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如果她的孩子還在

這個時候，她倒是要感謝夏婉，如果不是夏婉，恐怕她還沒法看清沈仲寒，也沒辦法徹底從這一段孽緣里脫身。

沈仲寒怔愣在原地，夏末面無表情轉身離去。

回到病房，夏末抱著膝蓋蜷縮著，手臂上的傷還在隱隱作痛，她卻像沒有知覺一樣的失神。

她是什麼時候恢復了自我意識的？

大概就是先前彈琴的時候吧，那個時候，她想起了生命中經歷的所有痛苦，幾乎都是來自於沈仲寒，她想起了她的愛說被替代就被替代，而罪魁禍首，還能大言不慚的叫囂著愛她。

真是諷刺啊！

……

沈仲寒每天都來，夏末去哪裡，他就跟到哪裡。

夏末的失語症漸漸恢復，每天都會說很多話，但是沒有一句是對他說的。

她最愛去的地方，就是那所小學，有時候站在音樂教室門口，看著那些可愛的孩子彈琴，一站就是一天。

如果，如果她的孩子還在，現在應該已經會爬了吧。

下課鈴響起，孩子們嘻嘻哈哈的往外跑，一個小孩眼看就要跌倒，夏末眼疾手快將她抱了起來，軟綿綿的孩子，讓她的心一下子軟下來。

心底里，滿是對她失去的那個孩子的歉疚。

沈仲寒就站在遠處，見夏末抱著孩子遲遲不動，走過來，將孩子接過來放下，柔聲對她說：「喜歡孩子的話，我們就生一群孩子，我還記得我答應過你，我們會有很多孩子的。」

夏末諷刺一笑：「是啊，在你要打掉我孩子的時候，的確這麼說過。」

沈仲寒語塞，片刻，他又恢復了溫柔的笑容：「我答應過你的，我一定會兌現承諾。」

夏末失神的看著那些孩子，怔怔的問：「沈仲寒，你累嗎？」

沈仲寒有些疑惑，夏末轉過身，平靜的看著他的眼睛：「對著一個怎麼也暖不化的人用盡全力，你覺得累嗎。」

沈仲寒笑起來：「為了愛的人付出，我覺得很幸福。」

夏末也跟著笑起來，只是眼底，有幾分哀涼，她曾經，也為了沈仲寒，不遺餘力的付出，她也覺得為了愛的人付出很幸福。

可那是建立在對方不會報以傷害的基礎上。

她付出一切，得到的是滿身傷痕，是怎麼也不會覺得幸福的。

「末末。」他執起她的手，按在他胸口，掌心下，一顆火熱的心有力的砰砰跳動。

他認真的看著她說：「聽聽這裡的聲音好不好，它是為了你而跳動的。」

「是嗎，那跟夏婉在一起的三年呢，這個心臟是為了誰跳動的？」

夏末把手抽回來，狠狠擦了擦，一如他當年被她碰一下就要洗個乾淨一樣，想起那三年他跟夏婉在一起，她就噁心的恨不得把自己的皮擦爛。

他被夏末的這個動作刺痛，終於理解了當年夏末的心情，想伸出去拉住她的手，硬是收了回來。

「末末，到底怎樣，你才肯接受我？」

夏末搖搖頭：「我不知道，就像當初我窮盡一切都沒法得到你的信任一樣，恐怕你怎麼做，我都已經沒法接受你了。」

夏末丟下他徑自走了，沈仲寒怔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

她失去一切都換不回來，那他該用什麼才能和她重歸於好？

連無法原諒都已經說出了口，她是不是，真的不再愛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