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不如相忘於江湖

此刻，顧沉焰痛苦極了，他終於知道，愛情就好像是一個珍貴的瓷器，不小心摔碎了，再也粘合不起來……

「原來你們已經有了孩子……是我……錯過了……」顧沉焰的聲音顫抖著，曾經以為能找回沈星，但是現在發現，永遠也追不回了。

「你很愛秦牧嗎？」沉默了好一會兒，顧沉焰就艱難地問。

沈星忍住心頭千刀萬剮般的劇痛，毫不猶豫的點頭，她的嘴角依然帶著少女般羞澀的微笑，「恩，愛，很愛。他也愛我，信任我。顧沉焰，你我已經不是夫妻了，不好再干涉對方的事兒，就此別再打擾對方了。你就當……我死了吧。本來我也應該死在手術台上是不是？」

顧沉焰痛苦地閉上眼睛，沈星對她如此冷淡，如此絕情，他不怨她，也不恨她，當初，自己是怎麼對她的？

自己是怎麼傷害她的？

「謝謝你照顧琪琪，你也知道琪琪是你的親生女兒了，就好好地照顧她吧？我已經有另外的家了，也和秦牧有了自己的孩子，不好將琪琪接回去，我相信你更會待她好。」沈星強忍著淚水，她看著窗外笑得那樣可愛的琪琪，淚水在眼睛里轉了好幾轉，才憋回去。

她在心裡不停地告誡自己，沈星，千萬不要流淚，一旦流淚，就露餡了。

她要讓顧沉焰死心，對自己徹底的死心。

顧沉焰也同樣強忍著淚水，他點點頭：「我當然會對琪琪好的，她是我女兒，對她好是應該的。」

「好，這樣好，既然不能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吧？」沈星微笑著，向顧沉焰伸出了手。

顧沉焰咬緊了鋼牙，緊緊都握住了沈星的手。她的手，好小，好瘦。

本想永遠地握住她的手的，是自己的錯誤，鬆開了她的手……

這一切，都是自己找的，自己配不上沈星。

所以，那些藏在心底的一千聲一萬聲「對不起」和「我愛你」，都不必再對她說了啊……何必給她徒增煩惱呢……

他聲音沙啞應著，唇角揚起一抹凄冷孤寂的笑。

是在笑自己，還是在笑什麼，他已經不清楚……

沈星又抽回自己的手，想了想，輕聲說：「別忘記了，可不要告訴你母親我活著的消息。你那母親，不知道為什麼這麼討厭我恨我，要是她知道我活著的話，也許會想方設法地害死我，摘我的器官，所以，你要是覺得對不起我，就替我瞞著她……」

顧沉焰默然，他在心裡輕聲說：「沈星，對不起，我不會再相信母親的話，也不會讓她再傷害你！」

他點點頭：「我知道。我不會讓她知道。」

「還有，林蓓蓓不是一個好女人，請不要讓她做蓓蓓的后媽，你一定要給她挑選個好后媽。」沈星又說。

「我知道。」顧沉焰很簡短地說。

「謝謝。」沈星收回目光，不敢再看他。

她怕她再多看他一眼，會令自己跌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她怕她再多看他一眼，會再也捨不得離開他和琪琪……

她怕她再多看他一眼，會忍不住哭出來……

她趕緊揚起頭來，不讓眼淚溢出眼眶。

脆弱過後，只留下堅強。

「好了，我走了……再見！」沈星輕聲說。

顧沉焰默默地看著她，他的一滴淚落了下來。

他沒有留她，是自己的狠心和錯誤讓她死心了，所以，也許，自己最好彌補的方式就是放手。

她已經有了新的愛人，他了解秦牧，他知道秦牧雖然熱情奔放，但是人品一等一。

或者說沈星的選擇是正確的吧?

沈星忍著眼淚出來，徑直走向琪琪和秦牧。

她從秦牧的手裡接過琪琪，將琪琪緊緊地抱在懷中，她將臉貼在琪琪的小臉上。

「媽媽……」琪琪也緊緊地摟著沈星。

「琪琪……媽媽還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兒要做，你和爸爸先回家，然後媽媽會很快回家好嗎？」沈星強忍著心中的痛苦，輕聲說，她一遍又一遍地親吻著琪琪的臉龐，心中一千個一萬個捨不得。

孩子是娘身上掉下的肉，誰能捨得離開自己的心肝寶貝呢？

她忍了好久的眼淚，終於憋不住了，流了下來。

琪琪懂事地用小手給沈星擦著她臉上的眼淚，她奶聲奶氣地說：「媽媽……我聽話，我等你回來……我每天每天都坐在窗口等你回來……」

每天坐在窗口等你回來……等你回來……

這稚嫩又深情的童聲讓秦牧和顧沉焰幾乎都流下眼淚來。

沈星知道，琪琪也許永遠都等不到自己了。

但是她依然說：「好，琪琪在窗口等媽媽回來啊，希望媽媽回來的時候，琪琪可以自己蹦啊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