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雲初高考了

160.雲初高考了

溫明睿溫小弟看見雲初,眼前一亮,很是開心的打招呼道,「小初姐,你這是上山回來了?」

雲初好笑的點了點頭,回話道,「是啊,小松樹他們想要吃野果子,我今天正好休息,就上山給他們摘了一下。」

這時候,雲爸站在院子裏,聽見了門口的動靜走了過來,剛好聽見了雲初的話,他很是不贊同的說道,「初寶兒,我不反對你進山摘野果子,但是,你也要等到太陽出來了再去啊。」

「山裏的露水那麼重,你這麼早山上,也不怕受涼?沒得這麼糟蹋自己的身子的。……」

雲初意見雲爸要開始長篇大論,連門口的客人都給忘記了,趕緊打斷了他的話,出聲提醒道,「爸爸,你能不能在其他人面前給我留點兒面子?」

聞言,雲爸猛地一拍額頭,立馬握住溫教授的手,說道,「親家,真是對不住了,我這一訓起孩子來,倒是把你們晾在一邊了。來來來,快去屋裏坐坐。」

說完后,他又板着臉,對着雲初說道,「還不去喊你三哥,你還站在這裏幹啥?」

雲初倒是一點兒也不怕雲爸的黑臉,她樂呵呵的應了一聲,帶着想要跟着去的溫小弟,從西牆上的小門那裏,進了雲三哥家。

此時,雲三哥正拿着一本書,很是入迷的看着。

雲三嫂則是在一邊教安安念唐詩。她念一句,安安跟着搖頭晃腦的重複一遍,也不知道其中的意思,他究竟懂了幾層。

他們走路的腳步聲,驚醒了屋裏的三人。

雲三哥兩口子還沒反應過來,安安已經從屋裏跑到了門口。他一邊微微喘著粗氣兒,一邊用他的小奶音愉快的喊道,「姑姑、小舅舅。」

溫小弟聲音很是響亮的應了一聲,蹲下身就把安安抱了起來。他跟安安臉貼臉,問道,「安安,你想小舅舅了嗎?」

安安被他貼的「咯咯咯」的笑出了聲,他斷斷續續的回答道,「安安,想,咯咯,想小,咯咯咯,舅舅了。咯咯咯……」

溫小弟聽了這話,立馬是心花怒放。他掐著安安的咯吱窩一使勁兒,就把他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安安的視野一下子變高了,他看着雲初炫耀道,「姑姑,姑姑,安安坐高高嘍。」

雲初並不說話,只是好笑的搖了搖頭。

溫小弟先是叮囑著安安抱住他的頭,然後,轉過頭對着雲三哥和雲三嫂說道,「姐、姐夫,我帶着安安先去隔壁了。」

說完,他又對着安安提醒道,「安安,坐穩嘍,我們也要出發了。沖啊!沖啊!……」

等到屋裏的三個人回過神兒來,屋裏已經沒有兩個人的影兒了。

「三哥、三嫂,我們也過去吧。我溫大爺、溫大娘也過來了。」雲初見惦記着自己那大半背筐的野果子,只想趕緊回去。

「咦?我爸媽咋過來了?上個星期我去看他們的時候,沒聽說有啥事兒啊?」雲三嫂還以為只有溫小弟來看安安呢,畢竟這樣的事情以前經常發生。

「如意,你咋說話呢?沒啥事兒他們就不能過來了?」雲三哥覺得,自己媳婦兒總把婆家、娘家分得太清楚,這樣可不好,再好的感情也被分淡了。

「我這不是想着讓他們來咱們家,沒必要去打擾爸媽他們啊。」他們都已經分家了,雲三嫂可不想別人認為她爸媽占公公婆婆的便宜。

「嫂子,你說這話就見外了,大家都是親戚,有啥打擾不打擾的。你啊,就是想多了。」想得越多,顧忌的也越多,雲初實在是想不通,親家之間正常的走動,咋上升到打擾那個程度了。

