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七十七)

色(七十七)

畢可超說:宮的事將在泰達引發多米諾骨牌效應。一向自信的他沒有料到,首先「多米諾」的不是泰達,而是他自己。在聽他說出那句「讖語」后的不久吳桐又接到他的電話。畢可超呼了句「大事不好」。那急切的聲腔使吳桐不勝驚訝。吳桐一邊聽畢講事情經過一邊在心裡大罵他可惡。有句話叫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一向花花的畢可超今番就是栽在花花事上。起因是前不久到外地出差,在商場看見一件仿裘皮大衣,覺得不錯,便作為送丹丹的生日禮物買下來。在電話里告訴了丹丹,丹丹也很高興。這件事本身稀鬆平常,只壞在畢的粗枝大葉上面,本來計劃下火車后給丹丹打個電話,讓她在一個地方等候,他把大衣送過去,自己再回家。可不知腦袋壞了哪一根筋,上了計程車愣是忘了打這個電話,稀里糊塗地回了家。不消說,畢可超只能順水推舟說是給老婆買的。畢可超先是不敢跟丹丹說,一次次編瞎話,直到編不下去才跟丹丹交了底。丹丹醋勁大發(果真像畢說的吃他老婆的醋),說這遭她絕不相讓,不為吃包子只為蒸(爭)口氣,不把大衣要回來誓不罷休。辦法也絕,說要自己去畢可超家去拿,畢可超可謂大禍臨頭,危難之中想到了吳桐,不,是許點點,他希望吳桐能讓許點點出面做丹丹的工作,使他渡過這一關。聽畢可超講完,吳桐也意識到事情嚴重,顧不上數落他什麼,問他丹丹什麼時候採取行動。畢可超說今晚。吳桐就不敢懈怠,立即給許點點掛了電話,許點點叫了聲領導便沒了聲,吳桐知道她正往走廊走,不妨礙聽,他便把他的朋友畢和她的朋友朱(丹丹)的「飢荒」講了,許點點一應聲便情緒十足,說這事我不管,你也不要管。吳桐問為什麼?許點點說朱丹丹是我的好朋友,要幫忙也是幫丹丹。吳桐說幫丹丹這不是火上澆油么?許點點說就是要火上澆油,把他們那人不人鬼不鬼的婚姻燒成灰。吳桐曉得許點點是受了丹丹的影響,便說點點你聽我說,老畢的婚姻狀況我清楚,老畢本人的德行我也清楚,但現在不是論究這個的時候,我們管不了這麼多。許點點說只管維護安定團結是不?吳桐說安定團結總比不安定團結好。許點點說不一定,他們安定團結,那丹丹怎麼辦?吳桐的心動了一下,問:丹丹對老畢有婚姻要求嗎?許點點說當然有。吳桐問她對老畢表示了沒有?許點點說表示了,畢滑頭,嘴上說時機一成熟就和老婆離婚。實際上採取拖延的戰術,繼續一妻一妾。許點點的話不由使他想起畢將婚姻比如成上吊的說法,也就認同了許點點的分析,說娶丹丹是假,想花花是真。由此而論丹丹其實是個受害者。遇事先進行價值判斷是他一貫的思維定勢,現在事情分出了是非,他開初急於幫助畢可超的那股勁兒也就去了一半,他嘆了口氣說:這事該咋辦哩?許點點說順其自然,這樣出來的結果更好。結果更好?放下電話后吳桐耳畔仍縈繞著許點點的話。他想就畢可超婚姻實際而言,許點點的觀點是對的,這一點自己本應該比許點點更加有認識,因為自己更知道內情,內情就是畢的兒子極有可能不是他親生。如果確實如此,畢可超再繼續和老婆過下去就是大錯特錯,是對他整個人生的諷刺。他又想,既然朱丹丹有心鬧事,畢可超的夫妻關係面臨一場危機,那就事不宜遲,早早把畢可超兒子的出處落到實處。這時他想到那個牙醫。他打電話給小汪,告訴他中午看牙。吃過午飯正要出發,程巧通知下午開會,說檢察院的人要來,任何人不得請假。吳桐能猜到是為宮的事。這些天整座大樓風聲鶴唳,謠言四起。