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因思而疾

65.因思而疾

【我就是傳說中玉樹臨風英俊瀟洒的防盜章別說話吻我!】

「辛苦仙君。」

「侍主客氣,」亓涯擺手示意不必,指著上空的結界說,「魔族剛剛退走,此結界暫時不要撤去,等安全之後再做打算。」

瑤山也是這麼打算的,不過——

「還請仙君相助,將那塊血跡抹了去,這麼放著,實在是……」

他頓了一下,實話道:「影響美觀。」

仙君似是笑了一下,一抬手,剛才那一條把瑤山嚇得不輕的血漬便在仙氣的作用下蒸騰不見了。瑤山瞬間覺得舒心了許多。

「還請仙君下榻寒舍休息,天亮了再做回稟也不遲。」

亓涯似是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答應了下來:「叨擾侍主了。」

二人回到隨香洞,茱萸和青麻兩個小的扒著門框眼巴巴地等著,一看到自家侍主就跑出來了。

「侍主!你可算回來了!」

「剛才的那個動靜可嚇死人了!」

把扒著自己腿的兩個拎起來,瑤山嫌棄說:「有點出息!我剛才在現場都沒有怕啊。」

其實他還是怕了一下的,不過在自家人面前不能慫。

茱萸顫著頭上的小紅果,問:「那,解決了嗎?」

瑤山道:「亓涯仙君在這兒,自然是將他們都擊退了。我留了仙君在洞府中留宿,你們要好好服侍,不可怠慢。」

茱萸和青麻皆是大喜,紛紛向亓涯道謝,又請仙君往洞中去。

叫兩個侍從帶走了亓涯,瑤山回到自己的住處坐下,腦中思考起這幾日種種來。

從上界那副的忙亂樣子來看,人間甚至是一重天出現魔族禍亂,是天庭沒有預想到的。他們對這情況的出現毫無應對,可見魔族的行動並沒有經過太多的準備。要麼是湊巧一起出來胡鬧,要麼是奇襲,之後還有更大的陰謀。

而剛才被雲中怪物盯上的那種感覺,瑤山認為不是錯覺。那個長頸的怪物就是特意下來觀察自己的

可是,他不過是一方散仙,身上能有什麼東西能引得這些強大的魔族特意從四十九弧外專門跑到一重天來?

還有那隻消失得極快的蟒怪,那片怪異的鱗片。實在叫人心憂,想不通。那麼大一隻蛇潛入此處,專門要吃他?他很補嗎?

瑤山百思不得其解,甚至還站起來前後左右檢查自己身上有什麼特殊之處。最後得出結論:沒有,啥玩意兒都沒有。

難不成魔族也聽到了自己和亓涯仙君有三世情劫的事情,特意來看熱鬧的?

想到這裡,瑤山自己都自嘲起來:這幾日都為了這個事情煩心,結果也把自己當做一回事了,老覺得別人要圍繞自己打轉呢。

做人要謙遜,莫要太過自戀。

瑤山教訓了自己幾句,起身去了後頭的泉水裡。

他的卧處後面乃是一股清泉,瑤山每天都會到這裡來泡一泡,解乏提神。畢竟是草植,喜水喜陽,本性難改。一邊撥弄著泉水,瑤山倒想起當年陪伴父神的那段時光。

那時候他剛剛化出人形,長了腿就離根亂跑,結果跑得太遠不知如何回去。他第一次感覺到了具體的口渴滋味,看到水之後不曉得怎麼喝。下意識地就把自己的腳往水裡浸,接著毫無疑問地整個人摔了下去。

被淹死的瑤山草。

這個說法他自己想一次笑一次。

後來當然是父神把他從水裡撈出來的,他也學會了怎麼喝水——被迫的。

這些都是很早之前的往事了,甚至很多經過都模糊不清了,叫人記得的只是一點點小細節小片段。但是剛剛長大時候的少年事對他來說實在珍貴,偶爾能想起來一點是一點吧。

仙界的人知道了瑤山的來歷都說他幸運,畢竟能得三滴神血造化的確實很少。但瑤山覺得自己最幸運的地方是能和父神有那樣一段悠閑相處的時光。哪怕最後父神回到了天界,而他之後也再也沒有見過父神。

一株仙草不值一提,或許父神早就忘了這株被他點化的仙草。但瑤山時時刻刻都在想著他。並且養成了一直這樣安閑度日的習慣。

他會用人的方式喝水泡澡,去紀念那段時光。

「感覺自己是一個老人家,總是會想起過去的事情,」瑤山拘了一捧水,撲在自己的臉上,輕聲感慨了一句。然後用力拍了拍臉!