「好好好,我不說了。我這說一句啊,你們兄妹倆得有十句話等著。」雲三嫂也知道,太過客氣也是很傷感情的,也就不再糾結這些了。

「那是因為你說的不對,你看平時我哪裏反駁過你?」雲初一直對四個嫂子很尊重,就為了她們十分孝順雲爸雲媽,她也會一直給嫂子們面子的。

雲三嫂回頭一想,還真沒有。於是,她很是不自在的轉移話題道,「初寶兒,你今天早上幹啥去了?我都一早上沒見到你了。」

一瞬間,雲初便明白了雲三嫂的意圖,很是配合的回答道,「這不是幾個小傢伙一直給我要野果子嘛,我就湊著早上新鮮的時候,上山給他們摘了一些。」

無奈的看了雲初一眼,雲三嫂說道,「你就慣着他們吧,早晚得讓你慣壞。」

搖了搖頭,雲初不以為意的回道,「他們懂事兒著呢,沒那麼容易慣壞。再說了,只是想吃個野果子的小事兒,有啥不能滿足的。」

輕咳了兩聲,雲三哥開口了,「初寶兒,你摘得那些野果子一直都是稀罕東西。咱就不說外面了,就是在咱們村兒里,都是難得的東西。」

雲初聽完后,滿不在乎的說道,「啥難得的東西?山裏多的是。不僅味道好,還數量多、種類齊全,我一直都是隨便挑、隨便選的。這次我就摘了大半背筐。」

「行了,反正,這些野果子對我來說,就是彎腰就可以撿到的東西。三哥、三嫂,我過來的急,果子還在背筐里壓着呢,我怕它們壓壞嘍,就先走了。」

雲三哥和雲三嫂就這樣看着雲初,一溜煙兒的絕塵而去。兩個人很是無奈的互看了一眼,也抬腳跟了過去。

這邊,雲初擔心的事兒根本沒有發生,她過來的時候,家裏人都已經吃上野果子了。

她剛進屋,就被小傢伙們給圍住了。好在她已經被圍習慣了,反正,這些小傢伙無論是高興還是難過,就喜歡圍着她。

還好,這回倒是因為高興。他們一邊圍着她道謝,一邊跟她說起自己喜歡吃的果子種類。

直到雲媽說了句,果子快沒有了,他們才跑開。

這會兒的功夫,雲三哥和雲三嫂也過來了。

雲三嫂一進堂屋,就先看了看四個老人的表情。瞧見他們都是臉帶喜悅的,她也就放下了心來。

安安拿着兩個黃杏,走到了溫教授的身邊。他把其中一個黃杏放進了溫教授的手裏,小大人似的問道,「姥爺,你來找安安有啥事兒嗎?」

溫教授抱起安安,把他放到自己的腿上,反問道,「難道姥爺沒啥事兒就不能來找安安了?」

安安聞言,皺了皺自己的小眉頭,回答道,「姥爺啥時候都能來找安安。你說吧,今天有啥事兒?」

溫教授看着安安欲言又止,咋都張不開嘴。

雲爸怕溫教授有事兒不好跟孩子說,就直接插話道,「親家,你有事兒儘管說,能幫的我絕不說二話。」

溫教授一聽,就知道雲爸誤會了,趕緊解釋道,「老弟啊,我是來像你告別的。唉,我只是有些捨不得安安,所以才開不了口。」

聞言,雲爸很驚訝的脫口問道,「親家,你這是要回去教書了?」

溫教授眼含熱淚的點了點,很是激動的說道,「對,沒想到我還能在有生之年,回到原來的工作崗位。」

溫夫人也在旁邊接話道,「前幾天,我們就接到信了。不過,當時正在農忙,我們想着先忙完地里的活兒再說,就沒有聲張。如今閑下來了,我們來跟你們告別一下,準備明天就離開。」

雲爸很是替他們高興,關心的問道,「車票你們買了嗎?要不讓老三去給你們買一下?」

溫教授擺了擺手,接了話茬,「學校里給我寄來了三張車票,別讓我女婿忙活兒了。」

雲爸不以為意的說道,「這是他應該的。」

他們三個人說話的功夫,屋裏就只剩下雲三哥、雲三嫂和雲初了。

溫教授把聲音降低了一些,輕輕地說道,「老弟,我跟你說啊,我覺得高考可能要恢復了。」

除了溫夫人之外,屋裏的人都很是震驚的看着溫教授,完全不知道說啥好。

「你知道我以前是教啥的嗎?語言啊!我留過學,精通八門外語,以前可是學校里的特聘教授啊。」溫教授說起自己的強項來,那是滿滿的驕傲啊。

「可是,你咋從這裏面得出要恢復高考的事兒的?」雲爸對外語不咋了解,完全不明白裏面的道道。

「我那個學校里的外語學院早就停了,我回去了教誰啊?肯定得招新生啊。像我這樣的教授,被找回去的還有很多,只能大規模的招新生,我們才有學生教。而大規模的招生,嘿嘿。」溫教授說起來這些的時候,那是相當得意的。

