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靈光化玉，鎮壓虛空

崖口老樹彷彿霓虹妝點，柔和光輝縈繞樹冠，在黑天霧雨的襯托下，宛如北歐神話中的世界樹。王語嫣一席青衫盈翠，容顏如玉，狀似神仙中人。

心隨氣動，映照無垠虛空。以這個常人無法觀測的宏大視野觀察，世間萬物，不管是花草樹木、豺狼虎豹，亦或者岩石流水、雲霞霧靄，都有經脈似的脈絡留下的痕迹，密密麻麻，無處不在。好似林下朽壞的根，昏黃枯萎，毫無生機。

它們留下的痕迹正在變淡，等天龍世界進入末法時代，所有痕迹都會消失。

漆黑虛幻，無限深邃的幕布虛空之上，源源不絕的靈氣輸入，不急不緩，不多不少，用最溫和最恰當的方式滋養這片天心廢棄的脈絡。乾涸的河道正在逐漸褪去頹態，龜裂被靈氣撫平，流淌起涓涓細流，殘破被靈氣修補，生出點點元氣……

無數脈絡縱橫交錯，好像根根淡金色的細絲，織成一張囊括虛空的大網。

漸漸地漸漸地，無數細小的溪流匯聚成河，化為洪流，以不可阻擋之勢，將氣脈中堆積的巨石沖毀。滾滾靈氣席捲而過，將沉積的砂石被洪水捲走。一條又一條纖細脈絡貫通，元氣的小溪匯入靈氣之海，不揉不雜，不混不洗，涇渭分明。

靈氣的性質決定了它與元氣的關係不像真氣那樣親密，靈氣唯心，故而獨立於物。她不會因為身處高武世界而得到益處，也不會像元氣系武者那樣，在低武世界遭遇困境，被元氣稀疏的天地奪取真氣。

王語嫣從一開始就知道這點，也沒打算藉助元氣修鍊靈光波動拳。

進入四星級，力量層次與生命特徵的統一之後，她人生中第一個突飛猛進的時期就快結束了。現在每一次靈氣增長，都要堅持不懈的不斷鍛煉。唯有履行誓約，與妖魔廝殺，在一次次殺戮中澄澈精神雜念，堅定精神信念，靈氣才能快速進步。

說真的，在四星級，就算修成虛空氣脈，對她的絕對戰力也不會有太大提升。單單這身靈光波動拳的強悍靈氣，就能保證王語嫣的戰鬥力不弱於任何先天武者。

而四星標誌性的兩項特徵，她更是早早就用波紋氣功修成。

但是啊，王語嫣的修行進度決定她不會在四星級停留太久。只要她堅定履行自己的誓約，不斷與妖魔、覺醒者廝殺，邁入五星境界是遲早的事情，絕不會拖太久。

那時候的情況就不一樣了！

到了五星，她的戰鬥力倒不會削弱，以靈光波動拳的精妙，她有信心與任何體系的五星強者對戰而不落下風。但在精微奧妙方面，卻有不足。

在她將靈光波動拳修到七星，經歷那個質的蛻變之前，靈氣體系的缺陷無法彌補。如果不兼修其他武道體系，王語嫣將不會擁有任何一項特徵，五星如此，六星也是如此。

至於波紋氣功，現在也無法依仗……完成波紋三態，將波紋氣功推演到生命磁場的層面之後，未來的路該怎麼走，王語嫣心裏就沒譜了。

百度百科是這樣描述的：根據第二部主角喬瑟夫喬斯達的定義，替身是一種由體內生命能源所產生的具有強大力量的影像，由於此影像總是出現在人體身旁，故取standbyme之意將其命名為「スタンド（Stand）」，漢字寫作「幽波紋」。擁有此超能力的人，稱為「幽波紋使者」，就是jojo第三部出現的替身使者。

