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審
聲音清亮至極，圍在衙門口的百姓們，頓時心中一驚，這四位面首的話說到他們心坎里了，若是公主包養面首的醜聞不能解決，誰也不敢保證以後這種事情還會不會發生。
這種醜聞，以後會不會發生，許興運尚且不知道，但他知道今天不能將此事解決，恐怕日後百姓對朝廷根本不會過度信任。
「許興運為民請命，今日大膽審了小郡主姜瑤，若是日後陛下怪罪下來，本官願摘下頭頂烏紗，回鄉種地。」許興運咬咬牙，朝着皇宮方向行了大禮，而後轉頭看向衙門口的百姓們，朗聲道：「今日此案必定有個結果，莫說柳首輔親自前來，就是親王求情，本官也照審不誤！」
許興運出自寒門，自幼接受天地君親師的思想灌輸，後來考取功名做了官，敗在親王姜滄海門下。
而這姜滄海，乃是女帝姜嵐的親叔叔。
許興運話中的意思很明顯了，就算是老師姜滄海親自出現求情，他也不會留情面，定要將小郡主包養面首的案子，在今日出結果。
「慢著！」坐在旁邊的柳川笑了笑，道：「許大人好個清白的府尹，難道你話中的意思是說，你的眼中只有親王姜滄海，而沒有我大夏的女帝？」
話音落下，滿堂皆驚！
許興運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他沒想到竟然被柳川抓住話中的漏洞，再看着柳川臉上的表情，當即說道：「自然不是，我許興運忠心為朝，天地可鑒，日月可明！」
眼中有沒有誰的討論，就此作罷，堂上訴訟正式開始。
雙方圍繞着小郡主包養面首之事，來來回回爭論，講述了各自的意見。
四位面首一口咬定之前將他們買下來的人就是柳川還有首輔府的幾個下人，而柳川則堅持自己身為當朝首輔，通讀律法，不可能做出這種違背人倫之事。
激烈的交鋒在京城衙門內響起。
衙門外看熱鬧的百姓們，竊竊私語的討論聲也漸漸起來，倒是有不少人覺得那四位面首看起來漂亮之極，肯定被買下來的，而站在公堂內的首輔柳川，怎麼看都不像是好人。
坐在堂上的許興運，看着下方爭論不斷，皺了皺眉，一拍驚堂木讓眾人停了。
「天下之事皆不外乎法理，我大夏最注重律法，求許大人為草民做主，還世間一個朗朗乾坤！」四位面首先聲奪人，暗道狀紙已經寫得清清楚楚，府尹大人卻不說話，說不定官官相護，所以當着所有百姓的面，藉此逼了過去。
四位面首的聲音響亮至極，衙門口圍觀的百姓們聽得一清二楚，神情憤慨，覺得官官相護，激起了同仇敵愾的憤怒情緒。
柳川當然能夠聽出來對方是在故意激怒自己，臉上滿臉平靜，還帶着驚訝之色，像是不明白對方為什麼要誣陷自己：「你們這群傢伙嘴巴也太快了些，你們被人買下來，按照狀紙上寫着，是在兩個月前在醉夢樓，然後被首輔府的下人買下，下人做事與我何干，又怎麼能說是我買的？」
「自然是依照首輔大人的吩咐，而且首輔大人將我等帶進皇宮，獻給了小郡主，難道這個時候又準備不認？」有位面首嘲諷十足的看着柳川，「作為當朝首輔，你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
柳川笑了笑，話語中帶着恥笑的意味，「大夏守衛最森嚴的地方就是皇宮，即便是本大人進入皇宮，也需要得到女帝陛下的同意，更何況將你等帶進皇宮？你可以問問堂上的許大人，可否屬實？
那位面首也不着急，緩緩說道：「空口無憑自然不能證明，那草民請各位看上一件東西。」說完這話，他從袖中取出一張紙，然後緩緩念了出去。
……
坐在堂上的許興運正在認真聽案，突然聽到紙上的內容，卻是臉色難看，說道：「這是獲得進入皇宮的證明。」說完這話，他才想起來，兩個月前朝廷盛宴上，女帝親自前來，批准了大量的入宮證明，有不少民間曲藝團進入皇宮，為盛宴助興。
將入宮證明握在手中，許興運細細看了一遍，知道此案已經定了實錘，不過他不能明說起來，當即問道：「這入宮證明乃是陛下批准的，不知與本案有何關聯？」
那位面首恭敬說道：「這入宮證明，乃是兩個月前首輔府邸的下人交給草民的，讓草民等人佯裝成民間藝團進入皇宮。」
許興運大吃一驚，看着堂下那位穿着官服的年輕人，萬萬沒想到首輔柳川竟然能夠做出這等暗渡陳倉的事情來，暗道這下可好，被對方抓住把柄了。
許興運此人，剛正不阿，因為這身臭脾氣得罪了不少官員，但能夠在京城府尹的位置上坐了這麼多年，關鍵還是靠他的名聲以及背後的親王支撐。
京城卧虎藏龍，如果只靠一位的剛正不阿，根本坐不長久，想當初他初任京城府尹的時候，親王姜滄海，告訴他一句話「過剛易折」，從此以後，許興運謹遵這四個字，在京城府尹的位置上穩穩噹噹的坐着。
今天這個案子，他不能再保持這個態度了，自己必須強硬起來，即便是得罪陛下也要將小郡主和首輔拿下，所以他的目光有些堅定的看着堂下的柳川。
柳川冷笑連連，當即說道：「真是可笑至極，想那日朝廷盛宴，百官雲集，民間藝團更是數不勝數，把你們送進皇宮，然後送給小郡主當面首，而且還能躲過皇宮守衛的眼睛？」
頓了頓，他冷冷的看向四位面首，嗤笑道：「先不說這個場景太過不可思議，只說此事如果真是本官做的，那麼你們是如何投遞狀紙的？又是如何從守衛森嚴的皇宮內逃出來的？你們當皇宮守衛是個傻子不成？本官做人光明磊落，問心無愧，今日來到這京城衙門，與你們當面對質，爾等最好給我一個交代，還我清白名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