「哎喲,這真是個好消息,說不定我們家要出幾個大學生呢。」雲爸興緻勃勃的說道。

「還真有可能。別人我不了解,我閨女和我女婿我還是知道的,他們倆肯定沒問題。」溫教授很是自信的預言了起來。

「親家,借你吉言啦!」

「好說好說!」

溫教授一家第二天早上,就悄悄地坐着牛車走了。

雲家人都去給他們送行了,雲三哥和雲三嫂更是直接將他們送到了省城的火車站,看着他們上了火車后才回來。

今天,雲初又隨着雲三哥休了假。

她有些閑不住,想着往年這時候差不多開始釀果酒了,就決定先釀葡萄酒。於是,她背着背筐就進山了。

這邊,雲媽帶着孩子們去家裏的自留地里拔草了,當她覺得雲三哥和雲三嫂差不多要回來的時候,才領着孩子們回了家。

可惜迎接她的不是雲三哥兩口子,而是滿院子的葡萄。

她頭疼的揉了揉額頭,一邊約束著小傢伙們,一邊喊著雲初。

雲初在後院聽見雲媽的喊聲,便立馬小跑了過來。

看見雲初之後,雲媽倒是不知道要說啥了。

問她曬葡萄乾啥?這不是明擺着嘛,年年做葡萄酒,年年來這麼一出。

問她只有這些嗎?肯定不會啊。山裏的葡萄據說都被她種了十幾畝地的了,這才到哪啊。

……

最後,她只問了一句,「你剛剛去後面幹啥啦?」

雲初把洗乾淨的盆往一邊一放,回答道,「我把那些不好的葡萄,拿去後面餵雞了。」

正當雲媽尋思著再說點兒啥的時候,雲三哥兩口子回來了,正好解救了為難的她。

雲三嫂一進院子,也是一眼就看見了這一堆洗好的葡萄,她很是感慨的說道,「又到了做葡萄酒的時候了!初寶兒,下回洗葡萄,記得喊我幫忙。」

雲初點了點頭,拿起背筐,說道,「三嫂,你放心吧,一會兒我就喊你幫忙。趁著現在還不到吃午飯的時候,我再去山上摘一些早熟的葡萄。」

說完,她對着院子裏的人擺了擺手,背上背筐就出門了。

就在雲初第二次摘完葡萄回到家之後,從雲媽手裏接過了一封信,徹底打消了她將要第三次上山的慾望。

這封信是邵銘寫來的,這是今年他寫給雲初的第三封信。

目前為止,這一年,是邵銘給雲初寫信最少的一年。就連他初次當兵的那年,只有後半年的時候,他還一連給雲初寫了十封信呢。

雲初拿着信,也不去管身後的打趣聲,一溜煙兒的跑回了自己的屋裏。

這次邵銘寄來的信寫了三張紙,趕得上前兩封的總和。她只是看着數量,就滿意了不少。當然,看了內容后,更加滿意了。

「親愛的未婚妻:

你好!展信佳!

我如今已經身在任務歸來的途中,你無需再為我擔心。

今天下午,我突然聽見了兩個好消息,讓我一直難以入眠,便起來寫了這封信,跟你分享一下。

第一個,因為我在這次任務中表現的很是突出,過不了多久,就要陞官了。這是早晚要發生的事兒,驚喜倒不是太多。

第二個,咱們的結婚報告辦好了,咱們隨時都可以結婚了。

說實話,直到知道結婚報告批了下來,我才有了咱們真的在一起的真實感。

你太美好,我太卑微,謝謝你願意為我停留。

……

我並不是一個很善言辭的人,我沒有華麗的辭藻,只有最樸實的願望: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你親愛的未婚夫:邵銘」