如此看來，幽波紋將是波紋氣功的發展方向。

可波紋氣功又該怎麼轉變成幽波紋呢？

在《Jojo的奇妙冒險》中，只有特定條件的人才能成為替身使者。「受到具有替身能力的親屬影響」、「與生俱來」、「被『箭』射穿或損傷」、「被植入替身『DISC』」、「曾去過『惡魔掌心』地帶」、「裝上『遺體』」……然而以上條件在天龍世界都無法達成。

王語嫣嘗試了很多辦法，都以失敗告終。毫無疑問，她沒找到正確的思路。。

如果將波紋氣功當做一種氣功，按照元氣武道的體系推測，波紋氣功往後也應該往【觀宏】或者【入微】的方向發展。可…可替身的存在實在是太過奇特，與元氣武道這般循序漸進的力量體系完全不同，王語嫣總覺得常理對替身是不適用的。

苦思無法，她準備暫時放棄對波紋氣功的研究。

既然波紋氣功和靈光波動拳都沒法修成五星特徵，王語嫣只能借鑒娘親的經驗，從元氣武道想辦法。觀宏，入微，邁入天人境界的元氣系武者天然具備「觀天之道執天之行」的特性，一旦踏足天人境界，就會擁有【觀宏】特徵。

至於【入微】特徵……雖然不是天然具備，但也可以用其他法門補完。

總之，兩項特徵都能在元氣武道的體系內解決！

……

此話不提，話說現在。

虛空幕布，恍如樹根的脈絡生機昂然，恢復了舊日之貌！

與此同時，這片天地終於復甦了

淡而透明的河道逐漸變得清晰起來、殘缺不全的脈絡變得完整。絲絲縷縷的元氣衍生，在脈絡中流動，閃爍着迷人的金輝。王語嫣伸出手，感受着風兒滑過指尖，風是如此靈動，彷彿有精靈在其中歡笑。

抬頭望，枝頭青葉越發蒼翠，浮光點點，透著一股靈氣。

就連雨絲落下，都帶上了一絲無法言喻的神秘。

正是：千岩萬轉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

熊咆龍吟殷岩泉，栗深林兮驚層巔。

雲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煙。

列缺霹靂，丘巒崩摧。

洞天石扉，訇然中開。

青冥浩蕩不見底，日月照耀金銀台。

她輕聲吟唱，聲音稍顯虛弱，秀氣眉目卻有一股別樣的神采。

修復這片完整的元氣脈絡的難度一點都不下於幫人打通奇經八脈，她要維持足龐大的靈氣流入，還要小心翼翼，不讓靈氣將元氣脈絡毀掉。做個比喻，她就像開着大卡車在秋名山飆車，一個不小心就要車毀人亡！

用靈氣修鍊虛空氣脈就是如此艱難，王語嫣相信開創虛空氣脈的前輩們一定遇到過更加困難的窘境。恍惚間，她好像看到了一道金色的光。人類之所以偉大，是因為人類擁有迎難而上的勇氣，也擁有征服困難的智慧！

此時此刻，她看到了成功的曙光！

「這點元氣就能造就這般景色，高武世界又是何種景象？」王語嫣略作憧憬。

眼前靈氣昂然的景色固然美妙，但她知道這是短暫的，持續不了多久。

失去靈氣的支撐，周圍的元氣脈絡會以驚人的速度重返枯竭。這是無可抵禦的自然規律，在天心內斂的那個時刻起，元氣脈絡的命運就決定了，就像抽了根的樹，澆再多水也只能緩緩它的死亡。

只有給它嫁接新的根系，才能重獲新生！

王語嫣調整情緒，進入不驚不喜的狀態。

就像暴風雨前平靜的大海，王語嫣體外靈光驟然熄滅，神木化塵，天地歸於黑暗。如絲如綢的細雨在這一刻停下，濃郁的水氣鬱結，卻不再凝結成水。崖口流淌的霧靄突然停下，就像播放老電影的膠捲突然出現故障，畫面定格在現在這一幀。