天大地大,睡覺最大!

再多的煩心事都明天再說,明天再說!

·

瑤山的明天一般是第二日中午。

他一點都沒有家裡有客人的自覺,太陽高起之時他才睜開眼睛。

茱萸看到他睡眼惺忪的出來,說:「能像您這樣,曬到太陽還沒有睜開眼睛的,也算是吾等草植界的一絕了。」

「好說,」瑤山一揮手,左右看了看,「那個,亓涯仙君呢?」

青麻捧著碗出來:「仙君說他怕瑤山附近還有邪魔未退,就去巡山了。」

瑤山嚯喲了一聲:「讓三界仙君給我們這個小地方巡山,也是蠻難得哦。」

「您也知道啊,」青麻道,「侍主可被在這兒杵著了,我剛才看仙君往後山去了。」

「我知道,」瑤山嗯了一聲,他猜仙君八成在昨天看到魔骨的地方,「這便過去了。你和茱萸到時候向艾草他們要些葉子回來,給這兒去去晦氣。」

青麻一臉不用你交代,我絕對能辦妥的表情。

·

瑤山猜的沒有錯,亓涯的確是在昨天看到魔骨的地方。他到的時候,就見亓涯一臉沉思,顯然是在猜測其中的來由。於是他也不說話,只是站在一邊等。

半晌,亓涯道:「侍主現在可以凈化這些魔骨了。只是在下有個請求,請侍主允許在下將這些魔骨帶走。」

「你帶走吧,留在這兒我也鬧心,」瑤山忙表示自己並不留戀這些讓人毛骨悚然的骨頭血肉和毛髮。然後他上前一步,手腕略一轉,凈化清蘊隨之而出,飄轉到那些腐肉上。

亓涯看著他的動作,再次見到這些靈蘊,表情似乎都要柔和一些。

直到那些腐肉魔骨邪氣全退,瑤山才收回手說:「有仙君幫我將這些東西收拾了,倒叫我山中植被輕鬆許多。這些幾百年的妖啊,魔啊之類的東西,我還真怕山裡的孩子們會吃壞。」

亓涯仙君直言不必。

事情好似解決了,但亓涯心中的擔憂並沒有消散。那些魔族退走得太輕易,他擔心他們還會來。或許昨日我應該全數都斬殺了才是,他如此想。

只不過這樣的舉動實屬任性,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不管那些魔族打得什麼主意,在一重天邊境附近,斬殺數十隻有百年以上修為的魔族。消息傳出去,絕對會被魔族定性為挑釁。或許原本只是分散於各地的騷擾,就會凝結成一股勢力,愈演愈烈,變成又一場仙魔大戰。

在這個時候,對仙界來說是極為不利的一個選擇。

而且……

亓涯略凝眉,昨天他感覺到了在那團黑雲裡面有一股力量。不僅僅是有百年修為這樣的級別,而是更加強大可怕的。

這股力量就潛伏在黑雲里,饒有興趣的看著自己……甚至,看著下面的瑤山。

亓涯能感覺到那人與自己不相上下。打起來自己沒有勝算,甚至還會危及下面的瑤山。那隻長頸之怪,如果不是去冒犯到了瑤山,叫他心中生怒,他原本是不會拿他下手做警告的。

瑤山……

想到這裡,亓涯忍不住用手擰了擰眉頭。

「幸好昨天沒有打起來,」身後傳來瑤山清脆的聲音。

亓涯的反應慢了半拍:「什麼?」

「我說,還好沒有打起來,」瑤山笑著接過旁邊一株芍藥遞給自己的花瓣,然後戴在頭上逗芍藥開心,「如果打起來,不小心毀壞的是一重天的。這樣算起來,我們仙族多虧啊。」

看著芍藥開心得一顛一顛的,瑤山也笑:「要打也去四十九弧打,砸了他們的老窩才是。」

他這麼一番賺虧理論,還真的不是一般的有道理。和魔族爾虞我詐這麼多年,亓涯也是第一次聽到如此樸素直白的道理,忍不住順著他的思路想下去,並道我以前怎麼就沒想到呢?