雲初讀著這封比以往要露骨的信,心裏甜絲絲的。

她想着,邵銘現在大約已經回答部隊了,估計現在也收到了自己寄給他的東西和信了吧。不知道他會不會像自己似的,心裏甜的很。

之前,雲初已經給邵銘寄過了五封信,信里寫的大多都是家裏的一些瑣事。如今,既然收到了邵銘的信,她便準備給他回第六封信。

她在信中描述了一些這個月發生的趣事兒,重點寫了溫教授已經帶着家人離開了雲溝村,重返了工作崗位。

在信的最後,她雖然想寫一些甜言蜜語,但是實在是不好意思,只好學着邵銘的樣子,寫下了一句詩: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先不說邵銘收到這封信后的欣喜若狂,就說雲家自從知道了可能恢復高考的消息后,家裏的年輕人便在雲爸雲媽的支持下,學習了起來。

他們目前所用的資料,是雲初和邵銘曾經在廢品收購站里淘來的《數理化自學叢書》。

這套書當時淘到時,雲初和邵銘就很喜歡。它上面寫滿了概念解釋、解題思路和習題,一步一步由淺入深的講解著各種知識,非常的適合複習。

家裏淘來的,加上邵銘和雲初以前的手抄本,也不過整理出來四整套,根本不夠人手一套的。好在每一套有十七冊,大家可以交叉著看。

他們複習了也不過大半個月,到了陽曆十月二十一,農曆八月二十八這一天,高考的消息便正式公佈了出來。

這次高考招生對象是工人農民、上山下鄉和回鄉知識青年、複員軍人、幹部和應屆高中畢業生。錄取學生時,將優先保證重點院校、醫學院校、師範院校和農業院校,學生畢業後由國家統一分配。

村裏的知青們知道了這個消息后,都要高興瘋了,他們終於有了離開農村的希望。

為了抓住這個希望,能夠在四十多天後高中,知青們進入了瘋魔似的學習期。

在這期間,雲家的周圍,發生了好幾件不大不小的事兒。第一件就是知青的家庭問題。

這幾年,很多知青為了能夠在村裏紮根,或者是心生絕望,已經找了合適的村裏人嫁娶了。

男知青們倒是好說,女方的家人在雲大隊長的提醒下,帶着他們把結婚證補上了。

而女知青就充滿了太多的不確定性了。單身的倒是可以自己做主,那些結了婚的就各有各的難處了。

她們有順風順水的,就和自己的對象一起參加考試;有婆家擔心一去不會的,根本就不允許女知青參加考試;還有一些為了回城,直接跟對象離了婚,拋夫棄子的,等等,等等。

雲家這邊倒是還好一些,他們家族的閨女根本就沒有嫁給知青的。倒是有一個跟雲三哥一樣,娶了女知青的。好在這個女知青是個好的,她決定上省城的大學,可以就近顧著家裏和孩子。