它們就像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固鎖在半空，再也無法動彈半步。

足足一刻鐘，靜匿的畫面紋絲不動。

然而，一股無形的壓力卻像一塊巨石，壓在所有生物心頭。樹冠上，一窩小鳥死死縮在窩中，大鳥用翅膀護著雛鳥，連叫都不敢。樹下的昆蟲停下腳步，僵直著，動都不動……這幕靜匿的畫中一股浩然博大的力量壓迫着四周，有股天將塌陷的恐怖。

驀然，整個大裂谷驀然一震！

彷彿銀盤乍破水漿咧，又似大珠小珠落玉盤。靜匿至極的畫面被一種強烈的存在感撕毀，強悍到極點的壓力打破了平靜，彷彿一輪天日將出，源源不絕的光與熱照耀九地十方！

一股股強勁的衝擊波從王語嫣身旁升起，一波接着一波向外輻射，狂風大作，蒼天大樹嘩嘩作響，懸崖面前，雲海翻湧，或上或下，或凝或散，霧靄翻騰著。突然，底下好像有一輪肉眼不可見的太陽破海而出，雲山霧靄潮水般褪去，周圍的空氣都被排空。

處於異象中心，王語嫣席空而坐，沐浴著神光，似太陽神般神聖。她雙眼合轍，臉上無喜無悲。只是額頭沁出的汗水，和衣下汗濕的肚兜，說明她現在的情況絕對不算樂觀。

「虛空做海，靈光化玉！」

聲音剛落，一絲晚風拂過，大日升入中天。

瀚海平息，蒼空寂靜，所有異像消失一空！

唯有一輪大日輝煌絢爛，輻射著無限的光與熱。

烈日當空，赫赫神威之下，王語嫣睜開眼睛，就像尋常少女似的跌坐在樹上。她一手撐着地，右手使勁按住疼得暴跳的太陽穴，大口喘息了幾次，才平息了呼吸。罵罵咧咧的道：「靈光玉真不是誰都弄的東西！差點被吸幹了！」

全身靈氣被抽空的感覺實在糟糕，王語嫣只覺久違的疲倦不斷襲上心頭。身體是如此的虛弱，現在她的拳頭可能連塊石頭都打不碎。揉了揉眼睛，她發現自己的視線也模糊了，以往星河般璀璨的眸子暗淡了下來，好像被人抽走了靈性。

揉着腦袋，等頭疼好些，王語嫣打了個哈欠，終於精神了點：「說起來，我也很久沒體驗過虛弱的感覺了。軟軟的，懶洋洋地，倒也不差……」

先是修復元氣脈絡，然後又是凝結靈光玉，如此耗了近一個時辰，就是王語嫣強韌的精神也吃撐不住了。四星終究是四星，就算她這樣榨取精神，也無法維持如此之大的消耗。

就在剛剛，她將畢生靈氣散入虛空，化成靈氣之海滋養天地氣脈。耳後以靈光波動拳秘技，將這片龐大的靈氣海凝成靈光玉，作為虛空氣脈的核心。

「不過總算沒有白白受苦，終於成了。」

右手捻指，一聲脆響，殘餘靈氣在指尖匯聚，化為一枚光球。其色溫和，就像牛奶一樣，呈乳白色。在漆黑的幕色中，它顯得明亮異常，卻無有絲毫耀眼奪目之感。

然而，還沒等她緩口氣，一陣風居然把光球居然吹滅了！

吹滅了。。

「……mmp！」這句話她一定要說！

這是靈丸啊靈丸，你以為蠟燭啊，說滅就滅了！

雙手掩面，王語嫣都不好意思看。

她不要面子的啊！？

……

在王語嫣的構思，想用靈氣修成虛空氣脈必須由外及內，從外界開始。

第一步：修復元氣脈絡

這是基礎，沒有元氣脈絡作為依託，《摩柯無量北冥瀚海氣功》就是無根之木無源之水，根本無處施行。

第二步：植入泉眼

只有給予這片元氣脈絡新的源泉，它們才能維持存在。

靈光玉是將靈氣凝縮到極限的能量球，作為傳承秘技，靈光玉比靈丸更加穩定，也更加溫和。但是，這也是相對的，接受靈光玉傳承者，必須經受靈光玉內強烈精神意志對身心的拷問，只有氣量足夠者，才能真正接受這個太陽般的能量球。

