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喜脈

69.喜脈

此為防盜章,購買比例超過一半可正常閱讀喲(=ω=)出發進京的前一天,墨書一大早起來,背着個小鏟鏟,跟莊子竹申請外出:「主子,既然要去章國了,那我今天就去把那天埋的金銀挖出來。」

莊子竹打了個哈欠,自己洗臉,說道:「不用,哪天我突然命喪黃泉了,你才去把那些財寶挖出來,把小錦書養大。」

墨書連忙說道:「呸呸呸,主子怎麼能這樣說話呢!重新說一次。」

莊子竹平靜地絞毛巾,語調平穩又不失嚴肅:「我是說真的。狡兔死,走狗烹。這種事誰說得清楚呢?要是哪天我遭遇不幸了,你就帶着埋藏起來的金子,帶着小錦書好好地活下去,知道嗎?看到有好笑的話本,就在我墳前燒了,和錦書一起笑着把世上的所見所聞告訴我。」

墨書放下了小鏟鏟,關切地問道:「主子為什麼這麼說,前幾天不是還說,去章國做大官享福的嗎?」

「說不準,我昨晚拒絕了進宮為妃,要是那暴君是心胸狹窄之人,當我火器一旦製作完成,就到了沒用的時候了。」莊子竹嘆了口氣,又展開一個微笑,說道:「墨書,珍惜活着的時光,我要吃好吃的,上次的桂花糕還有嘛?那家豆腐花再來三份,我在道觀上時你買的糖人也挺好看,去找找,捏三個,我們和錦書一人一個……嗯,還有,明天啟程,各樣糕點都備着。」

看着故作高興的莊子竹,墨書的眼淚都快要哭出來了。莊子竹「嘖」了一聲,說道:「那只是最壞的打算,對明天有個不好的預想,可實際上卻比預想的好,這樣明天是不是就會更開心了呢?去吧,把糕點買回來,去到章國不可能再吃到蕭國風味的糕點了。」

莊子竹才支使墨書去準備糕點,還沒用早點,錦書就進來通傳,說宣將軍來了,宣將軍的手裏,還提着一個食盒。

莊子竹一聽,穿好衣裳,帶上昨晚挑燈夜戰寫的火`炮製作計劃書,在開闊的院落中接見了他。

一抹白色的身影緩步而來,乍一看像個書生,完全不像宣恆毅往日那虎虎生威走路帶風的風格。宣恆毅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袍,衣擺、袖口、領口處,都綉著繁複的祥雲紋,提着棕色的三層食盒,文質彬彬,又禮賢下士。在秋日的晨光照耀之下,宣恆毅扯起嘴角僵硬地笑,眉眼還是那樣威嚴英挺,乃是皮笑肉不笑的最佳典範,明明應該是和煦的笑容,看起來卻又這樣古怪。

宣恆毅才不會告訴莊子竹,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沒這麼凶,回去以後對着鏡子練了一個晚上的微笑,笑得臉部肌肉都僵硬了。今天早上再對鏡笑,感覺勉強可以。

莊子竹還未向宣恆毅行跪禮,宣恆毅就柔聲說了句「免禮」,在院落中的石桌上放置食盒,一碟一碟的糕點擺了出來,紅棗糕、桂花糕、馬蹄糕……都是莊子竹往日在問天樓上吃過的糕點。

宣恆毅雖然往日也有命人帶過魚肉給他,可從來都沒像今天這樣熱切過。莊子竹狐疑地把宣恆毅從頭到腳掃了幾眼,說道:「陛下來得正好,臣剛睡醒不久,還沒用早點。」

「好,愛卿請用。」宣恆毅見莊子竹還站着,就自己先坐下,對莊子竹做了個請的姿勢。莊子竹實在被宣恆毅這句「愛卿請用」嚇了一小跳,在宣恆毅的對面忐忑地坐下,總感覺今天的暴君像是個假的。