說起來,雲家的閨女不能嫁給知青,這還是幾年前族會時,族裏的老人們商量決定的。

他們認為知青都是外人,怕閨女嫁過去之後,被他們丟下一走了之。而男人娶媳婦兒就沒啥要求了,愛娶誰娶誰,反正女知青要是跑了,族裏的男勞力一樣可以再找一個。

第二件事,就是借書的問題了。

恢復高考的通知正式下來了之後,雲初便給夏家送了一整套手抄版的《數理化自學叢書》。

夏家的夏二表哥兩口子和夏三表哥都準備參加高考,他們看書的時候,一不小心被陳水村的知青看見了。那個知青當場就說要借閱一下。

可惜,夏家只有一套,根本沒有多餘的,他們不可能借給他。他們拒絕了之後,倒是建議這個知青可以自己抄一份。

然而這個知青卻是個懶得,他只想看現成的。為了這個,他套了夏三表嫂的話,知道了書是雲家送的。

最後,他還真跑到了雲家來借書。結果,鬧得所有人都知道了,雲家有齊全的複習資料。

雲爸見狀,只好拿出一整套叢書來,放在了隊委會裏。

還有一件事,便是邵銘也要高考的事兒了。

邵銘寫來的第四封信,除了支持雲初參加高考之外,還寫了他也要參加軍校考試的事兒。他是以現役軍官的名義報考的,考上之後,只需要上兩個月的學,就能畢業。

他上學時的成績一直很不錯,進了部隊后,也沒落下學習各種知識。雲初相信,邵銘肯定是能考上的。

這天,李二林和林梅兒兩口子帶着兒子過來了。

他們進了院子后,很是不好意思的說道,「很抱歉,打擾你們學習了。我們過來,沒別的意思,只是想在你們家抄一下書。」

雲家院子裏如今擺着兩張對在一起的桌子,雲二哥兩口子、雲三哥兩口子、雲四哥兩口子和雲初,一行七人圍坐在周圍,正埋頭看書、做題呢。

他們為了參加高考,早就能請假的請假,不能請假的辭職了。所以,才會都在家,聚的這麼齊。

基於對李二林兩人的好印象,雲初他們並沒有惡言相向。

雲三嫂跟他們的感情一直維持的不錯,她聽了這話,有些好奇的問道,「隊委會那裏不是一套嗎?你們咋沒去那裏抄?」

「唉,別提了。雖然,雲大隊長為了大家都有機會看到書,規定了那套書不能拿出隊委會,但是,有些人就是不自覺啊。他不抄書不說,還不讓給別人抄。只拿着書當自己的,霸佔著看個不停。」李二林是跟那些人吵了一架才過來的,到現在心裏還窩着火兒呢。

「咱們村兒的知青,有二十多個人呢,這幾天下來,應該抄出來一套了啊。」雲四哥很是不解的問道。

「說到這個,我更是鬱悶,那些人根本不聽別人的意見,只抄那些自己想抄的冊子。」在李二林看來,那就是一群自私自利的白眼狼,他很不樂意跟他們打交道。

「那你們兩口子抄了幾本了?」雲初聽他們這麼一說,估摸着他們能抄上五六本就不錯了。

「我們倆總共抄了八本了。夜裏人少的時候,我也點着蠟燭抄了不少。要不是今天書都被人搶佔了,我們也不會厚著臉皮,上門來打擾你們了。」李二林為了抄書,這幾天都是只睡了三四個小時。

「沒事兒,誰沒個困難的時候啊。」雲三哥聽了他說的話,對他的印象改觀了不少,也開口答話了。

「對啊,你們別放在心上。」毅力難得啊,雲四哥覺得這樣的人早晚得有出息。

雲初也很欣賞這兩口子,她看了看旁邊不敢吭聲的小傢伙,對着他們建議道,「我們家的那幾個小傢伙,都在隔壁我三哥家,我爸爸媽媽看着他們呢。你們要是放心的話,也把他送過去吧。」

李二林一聽,眼前一亮,立馬就對着大家說道,「有啥不放心的,真是太謝謝你們了。」

林梅兒先是感激的看了大家一眼,然後,才蹲下身子,對着小傢伙問道,「冬生,你安安弟弟正在隔壁玩呢,你要去找他嗎?」

小傢伙李冬生聞言,臉上馬上爬滿了笑容,「媽媽,我喜歡跟安安弟弟玩兒。」

林梅兒微笑着詢問道,「那媽媽送你過去?」

李冬生樂得直點頭,「好啊,好啊。」

見他們娘倆已經談妥了,雲三嫂插話道,「梅兒,我送你們過去。」

「謝謝你,如意。」

「客氣個啥。」

幾天下來,李二林兩口子便把剩下的書抄完了。

這些天接觸下來,雲家人感覺他們倆為人還不錯,便邀請他們一起留下來複習。

李二林兩個人聞言,很是感動,但是,他們商量了一下,還是拒絕了,「這幾天,我們一家子已經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了,就不留下來繼續打擾了。」

雲三嫂不太在意的搖了搖頭,「你們夫妻倆連口飯都沒在家裏吃,冬生更是乖巧聽話,跟我們家的孩子們玩兒的很好。咱們三個人既然被同一批分過來,就是有緣分,你們也別太客氣了。」