王語嫣就是想要理論靈光玉的特性，將之化為更穩定的狀態，成為虛空氣脈的源泉。

第三步：將這片元氣脈絡掠奪過來，化為己有！

只要成功，她修鍊虛空氣脈的基礎就完成了。

王語嫣深吸一口氣，輕喝：「大日註定落下，靈氣必然歸元，回來吧！」

她緩緩伸出右手，顧盼環視，用力一扯。身周空氣驟然一顫，一絲流光泛起，屬於王語嫣的靈光玉從虛空浮現，放射著乳白光芒，蘊含着龐大靈能的能量球外纏繞着無數淡金色的細絲。它們連接着靈光玉與虛空，看不見盡頭……

她伸手一招，靈光玉飛到她身前，懸浮在額頭前方。

靈光玉貼著眉心，緩緩沒入。

隨着光輝斂去，只有一枚小小的、羊脂白玉似的東西嵌在王語嫣的額頭。

如果塗成紅色，就像菩薩頭上的硃砂一樣。

仔細觀察，王語嫣身上的異象還不止如此，白皙的肌膚上，無數金色的紋路若隱若現。只要氣脈稍有波動，靈光玉就會動手鎮壓。金光流轉，金絲般的細線，隨着一條條粗細不一的金色脈絡浮現，就像植物根系般的脈絡將她圍在中央。

手上、腳上，就連白玉般的臉蛋也刻下一道道金色的神紋。

一眼望去，王語嫣此時的形象已不像凡人，而似神魔。

王語嫣秀氣的眉頭擰在一起。這種情況倒是意料之中，她《摩柯無量北冥瀚海氣功》循環未成，氣脈處於不穩定的狀態，現在只能用靈光玉強行攝取元氣脈絡，以絕對的暴力鎮壓。一有動靜，滿身烙印的模樣可不好看。

痛倒是不痛，但未來一段時間，她的顏值絕對降低了！不開心。。

青蔥似的手指順着鼻樑往上，推到眉心位置，感受着澎湃強很的靈氣收斂成一點，王語嫣想了想，不去理他。先讓靈光玉壓着，這些玩意還想翻不了天。這些氣脈就像野狗，看着挺烈的，但多抽幾次總會老實的！

那話咋說來着，對了……真正的強者就要喝最烈的酒，日最野的狗！

……

興奮了好一陣，直到肚子咕咕作響，王語嫣才冷靜下來。

這三個月來，她嘗試了一十三次，也整整失敗了一十三次。

此刻一朝功成，她總算有了修鍊虛空氣脈的基礎！

這就很開心了！

將氣脈鎮壓之後，她從懷裏掏出一塊用油紙裹着的物件。

打開，裏面是兩塊洋溢着蔥香的燒餅。

蔥油餅是三天前買的，被油紙包着倒沒有受潮。

王語嫣張嘴咬了一口，在嘴裏慢慢咀嚼。細細咬碎，就著唾液咽下，很快就吃完了一個。可惜對於一個整天沒有進食的人來說，這點東西可沒法填飽肚子。粉嫩的舌頭舔了舔嘴唇，王語嫣抬頭望向陰沉沉的天空。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天宮能給她空投幾個補給包。。

野外人煙稀少，露宿荒野是常事，她可沒少餓肚子。

用寬大的葉子捲成漏斗狀，接了一點雨水，喝了一口潤了潤喉嚨，晚餐就算對付過去了。突然，就在王語嫣準備睡覺的時候，遠處傳來的聽到聲音讓她耳朵一動。

聲音沉悶凝重，極具穿透力……這是鐘聲！

「有人！」王語嫣握拳，面帶期待：「這附近有村子嗎？」

找個人家，借宿一宿，最好再洗個熱水澡。。她好像看到了美妙的未來。

感受着鐘聲在空氣中盪起的波紋拂過臉頰，王語嫣很快確定鐘聲來源。

起身一躍，她朝鐘聲方向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