想著,他朝著瑤山行了一禮:「侍主說得十分有理,在下確實應該把這個考慮進去。」

瑤山被他這一本正經的樣子逗笑,擺了擺手,把芍藥送給自己的另一朵花放到了亓涯手裡說:「她送給你的,說謝謝你昨日幫忙。」

亓涯拿著那朵粉色的芍藥,臉上真真切切帶著訝然。極為小心地將花收入懷中,他道了一聲:「職責所在,不敢妄居功勞。」

又見瑤山挑著眉看過來,他又對腳邊的芍藥說:「多謝饋贈。」

那朵芍藥花立刻開心地搖成一副被風吹過頭的樣子。

此處已經凈化乾淨,二人又在後山走了一圈,特意去看了黑雲停留位置的下方,確認了再沒有帶著邪魔之氣的東西留在山間,這才了罷。

於是瑤山對亓涯說:「此處事情已了結,仙君事務繁忙,早日回去是正理。」

共同的敵人被打退,他們的關係又退回到了原本冰冷生疏的位置。

在情劫這件事上,瑤山不想讓步,也就不黏糊,直言請亓涯離開。

「這裡是瑤山的一些特產,雖不及天庭仙果可添修為妙用。但也是在青山靈水之間長成,別有一番風味。還請仙君帶回去嘗一嘗。」

他連謝禮都準備好了,讓亓涯自己帶回去,這樣就不用下次登門拜訪再謝過,再糾纏不清了。

瑤山覺得自己這樣的準備,真是完美!

可是亓涯並沒有接,這叫瑤山遞出去的動作不得不收回來。看在這兩日自己看他稍微順眼那麼一丟丟的份上,他說:「仙君有何話,不妨直說。」

亓涯直視瑤山,說:「我那天回去之後想了你說的話。你說的對,三番情劫與你而言卻無益處。可我實在不知可以在情劫中給你什麼。命數之玄又非吾能掌控,只能在事後儘力補償。侍主若有想要之物,告訴在下,我必拼盡全力為侍主取得。」

瑤山嘆了一口氣,將東西放回到桌子上,請亓涯坐下。

「仙君覺得現在的我缺什麼嗎?」

瑤山問著,又自答:「我什麼都不缺。所以我才會特別在意前兩世的情劫之中我到底經歷了什麼。可是,除了一腔憤恨怨愁怒嗔,我竟半點無有所得。連一點記憶都不曾留下。仙君……關於前兩世,你記得什麼嗎?抑或與我如此,留下這麼多磨人的傷悲?」

「那兩世的記憶……我也都不記得了。」

亓涯頓了頓,也坦白道:「而那些情愫……我,也並不在乎。」

你在乎的東西別人並不在乎,如此之下,那還有何話可說

瑤山嘆氣:「其實我有一個問題想請教仙君,不知仙君可否為我解答?」

亓涯示意:「侍主請講。」

「據說掌管占卜祭祀的日月宮,借通明殿,輝暝殿二殿所示,得出結論殿下需要與我完成三世情劫才能繼承神位,我想知道他們的依據是什麼?」

通明殿:掌四時,能知過去未來,前起父神造物,天地初生;后至今朝後世,千年之外。

輝暝殿:掌四維,能曉八方經緯,上下九重九旋起,左右四十九弧外。

「據說,情劫重要的乃是一個悟字。如果仙君已有悟出,那麼三世情劫可有必要?」

亓涯不言,瑤山不曉得他是不想說,還是真沒考慮過這個問題,不知道。

「既然要悟,不記得前因後果如何去悟?」瑤山點出了情劫之中讓他最反感的地方,那就是記憶的消失。

他道:「仙君殿下,還請寬恕在下冒犯,日月宮是真的為殿下占卜出了正確的結果了嗎?」

「日月宮的占卜從不曾出錯。」

「好吧,那便是小仙妄言了。」

二人之間的氣氛又因此冷了下來——

「仙君殿下,在下沒有經歷過九九大劫,並不知道成為正仙到底要做出哪些取捨。只是我聽說這劫難之中有一關叫父母劫。既然都是情,想來二者之間必有聯繫。殿下不妨去將之前的記憶找回來,以仙君的聰慧,通過共通之處必便可有有所了悟。」