他想或許能從檢察院得到一些大道信息。他也不願耽擱畢可超的事,想最好能在丹丹鬧事前把事情弄出個眉目,以便把握行事原則。他將小汪叫到辦公室,讓他去找牙醫預約一下看牙時間,主要目的是詢問工會任主席的有關情況,特別是他的經歷。下午的會除了氣氛緊張,實際上也沒得到什麼信息。檢察院的人口風很緊,不多說一句話。倒是動員大家提供有關宮的線索,協助檢察機關破案。會議多少有走過場性質,很快就散了。吳桐望著泰然走出會議室的何總和王梅,心裡有一絲隱隱的哀痛,想一戶人家丟了一把雞毛也會攪得四鄰不安,泰達一票被宮掠走三千萬,當家人卻安之若素,沒事一般,真是不可思議。他又想,其實真要反腐並不難,只須定一條法規:下屬查出**撤頂頭上司的職。要這樣看何與王還會這樣若無其事。回到辦公室不久,小汪也從牙醫那裡回來了,小汪說真找對了人,牙醫對任主席知根知底,經歷能從上小學說到後來當主席。小汪還把打探到的內容做了整理記錄,交給了吳桐。吳桐饒有趣味地瀏覽著履歷,看出任的經歷挺複雜,是「一步一個台階」升到領導崗位上的。「文革」前中學,「文革」后工作,后當工人大學生,畢業后又回到工廠,幾年後調到一所中學當團委書記,再后調一家化工廠任黨委書記,再后調團市委當書記,直當到團幹部的年齡上限,平調到市工會當主席。吳桐發現任十二年前(畢的兒子十二歲)在團市委當書記,這意味著假若畢的兒子是他的種,那就是這一時期與畢可超的老婆有私情。只需再查查畢的老婆那段時間可否與任有瓜葛,事情便真相大白。吳桐急不可耐,立刻給畢可超打電話,直截了當問:老畢,你結婚時你老婆在什麼單位工作呢?畢可超可能被事情鬧昏了頭,竟沒發覺吳桐問得唐突,說我想想,過會兒說她在安泰路小學教書。吳桐聽了在心裡說句不對,正要掛電話又聽畢可超補充句對了,那段時間她在團市委幫過忙。這話無異於炸雷,震得吳桐張口結舌,只慶幸畢可超看不見他的表情,趕緊掛了電話。這一結果多少在預料之中,但吳桐仍然難以接受,也感到不可思議,畢可超拈花惹草,自以為得計,卻不知自己的老婆在這方面一點不比他落後,也是一報還一報。他憎恨畢可超的老婆,想這娘們新婚之際就紅杏出牆,和另一個男人通姦,且還懷了別人的野種,生下來讓丈夫當成自己的兒,也太缺德了。他為畢可超抱不平,想一個男人,還有什麼事比這更窩囊更倒霉的了?絕對沒有。離婚!畢可超沒有第二種選擇。他想。他決定聽許點點的,任朱丹丹去鬧,鬧出個離婚是最好不過。這一天餘下的時間吳桐又接到畢可超三遍電話,一遍是下班前詢問許點點是否做通了丹丹的工作?他說做通了。又一遍是下班后再次叮囑吳桐,說最好這個晚上讓許點點和丹丹在一起。他說沒問題。最後一遍是晚上九點多鐘,畢可超在電話里氣急敗壞大罵吳桐誤事,說丹丹撞進家裡,大鬧一通,剛剛搶走那件大衣出門,「你……你……」畢可超氣得摔了電話。吳桐倒鬆了口氣,想在自己的人生歲月里今天可算是個「畢可超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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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力與情慾的誘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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