趙寒煙和秀珠剛從外面吃了飯回來,手裏提着一條黃鱔,是回來的路上碰巧買的。主僕倆人進府後,還在低聲討論明天該怎麼吃這條魚。

「既然灶台不能用,就烤著吃,就像今天的椒鹽餅那樣烤,烤到外皮酥脆,味道一定好!」秀珠雙手互相握住,眯眼憧憬,忍不住咽了口水。

她邊說話的時候心裏邊不停地想:「好期待,好期待,好想吃,我命真好,能跟着郡主出來吃吃吃!」

趙寒煙聽到秀珠的心聲,忍不住嘴角帶笑。

「你就是新來的廚子?」

說笑的氛圍忽然被一句男聲打斷。

趙寒煙和秀珠同時循聲看去,就見東邊夾道那邊走過來一位身穿紅色四品官服的男子。年紀二十齣頭,走起路來俠氣十足,一瞧就是習武之人。鼻樑高挺,目帶威氣,冠玉臉上有雙灼灼的黑眸似黑瑪瑙般放射光華,通身凜凜氣派,但絲毫不讓人畏懼,反而生幾分親近。

因來人特點十足,趙寒煙幾乎不必思慮就可將對方『對號』為展昭。又見到一位名人,趙寒煙眼睛眯成了月牙形,爽快地對展昭承道:「我是。」

展昭聞言笑意更甚,再走進幾步方停下來,上下打量趙寒煙。

「剛聽公孫先生說,小廚房終於召來廚子了,還說人不俗。我就想着不俗是怎麼個不俗法,現在終於見了。」

「那到底是怎麼個不俗法?」趙寒煙故意問。

「一身儒雅斯文氣,不像廚子,確實像個書生。」展昭特意又瞟了一眼趙寒煙道,「而且這個廚子長得還很俊俏,怕是飯做的不好吃,只瞧臉也能讓人下飯了!」

趙寒煙忙拱手謝過,「展大人誇得很用心,多謝多謝!」

「倒不必謝,這正有個吩咐給你,做好了我謝你。」展昭面露挂念,「包大人今天胃不舒服,能否煮點粥給他?」

「胃不舒服?」趙寒煙細問,「可是鬧肚子?」

「這……」展昭猶豫着。

趙寒煙:「對症吃什麼很緊要。」

展昭點頭,「從昨夜開始,吃了葯管用了,但今一天不曾用好飯。」

「知道了,我去做。」趙寒煙說罷,就和展昭告辭,拎着魚帶着秀珠直奔廚房。

因為原來的灶台還不能用,趙寒煙就請春去和春來幫忙,在廚房前面的小院裏用石頭暫時搭了個臨時灶。

趙寒煙則在搭灶台的工夫,先用水泡米,接着收拾黃鱔,剔魚骨魚皮,用水抄過魚骨和魚肉后,將魚肉切碎。隨後在搭好的臨時灶台上放砂鍋,添七成水,入魚骨,等水開后,將研碎的米加進去小火熬煮,不停攪拌以防粘鍋,熬煮半個時辰后,取出魚骨,放魚肉,繼續煮熬煮到米粥粘稠就算完成。

趙寒煙讓春來直接端著砂鍋送給包大人,這樣能最好的保持粥的香味。

包拯剛和公孫策討論完案情,精力有些耗盡,正覺得周身乏的無力,粥便來了。

「勞煩先生操勞,可當下我確實沒什麼胃口。」包拯還要說他睡一覺可能就會好些了,這時候砂鍋的蓋子被公孫策揭開了,濃郁的米香頓時四溢,迫得包拯果斷咽下了後半句話,並暗暗猛吸了幾口香氣。

忽然覺得餓了,想吃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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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封府小飯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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