「朕與傳聞差別大吧。」宣恆毅殷勤地給莊子竹遞了筷子。

這下莊子竹更狐疑了,猶豫着接了筷子,又接了宣恆毅遞過來的熱茶,抿了半口,說道:「傳聞不可盡信,今天陛下禮賢下士,實在讓臣受寵若驚。」

宣恆毅僵硬地微笑,作文質彬彬狀,十分和藹地說道:「今天朕早來叨擾了,愛卿請用早點。」

在一旁暫替墨書伺候的小錦書,他的活都被宣恆毅搶著幹了,心裏驚訝不已,甚至覺得這宣將軍與那位幾乎每天都來找他主子聊天的趙將軍非常相像。

莊子竹把連夜寫好的火器製作計劃書遞給宣恆毅看,才夾了一塊桂花糕,用了半口。

宣恆毅還沒細看,就點評道:「朕往日尋得青竹舍人的畫作,看到上面的題詞,狂放豪邁,蒼勁有力,還以為是鐵血將士所作,沒想到竟然出自愛卿之手。愛卿今日字比往日更加灑脫清雋,自成一派,煞是好看,不知師從何人?」

莊子竹笑了笑,抿了一口茶漱口,才回答道:「皇上過譽了,是宮裏的啟蒙師父教我識字,後來道觀清修,就看書上的字跟着練的。」

其實就是穿越前練的行楷。

莊子竹沒覺得自己寫的字有多好看,就是蕭國的文臣,特別是年老的,字寫得比他好看的一抓一大把,這古怪的皇帝今天太能吹了。

又咬了半口桂花糕,莊子竹把話題轉到重點上,說出了呈上計劃書的目的:「火器營的建立,得向陛下要人,首先,應該是我章國的機密,需要陛下的親信要員鎮守邊界;其次,要尋一隱秘的地點;再者,需要能工巧匠……」

宣恆毅一一聽完,批准道:「可。西邊的肅國可是朕的心腹大患,火器營一事,愛卿要財有財,要人有人。然則,現下愛卿正在用早點,不必掛心朝堂之事,安心吃完。」

莊子竹吃完清香飄逸的桂花糕,又把筷子伸向了百合糕,被當今皇上盯着他用早點,讓莊子竹又兩分不自在,問道:「陛下可用了早點,不如同吃?」

宣恆毅脫口而出道:「愛卿喂朕如何。」

莊子竹:「……」

宣恆毅坐直了身體,表現出一派正襟危坐的模樣,丟出了一個驚天大雷:「昨夜被愛卿拒絕之後,朕思前想後,愛卿說過不願為妾,那,朕欲立你為後,如何?」

這人眼神熱切,漆黑的眼瞳中彷彿有星辰萬點。莊子竹與宣恆毅對視着,那英偉的臉龐上,剛剛是僵硬的微笑,此刻卻傾注著認真,讓莊子竹一看就沉入進去,忽視了院落門口那抹一閃而過驟然消失的衣角,也沒聽到趙煜宇來了又離開的腳步聲。莊子竹開始思考立后之後的事,以後的事不知道如何,但莊子竹能感覺出,此刻宣恆毅是真的想立他為後的。

沒想到,莊子竹一心想當個享清福的臣子,皇帝卻——

宣恆毅見莊子竹愣住不應,又補充道:「愛卿看我今早表現如何?與外面傳聞的是否有很大差別?」

這皇帝連「我」都說了出來,要是莊子竹這都不答應,這就真不知好歹了。

可莊子竹仔細想了想,還是不願。

交接需要時間甚久,莊子竹一時手癢,回想起今天見到的那位年輕將領,不禁讓墨書把他的畫筆畫板都搬上來。走筆信游,寥寥幾筆,還沒畫臉,只是畫了個輪廓,已經將英俊神武的年輕將軍的風姿勾勒出來。

終於投降的莊子竹興緻高昂,五王子莊子松卻連喝茶都喝不動了,望着進城的敵國將士們進入皇宮,一張包子臉皺了起來,嘆氣道:「哥哥,我們把皇宮都送給別人了,雖然不送就會有全城百姓跟着一起餓死。但是如果父皇知道了,一定會很生氣。」

