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 端倪
白三一看，是縣裡的典獄王堂來了。此人非常兇狠，是個凶神，自己哪惹得起？
「你找我何事？」王堂假裝不知。
「就是上次三郎托小人打聽的事兒，小人已經打聽清楚了。」
「哦？那好，到外邊找個地方說說。」說罷，他沖後面兩個手下的人點點頭，那二人立即上前，把白三架著就往外走。
這時，賭場的肖管事走了過來，遞給王堂一個布袋子：「三郎，幾個小錢，兄弟們拿去喝茶。」
王堂把那錢袋子在手裡掂了掂，說道：「肖管事，如今是沈縣丞主管，等兩天要清查全縣的賭場，你等可要注意，等我的通知就是。」
「小人全仰仗三郎。」肖管事一臉訕笑。
「不用客氣，我還有事，告辭。」
「三郎慢走。」
……
月光灑在大街，人影依稀。
街角，王堂看著白三，卻並沒有發火。儘管此人拿了自己三百文線人費，一點消息都沒提供，而且已經消失了大半個月。
按照往常的習慣，他已經將這個白三打得半死，不過今天他的心情很好。
「三郎，那董財主家失竊一事，據小人暗中調查，得知是他的小妾和董六郎相勾結，偷了老太太的珠寶……」白三道。
王堂一聽，竟然有這事兒？
此人還不錯，最關鍵的時候，把他在賭場裡邊打聽到的小道消息說了出來。
王堂點點頭，這個案子，是自己在抓。根據現場留下的線索，原本還以為是小偷入室盜竊，沒想到卻是內賊。
也好，不過自己現在關心的不是這件案子，而是李燧交代的案子。
「新任臨海鎮李勾曹你應該知道吧？」王堂問道。
「當然！李二郎英明神武誰人不知？」
王堂點點頭：「你知道就好！今日有人要殺他，你可知道些什麼情況嗎？」
說完這句話，白三隻覺得眼前一亮，旁邊有人用火摺子點燃了松明。
那白三聽到王堂問這句話，臉色變得非常難看，有些緊張，他搖搖頭：「小人……不知道！」
「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我可聽說，你最近一直跟那個宋遙在一起。
李勾曹懷疑此事與沈二郎或是海盜有關，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王堂說罷，從手下人手裡接過松明，把那松明漸漸移到白三面前。
白三覺得臉被烤得快要熟了，可是又不敢躲開。
「小人的確與宋遙走得有些近，不過也沒聽說沈二郎有要襲擊李勾曹啊！李勾曹武功高強，他們要是不請高人，又如何能對付他？」白三道。
「就是啊！你知道他們請的誰嗎？」
「小人如何得知？」
「你不知那就算了！今日還有另外一事找你，上次，李勾曹抓到幾個海盜俘虜，他們有人供稱，你曾經給海盜提供過本縣防禦的消息。
包括封縣令家人的住所、保衛等等情況。此事可不是小事，通匪是要殺頭的，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王堂的松明火把距離白三的頭更近了，他的一縷頭髮已經烤焦。
一聽這話，那白三嚇得趕緊跪下磕頭：「三郎，這是栽贓陷害，小人哪敢跟海盜有什麼瓜葛？肯定是那幾個海盜胡說！」
「是不是胡說要核實完才知道，既然人家舉報，我們就要調查呀，你--說--呢？」王堂說話的速度越來越慢了，白三知道這是王堂要發火的前兆。
他嚇得一激靈，要是被這個王堂弄進監牢，不死也得脫層皮。
哎，沒辦法，宋兄，你可別怪我。想到這裡他說道：
「三郎，小人突然想起來了。那日宋遙喝醉了酒，好像說他在句章縣很吃得開，就是沈二郎也得給他幾分面子。
當時我問他這是為何，他說，自己有個親戚認識海盜的頭目沈昧，平日里很有聯繫。這個親戚住在弘仁坊。三郎，好像今天他家就來了客人……」
今天就有客人？王堂一聽大喜！他把松明火把挪開，臉上充滿了微笑，依舊慢吞吞地說道：
「這就好嘛，待我核實一下真偽，這裡有二十文錢，你現在就帶一下路，我們去找宋遙這個親戚……」
「好的……」白三看見火光中王堂微笑的表情，不覺更加恐怖。
王堂的外號可是叫「笑面鬼」，如果有犯人看見他笑，那麼那人很快就會變成半人半鬼。
……
子時，弘仁坊，胡榮家。
胡榮二十八歲，開著一家布莊，不過都是他娘子胡張氏在經營，他平日里主要是在外地進貨。
宋遙是他的二舅子，平時跟著沈二郎胡跑，也不辦些正經事。
今天，宋遙、蕭元、沈昧三人來到他家，正在商量一些要緊的事情。
蕭元和沈昧二人是海盜頭子，自然也是朝廷緝拿的要犯。
不過胡榮並不管這些，他與這二人交往如初，其實原因很簡單，這二人於他已有救命之恩。
沈昧聽完如今的會稽郡和句章縣形勢，感到自己判斷失誤，看來得通知大總管提早遠走東南。
看了看對面的幾個人，他嘆了口氣說道：「多謝胡兄和宋兄介紹這些情況。想不到那李燧居然如此智勇雙全，明日我等就離開，回到小飛嶼通知大總管及早撤退。」
那偏將蕭元摸了摸懷裡的橫刀，有些不以為然：
「沈統領，依卑職之見，何不再試一次？我等化裝成百姓，給他來個出其不意，將那李燧刺殺完后，再回小飛嶼也不遲。」
胡榮點點頭，倒是很佩服這個蕭元的勇氣。
此人很是勇猛，外號「九命梟」，經歷無數慘烈戰鬥，甚至有一次身中幾十刀，血流了一斗，不過在昏迷了七八天之後，居然奇迹活了過來！他的外號就是這麼來的。
沈昧聽罷搖搖頭：「此計不妥，那李燧似乎警覺性很高，怕是沒有這麼容易被刺殺，這次金鷹不都失手了嗎？」
蕭元不知道金鷹是誰，聽說此人武藝高強，箭法極其精準，不過他認為那都是傳說，他只相信自己。
「統領，金鷹失手，並不意味著卑職就不能得手，卑職倒是很想會一會這個李燧。」他表情頗有些不屑。
旁邊宋遙說道：「蕭兄，你可千萬不要小瞧了李燧，那日張貴傾刻間就被他擊瞎。此人的飛刀極為快速，兇狠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