話說到這個份上,可真是仁至義盡了。

亓涯看著他,幽幽黑瞳深不見底:「你……不願意?」

瑤山站起來行一大禮,道:「還請殿下贖罪,那第三世情劫,瑤山拒絕。」

得到這個答案,九重天的仙君並沒有預料之中的生氣,叱責瑤山的不識抬舉。只是站起來,拿過桌上的靈果,說:「好,那我先回去了,侍主留步。」

瑤山猜他是失望的,否則怎麼會一個抬頭就不見了仙君的身影,彷彿從沒有來過一樣。不過能將他送回去,瑤山無比慶幸了。

「侍主,仙君回去了嗎?」茱萸和青麻在身後問。

瑤山點點頭說:「回去了,估計以後也不會來了。」

「那就是說,侍主不用再去投胎了?」

「是啊,是不是特別開心?」

「開心!我要去把上次釀的百花酒端出來!青麻,來幫忙!」

「好嘞!等我啊,茱萸!」

瑤山看著兩個侍童玩樂忙碌,臉上露出了微笑。

他想那樣大度熱心,不以權謀私的一個人。哪怕自己已經非常著急,也不強迫別人做不願意的事情。這樣的仙君未來一定會是一位極好的神君。

只不過,這樣的人再好,瑤山始終還是覺得,不要與他們這類人物扯上關係比較好。

·

彌羅殿外,如英剛走出來,就迎面遇到了回來的亓涯。他忙彎腰行禮:「仙君。」

亓涯嗯了一聲,把手裡的盒子丟給他,「扔了。」

如英一愣,剛想說好,哪想仙君殿下又反悔了:「找個冰盒,存起來,放好。」

這般大相徑庭,前後不一致的命令如英還是第一次從自家殿下的嘴裡聽到,著實懵了一陣才道:「是,殿下。」

而亓涯則是不顧一眼,甩頭就進了雲堂寢殿,連平日回來總是會聽一下手下仙官彙報一下近日之事的習慣都不維持了。

如英哎呀了一聲:仙君殿下這是心情不好啊。

「如英!你怎麼又傻愣愣的站在門口啊!」身後響起了仙官徵羽的聲音,只見他慢悠悠的和妙儀偕同而來。

「你才傻,」如英瞪他。

徵羽嘿嘿一笑,看到他手裡的盒子:「喲,哪裡來的仙果?看著不是天庭產的吧,來來,給我吃一個。」

妙儀微笑著說:「這是殿下帶回來的吧?」

如英打掉徵羽湊過來的手,答道:「是啊。殿下一回來就叫我把這個丟了,轉頭又讓我放好。徵羽你要是偷吃一個,看殿下不打你。」

徵羽哎喲喲地叫著:「那是不敢吃,那是不敢吃的。」

「看來是瑤山侍主送的東西,」妙儀說。

如英哦了一聲:「也是,現在也只有那位瑤山侍主能讓殿下心煩了。」

徵羽撇撇嘴說:「殿下剛才是不是直接進了雲堂寢殿?」

看如英點頭,徵羽搖頭說:「那完了,今日是說不了事情了。走了走了,喝酒去了。妙儀如英,你們來不來?」

妙儀點頭:「恭敬不如從命,我剛才來時還看見常棣了,我去叫他。你們先去備下酒席,如何?」

如英指了指懷裡的盒子:「我放了東西就來。徵羽,你剛才下界除妖除魔回來,不進去稟報,當真不要緊?」

徵羽現在滿腦子都是被勾上來的酒蟲,立刻擺手說:「嗐,什麼妖魔,一些邪魔污穢之氣。看到有仙光下來,夾著尾巴就呲溜跑了。這些魔族都是欺軟怕硬的,我留下鎮宅的金器,他們也不敢來了。一些小事,不用特意去打擾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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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有人逼我和仙君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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