莊子竹「嗤」了一聲笑了出來:「父皇都遷都了,那裏怎麼會是皇宮呢?這座城也不是皇城,現在只是被章國佔了去的普通城池罷了。」

「該不會是父皇知道皇城遲早被奪,才遷都的吧?」五王子莊子松說罷,又擔憂道:「不知道父皇怎麼樣了,父皇會把我們贖回去嗎?要是章國用我們來威脅父皇,我們要自刎的吧!不如現在先自刎了?」

莊子竹很是被莊子松的想法驚呆了一下,一滴墨汁不小心點在畫中央,墨汁暈染開來,把將軍座下的戰馬弄糊了。莊子竹給污點加了馬鞍挽救,停了筆,想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六弟不是也被抓了嗎?沒見他們用六弟來威脅我們,五弟不用擔心。」

此時,一把渾厚的嗓音從問天樓的樓梯之下傳進來:「三王子所言甚是,我們章國的軍隊足夠強大,不需要用皇室宗親來要挾別人投降。」

伴隨着沉穩有力的腳步聲,之前進城那位普通將領登上問天樓來。問天樓邊雲朵舒展,清風徐來,髮帶飄動。莊子竹正背向著他,舉筆作畫,姿態隨意灑脫。

走近了,宣恆毅鼻間彷彿聞到淺淡清幽的香味,舒心得很。再走近,見莊子竹所作的畫,被兩列士兵簇擁著的是——他?

畫中的將軍,衣着打扮、戰馬細節都和他一模一樣,雖然沒有畫出具體相貌,但兇殺狂戰的□□都被畫出來了,旁人一看,就知道畫中人是他。

宣恆毅一愣,想着這三王子也太大膽了些。他見多了向他表示愛意的,但那些哥兒不是表弟親戚,就是親近大臣將領的兒子。宣恆毅是沒見過像莊子竹這樣,前一天還是敵國敵對狀態,這一天一見到他,連他什麼身份都不知道,就思慕不已,作畫存思。

和宣恆毅一同上樓的,除了宣恆毅的親兵,還有御林軍統領趙煜宇。趙煜宇對莊子竹愛畫畫的習性見怪不怪了,他都收藏了好幾幅莊子竹畫他的畫。此刻趙煜宇帶着宣恆毅上來,為莊子竹介紹道:「末將拜見三王子、五王子,這是章國征南副將軍宣將軍,全權處理降書中火`葯的事宜。」

莊子竹見到畫中人親自上來找他,原來那畫中人不是普通將軍,不也尷尬,略一點頭,說道:「宣將軍請坐。」

這真是一個相當敷衍的禮,一旁的莊子松也跟着點了個頭就算了。不過宣恆毅既然隱瞞了身份,也不在意這些虛禮。見莊子竹依然在站著作畫,並未坐下,宣恆毅也不坐,想開門見山,直接索取火`葯的製造方法。

但他還沒開口,莊子竹就先一步說:「我已經知道你的來意,東西也給你準備好了,宣將軍可以先試一試,然後,我們再詳談。」

墨書捧著托盤,一把鐵制火`槍靜靜地躺在上面。啞色的鐵`槍看上去毫不起眼,但做工精細,彷彿暗藏玄機。莊子竹擱下畫筆,取過□□,問道:「敢問宣將軍頭盔防禦力如何?」

「自然是刀槍不入。」宣恆毅對自己的頭盔充滿信心。廢話,章國皇帝所用的頭盔戰甲,當然是最高等的。

莊子竹又說道:「那請宣將軍把頭盔扔下問天樓,火`槍給你,你可以親自試一試它的威力。」

宣恆毅別無異議,只是先好奇地問道:「這要怎麼用?」

莊子竹教他如何扣動扳機,把火`槍遞給他。手指接觸之時,帶起一絲細微的癢意,好像被誰用髮絲撓過一樣。宣恆毅定了定神,把頭盔扔了下樓,對準頭盔,扣動扳機——

「轟!!」一聲巨大的聲響,堅硬的頭盔被炸得碎屑橫飛,地上還被炸出一個坑。宣恆毅摸了摸手中那發燙的火`槍,有些難以置信,這麼一把小小的火`槍,竟然能發出如此大的威力。

