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金城決戰

第四百二十章 金城決戰

「你要與薛舉在金城決戰?準備速戰速決?我相信毗盧遮你的兵法,絕不會落敗,可這絕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唐儉稍稍猶豫之後,還是將袖中一張玉符,送到了李世民面前:「就在四個時辰之前,我離開九泉山莊的時候,有人向我轉交了這封符書。」

李世民微微蹙眉,當即就在那玉符之上輕輕彈指。隨著一段信息,流入到他的意海之內,他的臉上也微微動容:「此人能夠稱霸一方,果然不是全靠武力。能屈能伸,確為梟雄一類。不過,這樣的條件,可信么?」

「如果我覺得不可信,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拿出來了。說到底,他是慷他人之慨,自家除了損失一些顏面,讓他那長子受一些折辱之外,並未付出什麼。」

唐儉語氣悠然:「我想你現在固然不好過,可他們家的情況,也一定是糟糕到了極點?」

「差不多。」

李世民點了點頭:「白瑜娑在侵奪的,可不止是我們的鹽源。如今金城薛氏的生意,也在被白瑜娑與李軌蠶食。說來他家的損失,超出我們這邊至少十倍。」

「那就是了。」

唐儉失笑:「此事信與不信,都在於你。不過我個人以為,倒是不妨信其一次,否則的話,難免兩敗俱傷。我想我們哪怕最後贏了,怕也沒法再做這私鹽生意。」

「玉石俱焚嗎?」

李世民卻沒有即時答覆,而是搖了搖頭:「這次他誠意倒是足夠了,可我與他之間的和戰,關節都不在我,此事得先問過雨柔與青龍山莊的意見再做決斷。」

唐儉不禁『嘖』了一聲,不過他也知道青龍山莊,對於李世民的支持力度。所以不打算繼續勸說。不過正當他準備開始下一個議題的時候。張雨柔卻從書房門外走進來:「不用問我,二郎你可直接給他回復了。」

李世民神色訝然的看向走入進來的少女,隨後就眉頭緊皺:「雨柔,你如果是要顧及我,那大可不必。薛舉勢力固然根深蒂固,可我自信,一定能夠戰而勝之。只需操作得當,未必就——」

「我這可不是擔心二郎你為難,是我父親那邊的緣故。」

張雨柔未等他說完,就螓首微搖,神色無奈的將一封書信遞給了李世民:「那個傢伙,居然求到我父親那裡。」

「那麼令尊怎麼說?」

李世民一邊說著,一邊拆開了書信,隨後就將眉心舒展開來。

這信中文字,絕大多數都是在問候張雨柔,表達了一位父親對女兒的關切之意。直到最後,才提到關西的這場紛爭。

總結起來就是四字——見好就收!

張雨柔則是撇了撇唇,神色鄙薄不甘:「虧他還平時自誇英雄,可結果到關鍵的時候,最先當了軟蛋慫貨。那薛仁杲,明明殺了我們那麼多人。」

李世民與唐儉,則不禁相視苦笑。張仲堅為了這看不到多少收益的一戰,已經耗費了將近六,七百萬貫——這無論如何,都不能算是軟蛋了。

「恕在下實言,張莊主此舉堪稱明智,也是真英雄!」

唐儉對張雨柔沒什麼忌憚之心,當即就不以為然道:「夫英雄者,善明時勢,知可為與不可為也。張莊主能夠在關西事發之際,不惜代價,對毗盧遮鼎力支持,又能在形勢明朗之後適可而止,明知進退,這豈非英雄?如今的局面,可不是任性妄為的時候,這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張雨柔撇了撇唇角,卻並未反駁,轉而又對李世民說道:「所以二郎你根本沒必要在意我這邊的。我私人倒是希望你能一舉將薛舉打垮的,即便父親那邊不再支持,我手裡還能拿出來四百萬貫的私房錢,可以再支持一陣的。可如果二郎你實在辦不到,或者有別了的考量,必須要與他議和不可,我也可以接受。」