然而,就算是雲三嫂這樣一通話下來,他們還是認為,為人應該有分寸,不能因為別人的善良而得寸進尺,他們不能不知足。

雲三哥制止了雲三嫂想要再開口勸說的話,直接以閑聊的姿態,問道,「我看你們的基礎很紮實,平時沒放下課本吧?」

李二林很是感慨的接話道,「是啊。說句不害臊的話,我從小就喜歡學習,成績在學校里也一直是名列前茅的。可惜,造化弄人,那一年,我直接被家裏人逼着下了鄉。」

欣賞的看了他一眼,雲三哥一副交心的架勢,繼續閑聊道,「兄弟,按你掌握的知識,不出意外,考上大學肯定是沒問題的。」

擺了擺手,李二林很是平靜的回應道,「雲三兄弟,你們家各個都比我厲害的人,看得我都不自信了,你就別誇我了。」

雲三哥聞言,腦子一轉,信口開河了起來,「唉,這是有原因的。我爸他怕我們把以前學到的知識給忘記嘍,就經常逼着我們看書。擱誰見天的看書,也能記得這麼牢啊。」

李二林一聽這話,就知道自己挖人家傷疤了,立馬不好意思的轉移了話題,「你們家這麼多人參加高考,都報考一個學校嗎?」

雲三哥見狀,很是配合的回答道,「我們幾個人的喜好不同,進入的學院肯定不一樣。至於大學,這就要看最後的成績了。成績要是都還不錯的話,我們就都報考首都的大學;成績要是不是很理想的話,我們就報考咱們省城的大學。」

聞言,李二林猛地一拍腿,大喊了一聲,「英雄所見略同啊!」

趁著李二林心情激動的時候,雲三哥立馬拉着他說了起來,「雖然首都很是讓人嚮往,但是我一直有些顧慮。你看,我們到了那裏之後啊,人生地不熟的,就很容易被人欺負。我們是男爺們,被欺負了不要緊,可媳婦兒和孩子不能受着吧?」

「所以啊,為了保護自己的家人,這時候,我們就需要抱成團了。抱團的人最起碼要彼此熟悉吧?要說這幾天,我們彼此倒是還算了解,可生疏感還是有的。我看不如你留下來,我們只要討論上幾次問題,保管很快就能熟悉嘍。」

李二林被雲三哥說的心裏熱乎乎的,想着無論到哪裏都需要熟人幫襯,自己一家三口身單力薄的,確實需要跟別人抱團。於是,也沒細想,就脫口說道,「行,一會兒我把這個月的口糧拿過來,咱們就一起複習吧。」

眼見雲三哥把李二林成功搞定了,其他人便你一言我一語的上去聊了起來,後來更是一個問題接着一個問題的。以至於李二林直到回到家,才反應了過來。

不過,他也知道,這是雲家看中他,心裏充滿了感動。

他覺得自己要是再推辭下去,就太不知好歹了。更何況雲三哥當時說的話,的確在他心裏留了痕迹,他如今也不想拒絕了。

在這以後,他們一行九人,又再一次的投身到了題海中。

這一天,是陽曆十二月八號,距離正式考試還有三天,他們心情激動的從雲爸的手中接過了准考證。

這是一張內容相當豐富的小紙片。

它的正面印着「齊魯省高等學校招生委員會(1976)」的字樣,下面緊挨着的,是醒目地「准考證」三個字。然後依次為照片、號碼、報考類別、考試地點、考試時間表。

它的反面,則是五條簡明扼要的「考生注意事項」。考試中該注意的事情,一點兒也沒落下。

雲爸現在的心情也很不錯,他樂呵呵的說道,「你們幾個的考場倒是都在同一所學校里,都被安排在了咱們縣的縣一中考試。我把你們的考場都記了下來,你們看一下。」

說完,他便把一張巴掌大的紙放在了桌子上。

大家輪流看完之後,又開始發愁起來回的問題。他們鎮離縣裏並不太遠,但是也不近啊。這時候的時間很是寶貴,難道他們要把它浪費在來回的路上嗎?