「問天樓樓高十層。這把粗製火`槍,十層之外都可以瞄準射`擊,威力就是宣將軍剛剛親眼所見。一發之後,需要等待冷卻,才可射`出第二發,不然,火`槍可能會炸膛,傷了你的手。」莊子竹對自己的研究成果頗為滿意,這就是防身的好物品了。

宣恆毅驚異地看着火`槍,問道:「這就是你們守城時用的東西?」

「不是,」莊子竹說道:「守城時用的乃是投炮機,如果研製出火`炮,威力將是火`槍的百倍不止。要是火`葯足夠,轟倒城牆不在話下。可惜時間所限,目前並未研製出來。不然,勝負難料。」

在戰勝國的將軍面前說這種話,可以說是相當囂張了。但莊子竹的確有囂張的資本,宣恆毅也並未發怒,只是繼續問道:「火炮是怎樣的?」

莊子竹沒有馬上回答,而是作畫。讓宣恆毅的將軍進城圖放別處晾乾,莊子竹換上一塊新的畫布,在上面畫出火`炮的圖樣。

這畫中火`炮,比當初烽火雲間圖畫得還要細緻、寫實。而且,莊子竹還為宣恆毅粗略講解一番,宣恆毅以前想不通的,現在都明白了:「設想中的炮車,是用精銅來制,內藏百倍於火`槍的火`葯,攻城時,把炮車推到城下,用引線點燃火`葯……」

五王子莊子松在一旁旁聽,此時不禁問道:「三哥既然研究出這麼厲害的火`器,為什麼不在章國攻打過來之前獻給父皇呢?」

莊子竹抿唇苦笑:「我在回宮的前一天,才見到父皇。不比五弟,天天在宮裏能見到。」

五王子莊子松不說話了,這不能怪他三哥。

「更何況,現在只研製出半成品,我本來是想研製出成品,再獻給父皇,」莊子竹隨口扯道:「國內鐵礦太過生脆,做出來的火`槍屢屢炸膛,危害使用者安全。所以,如要要大量製造,必須礦源質量過關、工匠工藝上好才行。再者,火`葯危險,事故頻出,我怕害了別人,一直沒把方法說出來。現在才研究出一點訣竅。」

宣恆毅此時卻問了一個風牛馬不相及的問題:「三王子可認識青竹舍人?」

莊子竹頷首道:「正是我。」

「三年前,三王子幾歲?」宣恆毅問他。

莊子竹想了想,自己也有點難以置信:「十二?」

「十二歲就畫出烽火雲間圖,天縱奇才,實在佩服,」宣恆毅用滿是怒意的眼神看着莊子竹,風雨欲來,壓力把一旁的五王子莊子松也壓得喘不過氣來,質問的聲音拔高了好幾度:「敢問三王子如何發現火`葯?真正的青竹舍人又在何方?」

在宣恆毅發火的時候,趙煜宇竟然敢於踏前一步,擋在莊子竹面前,為莊子竹辯白道:「青竹舍人的畫作一直是三王子親筆所畫,托我轉賣,一查便知。而且三王子九歲煉丹,五年前就用竹試驗製作竹槍,一直失敗,最近才製成。爆炸聲天天炸響,靈鶴觀中人都可以作證。火`槍的威力宣將軍已經看過,如果懷疑,那麼請宣將軍下去。我們雖然戰敗,但不必受你的脾氣。」

莊子竹也不怒,撕了剛剛畫的炮車圖,讓墨書收起火`槍,自己勾起一個自戀至極的微笑,說道:「趙兄別怒,畢竟我天資卓絕,天縱奇才,宣將軍一時難以置信,也是應當。」

宣恆毅沉痛地看着那被撕毀的炮車圖,那畫技,比三年前那幅烽火雲間圖還要精進許多。他悶哼一聲,上下打量了莊子竹兩眼,視線最後落在莊子竹的臉上不動了,說了聲抱歉,又問道:「章國想要這火`器火`葯的製作方法,三王子有何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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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的男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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