李世民看出少女,面上雖是對張仲堅不屑鄙薄,可其實那眼眸深處,卻是含著幾分得意自豪的。言語中對與金城薛氏,也沒有了之前那鐫骨銘心般的怒恨之意。

——這並不讓他意外,薛舉的開價卻是極有誠意的,也剛好在他們的心理底線之內,那是足以告慰亡靈的程度。

不過他深思片刻之後,還是搖頭:「我想先與白瑜娑談談,實在不行的話,再另作打算.」

「白瑜娑?他應該就在長安城內。那個傢伙,如今就帶著一群人住在東市,大肆兜售私鹽。」

張雨柔微一凝眉:「這個人的性格,我略略聽聞過。所謂得志猖狂,就是指這一類人。你主動去找他,只會讓他更加得意,甚至得寸進尺。」

「總得先禮後兵吧?」

李世民淡淡回著:「白瑜娑也就罷了,問題是他後面的人,我不能不在乎。」

「你就去自取其辱吧!」

張雨柔一聲輕哼,之後又用蔥嫩的手指指了指書房外面,

「不過在這之前,等在外面的那位魏總鏢頭,二郎你可想好該怎麼應付了?我剛才進來的時候,這位的臉色可是很難看,那一身怨氣,隔著十里都能夠感覺到。」

「魏泰來?早有準備了。」

李世民毫不在意的回著,在他看來,這算是最簡單的事情。

相較於此人,他更上心的是出潼關之前就已從他身邊離開,便連他與薛舉間的那場大戰都未參與的司空辟邪。

時隔十餘日,此人是否已有了收穫?

※※※※

就在李世民思及司空辟邪的時候,這位神機門的護法,卻正在夜色當中,悄無聲息的潛入了一座營地當中。

這是一座官軍的臨時營地,裡面有著大批的戰馬與馬車。裡面的巡視嚴密,布滿了明哨暗哨,甚至有術師坐鎮。每隔半刻時間,就會有一層青光,橫掃著這座營地的周邊,

不過一身黑甲的司空辟邪,卻能在裡面行走自如,那許多從旁經過的巡兵視而不見。

他先是閃身到其中的一輛馬車旁,以一枚三角尖錐刺入到裡面一隻故障的黃布袋。當這三角尖錐抽出,帶出了一點粟米之後,司空辟邪的眼眸之內,頓時閃現出了一絲亮澤。

之後他又數次挪移方位,一共換了十一輛馬車,一一驗看。知道半個時辰后,才從營地之中無聲無息的撤走,來到了十五裡外的一座山丘頂部,俯視著這座營地。

「怎麼樣?是不是有收穫了?我看你這次的反應,與之前不同。」

這聲音來自於司空辟邪的身後,飄渺變換,讓人難測方位。只有一團連月光都無法穿透的暗影,覆蓋在這方圓十丈之內。

司空辟邪對此並不在意,只若有所思道:「裡面有大量的粟米,硃砂,硫磺與硝石等等,甚至還有一小袋的金剛石與和田玉,我想這次,應該是八九不離十,」

「金剛石與和田玉?這都是上好的布陣材料。」

黑暗中的那人,不由發出了一聲輕笑:「總算是找到了嗎?幸好如此,否則你司空辟邪,只怕都不好意思向那位開府大人交代。」

「有什麼不好意思?我這些天已經動用了手裡所有能夠動用的資源,一應前往河南的馬隊,都無一遺漏。如果找不到,那是他料算有誤,與我無關。」

司空辟邪說到這裡的時候,眼中卻浮現出了一絲欽佩之意:「不過他真的猜對了,封鎖潼關十天之後,一定會讓魔龍八部進退失據,鋌而走險。」

「沒有這樣的本事,如何能在短短一年之內,崛起於天子近臣之林?」

那人一聲唏噓,隨後這團籠罩在司空辟邪身後的黑暗,就逐漸撤去:「夜長夢多,此事還是早點通知那位開府大人為上,我已經在期待後續了。」

「此事何用你來提醒?」

司空辟邪隨手一揮袖,就有一枚暗黑色的符劍滑出,在夜色的掩護下,以常人肉眼難見之速,往南面方向疾逝而去。

而司空辟邪本人,則依舊注目著那座臨時營地,眸光暗沉,殺機隱蘊。

「別急著走,你大概不知道,我在這座營地裡面,發現了什麼人。那是你我的老朋友——」

「嗯?」

那原本即將散去的黑影,又凝成了一股:「是誰?你這股殺意,莫非是?」

「是白虎!」

當司空辟邪的這三字道出,一股同樣凝冷的殺機,立時從這黑影之內溢散而出。

無獨有偶的是,就在同一時間,位於數百里之外的一座密林之後,紅拂女就著月色,看著手中的一張紙箋,同樣是眸光沉冷,一絲讓人渾身冰涼的氣機,從她身上溢散了出來。

「李靖?你確定你沒有錯混了?」

「我現在的任務,就只有向你通告此事,不存在錯混的可能。」

在紅拂女的百丈之外,一位渾身籠罩紅衣的男子,語聲冷目的回應著:「三天之內,二公子他想要看到李靖的人頭,這是二公子他的原話。還有此葯,也請你一併服下。至於緣由,我想你應該明白的。」

說到這裡,他又將一個藥瓶,丟到了紅拂女的身前。

這個時候,紅拂女那如黑寶石般的瞳孔,當即微微收縮。裡面閃現著的,是一絲難以言喻的決然,殺意,與苦澀。她知道現在的自己,只怕已身臨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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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世唐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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