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不死不休的抗拒

意識到這個可能，沈仲寒的心就難以抑制的痛，曾經那麼愛著他的末末，那麼溫柔的末末，此刻因為恨他，寧願傷害自己，也要避開他。

可即便是這樣，他也不會放棄，他會像夏末一遍遍祈求他相信她一樣，一遍遍求得她的原諒，一點點重新獲得她的信任。

醫生看過她的舌頭，確認沒事，沈仲寒才鬆了口氣。

站在遠處，看著夏末老老實實的喝著張媽餵過去的湯，他忍著滿心想去抱一抱她的衝動，看著她嘴角流下來的湯汁，他多想上前給她擦一擦。

可她不允許他靠近，哪怕只有一步，她都什麼都不肯再吃，只空洞的半垂著眼睛，彷彿進入防備的狀態。

像是一隻刺蝟，內心脆弱的要命，卻為了恨，拼了命的對著傷她最深的人豎起倒刺。

然後傷敵八百，自損一千，遍體鱗傷，鮮血淋漓。

只有在晚上的時候，她睡著了，還發出可愛的鼾聲，他才敢湊到她身邊，吻一吻她的額頭，輕輕將她抱在懷裡，感受著她真真實實活過來的感覺，感受著她還在他身邊的感覺。

怕吵醒了她，沈仲寒總是輕輕抱著她，然後只睡幾個小時，剩下的時間就那麼靜靜的看著她，指尖在空中描摹著她的眉眼，將她的樣子刻在心裡，他再也不會認錯。

……

夏末的身體一天天好起來，臉上也漸漸有了些肉，只是眼神還是那麼空洞，還是不說話，還是那麼抗拒沈仲寒。

醫生說她已經可以開始練習走路，張媽就在她面前，連比劃帶說的告訴她，他們要準備扶她下床了。

夏末沒有反應，但是日久天長，他們之間已經有了默契，張媽扶著她的手，夏末沒有抗拒，那就是接受了。

下了床，她的腳才一沾地，身體的全部重量都集中到了腳上，一年沒有走路，根本支撐不住。

手無意識的想找東西扶著，打碎了旁邊喝水的杯子。

她膝蓋一彎，身體不受控制的向前倒了出去，她的臉直直朝著那些尖銳的碎片摔去，張媽根本來不及攙扶。

「夫人！」

「末末！」

沈仲寒下意識向她跑過去，用身體接住了她。

兩個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沈仲寒立刻將夏末抱起來，放在床上，緊張的查看著她：「末末，怎麼樣，有沒有事？」

在她跌倒的那一瞬間，沈仲寒的心就像被誰狠狠扼住，慌張到窒息。

他的心后怕的跳著，好在他接住她了，好在她沒事。

將她從頭到腳檢查了一遍，沈仲寒握著她的手在唇邊吻了吻，「末末，沒事就好。」

手心有些濡濕的感覺，攤開手掌，赫然是一片血跡。

她的手緊緊攥成拳頭，指縫裡，血一點點透出來。

沈仲寒去扒她的手，卻越扒越緊。

她的整條手臂都因為拚命的攥拳而顫抖，沈仲寒起身退開很遠，她就不動了，手心也緩緩攤開。

裡面赫然是一片碎玻璃，已經深深的扎在她手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