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驚變

踏上石台，萬道金光衝天而起，滿天梵唱，天龍翻騰，天花亂墜……

這是寧瑞想過無數次的情形，在故事中，那些傳說的仙人都是這麼開始的。寧瑞從來沒有懷疑過，他也將會以這樣的方式開始，走向嚮往的神仙世界，光宗耀祖，光大門楣，贏得父母的誇獎與讚揚，擺脫讓他痛恨不已的「傻蛋」生涯，人們見到他，都要尊敬地稱他一聲「寧仙師」。

可是沒有，石台上沒任何動靜。

「寧瑞落選！」李捕頭大聲叫道，聲音中滿是揶揄嘲弄之意。

寧瑞呆若木雞，為什麼，跟想像中的不一樣？

「本少爺就說過，那個傻子怎麼可能被選中？」張宗耀湊到林玉蓮身邊，手舞足蹈，「他要是也能被選中，我把眼珠摳出來當魚泡踩！」

郝、陸兩位仙師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無聊的選拔終於結束了，將選中的孩子召過來，再交代幾句，讓他們回去準備準備，明天就可以帶他們回宗門，參加宗門的複試了，這裡的事情就算做完了。

就在這時，石台那邊「咔嚓」的一聲輕響傳了過來，聲音很小，不仔細聽根本不會注意。但是郝、陸兩位仙師的聽覺何等敏銳，立刻就注意到那異常的響聲，一齊朝石台望去。

只見石台上一條細微的裂紋從還獃獃站在石台中央的寧瑞腳下延伸開來，越來越明顯，並且分出無數細小的裂紋，很快就布滿了整座石台。

「咔嚓咔擦」石台裂開的聲音越來越明顯，周圍的眾人都注意到了，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怎麼回事？」

「是不是神器壞了？」

「從來都沒有發生過這種事！」

「那剛才檢查測試的結果還算不算？」

……

「轟」的一聲，石台終於完全破碎來開來，化作一地的塵埃。

「啊！」寧瑞坐倒在地上，揉了揉眼睛，清醒了過來。腳下的石台呢？怎麼沒了？難道是兩位仙師等不及他走下石台，已經將石台收走了？

「這……」郝、陸兩位仙師彼此望了一眼，同時想到了一種可能。

仙緣石台實際是門中的長老專門為檢驗小孩資質二煉製的中品法器，主要檢測小孩靈魂的屬性與念力大小。當小孩走上石台，陣法被激活，仙緣石台會自發地運行起來，小孩的靈魂就能與石台融為一體，石台會將靈魂的狀態以光影的方式顯示出來。原則上石台是不可能因為檢測小孩的資質而被損壞的。

當然，如果某個小孩的靈魂太過強大，或者念力極其強大，石台承受不住，碎裂開來，也是可能的。但是要達到這等程度，那小孩的靈魂或念力要達到元嬰中期的修為才成。如果那小孩有如此的修為，他又何必來參加仙緣會。要知道，虛無宗結成元嬰的修行者，郝、陸兩人知道的，也只有兩位，而且據說都是元嬰初期。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寧瑞走上石台，石台並非沒有反應，而是來不及反應。因為寧瑞的靈魂或者念力太過強大，仙緣石台在與寧瑞結合的那一剎那，就已經被徹底的損壞了。

想到這裡，郝師兄朝寧瑞招了招手：「小兄弟，你過來！」

這時，寧瑞已經從周圍人的議論中，知道石台已經粉碎成一地的塵埃。躊躇了一下，走了過去：「仙師，寧瑞不知道那石台這麼不結實，泥巴捏的一般。我只跺了兩腳，就碎了。我回去跟爹說說，我爹是鎮上的鐵匠，手藝可好了，看能不能給仙師打造一個鐵的，賠給仙師。」

「不過，仙師，能稍微小一點，這麼大行不行？」打造這麼大一座鐵台，不知要用掉多少好鐵，寧瑞有些擔心賠不起，又比劃一下，石磨大小的鐵台應該夠了吧？上面站一個小孩沒問題。

「噗——」陸仙師被小寧瑞逗樂了，修行者的法器，放在俗世，無不是天價之寶，又豈是一個普通鐵匠賠得起，打造得出來的？跺了兩腳就將仙緣石台跺得粉碎，這小傢伙以為自己是絕頂高手嗎？

冷漠的郝仙師臉上現出一縷笑意，摸了摸寧瑞的小腦袋瓜：「你叫寧瑞？放心，仙緣石台不用你賠。你站好了，我親自來檢測一下的你的情況。有什麼異樣不要怕，不會有事。」

寧瑞點了點頭，閉上眼睛，只覺得仙師的手按在他的頭頂上，一股暖流從仙師的手掌心透了過來，注入他的身體內，像一隻泥鰍在渾身上下遊走，十分有趣，也十分舒服。

約莫半盞茶工夫過後，郝仙師收了功法，臉上露出一絲驚訝之色，對陸仙師道：「陸師弟，你也來瞧瞧。」

陸仙師也檢測了一番，失聲叫道：「根本察不出五行屬性。念力好強大！兩魂五魄？怎麼可能？」

郝仙師點了點頭：「的確是兩魂五魄，少了爽靈一魂、屍狗和非毒兩魄。難怪這孩子靈智有些問題。奇怪，他怎麼還能活到現在？」說著，又搖了搖頭，嘆息道：「可惜，念力如此強大，卻因為少了爽靈一魂，沒有五行靈根，要不然，即使靈根普差一些，日後前途也不可限量。」

陸仙師蹲下身子，捉住寧瑞的肩膀，問道：「小兄弟，你是不是受過驚嚇，得過一場大病，後來才變成這樣的？」

人有三魂七魄，普通人在受到巨大驚嚇時，走失一魂幾魄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如果不將魂魄召回來，痴痴傻傻甚至成為植物人也很正常。寧瑞只是腦子不太夠使，已經是十分幸運了。

「不是的，兩位仙師！」林玉蓮等幾個被選中的孩子這時已經被帶到了兩位仙師的身邊，這時候插嘴解釋道，「我曾經聽寧伯伯說起過，寧哥哥從天生就是這樣。出生時，還來了一位瞎眼的算命先生，喂寧哥哥吃了一顆丹藥，說是能保他十年的性命。」

原來如此！天生缺少魂魄例子，不是沒有，但多活不太久。但天生有如此強大念力，實屬罕見。

郝仙師望了陸仙師一眼：「你怎麼說？」

陸仙師哈哈笑了一聲，道：「自然是帶回宗門了！陳師祖若是知道我們帶回這麼一個寶貝，賞賜絕少不了，更不要說宗門貢獻了！這恐怕是我們此行最大的收穫！」

林玉蓮斜睨了旁邊的張宗耀一眼，低聲說道：「你說過，要將眼珠子摳出來當魚泡踩的喲！」

張宗耀低下頭去，滿臉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