問明白了他們擔心的事情后,雲爸倒是笑了起來,看着大家怒視着他的眼神,他得意的開口道,「這件事兒啊,我早就給你們安排好了。我前段時間就找了熟人,在縣裏租了一個小院子。」

「你們只要提前一天過去,把院子裏打掃一下,就可以入住了。到時候,我和你媽在家裏看着孩子,你們就專心的在縣裏考試就行。」

緊接着,他又轉頭對着李二林說道,「二林,你和你媳婦兒也跟着一塊兒過去,你們家冬生就放在我們家,我和你嬸子一起看着。」

李二林知道,萬里長征只剩下最後一步了,他和林梅兒都耽誤不起。他咬了咬牙,接話道,「叔,那幾天要麻煩你和嬸子了。」

雲爸不在意的笑了笑,「你們家冬生懂事著呢,看他一點兒都不麻煩。你放心的開始就行,別惦記着他。」

李二林點點頭,把對雲家的感激深深地放在了心裏。

兩天的時間轉眼兒就過,十號一大早,吃過早飯後,雲爸趕着牛車拉着雲初和必需的東西,其他人兩兩騎着一輛自行車,他們一行十個人向著縣城出發了。

路上用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雲爸帶領着他們來到了他租賃的那個小院裏。

這個小院確實很小,還沒有雲家小院的一半大,從內到外都看上去相當破舊。它內里只有三間正屋、一間廚屋和一間簡陋的茅房。三間正屋裏每間裏面都放着兩個上下鋪、一張書桌和三到四張凳子。

大家對這樣的條件並沒有啥不滿,畢竟他們是來考試的,不是來享受的,只要可以睡覺、看書和做飯就行。

等到他們收拾好了之後,出門去了一趟縣一中,立馬就對這個小院相當滿意了。

因為這個小院,離縣一中實在是太近了。兩者之間,只有五六百米的距離。

當天中午,他們就在院子裏吃上了飯菜。

雲爸一邊吃着,一邊說道,「我看你們現在也適應了,吃完這頓飯,我就回家。」

雲二哥點了點頭,贊同開口道,「行,你快點兒回去吧。我怕我媽看着這麼多孩子,沒人搭把手的話,她會吃不上飯。」

對着雲二哥哼了一聲,雲爸回應道,「自己的媳婦兒自己疼,你以為我是你啊?我早就跟你二大娘打過招呼了,讓她中午去家裏幫你媽的忙。」

被噎了一頓的雲二哥還能說啥,「爸,你真英明!」

讓雲爸和雲二哥這麼一帶動,大家馬上也放開了心思,三三兩兩的邊吃邊說了起來。

吃過飯,雲爸一點兒也沒耽擱,立馬就要架著牛車離開了。

雲初看着院子裏的自行車皺了皺眉,她轉過頭對着雲爸建議道,「爸爸,白天我們都要出去考試,家裏一個人都沒有,這四輛自行車放在這裏也太不安全了。不如,你今天把他們拉回去?」

雲爸聞言,猛地一拍大腿,「我咋就忘了這事兒了呢?幸好我閨女提醒了一下,不然這幾輛自行車准讓人給摸走嘍。行,我今天把它們拉回去,三天後再把它們拉過來。」

他趕緊跳下牛車,幫着雲二哥他們,用繩子把自行車固定在了車上。

幹完了這些,雲爸便真的走了。小院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大家回了分配到的房間,各自看起書來。

高考的第一天,大家休息的都還不錯,早早的不到六點就起床了。

第一場要考的是語文,從八點半考到十一點,總共有兩個半小時的時間。

雲初他們來到縣一中門口的時候,才七點出頭,學校里的大門還沒開,可是,門口已經是人山人海了。

到了八點,門一開,他們就被人流擠著進了校園,還被擠得分散開了。

好在剛才他們早就猜到了這樣的情況,所以並不慌張,而是很是鎮定的,向著昨天看過的考試地點走去。

雲初坐在座位上不過十幾分鐘,就有兩個拿着試卷的男老師走了進來。

本來有些吵鬧的教室,因為他們的到來安靜了下來。

等到一陣「鐺鐺鐺」的鈴聲響起來之後,其中一個男老師開始髮捲子了。

這邊,雲初一邊瀏覽着手裏的試卷,一邊聽着另一個男老師說着,「一會兒一定要記得先寫上報名號碼和姓名,記得用鋼筆答題。」

又一陣鈴聲響過之後,雲初便開始答題了。她下筆如有神,用很短的時間就把作文以外的題目答完了。

發生這種現象並不是因為她有多厲害,而是這些題型,她之前都做過。就連作文,她也寫過類似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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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女重生在六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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