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本惡人

「轟！」

地獄深處發出轟天巨響，似乎連整個宇宙都在震動。

「我回來了，我古默然竟然從地獄活生生的回來了，這簡直就像做夢。」

此刻一位長相一般的紫發少年，正站在群山環供的青石橋頭，

望着被煙雨籠罩的古鎮，喃喃低語。

這裏的每一座山，每一塊石，每一根草木他都熟悉無比，在腦海中日夜縈繞。

他年齡不算大，也就十六七歲，個子不算高也就一米七五左右。

身體不算壯碩相反卻有點瘦弱，頭髮亂糟糟的，衣服有點破爛，

但眼神卻猶如亘古的星辰般淡漠幽遠，似乎看透了一切人情世故，

此刻他望着生他養他的古鎮，那萬年古井無波的心終於起了一絲小小的波動，眼中露出一絲柔和。

「想不到我縱然傾盡十萬年修為，

依然沒能挺過神人的最大劫數，徹底隕落了，

本以為就此煙消雲散不復存在，

沒想到竟然重回少年時代，重回地球。」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因為他的神隕，失去控制的恐怖修為發生了猶如萬億顆原子彈威力般的大爆炸，

將整個地獄幾乎摧毀。

而就在那一刻，他感到體內浩瀚如宇宙般的修為，

包括那本生死簿，似乎也隨着爆炸頃刻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他又變成了一個沒有半點修為的普通人，

一把菜刀就能輕而易舉的將他殺死。

雖歷經生死但古默然卻淡漠如故，

唯有銳利如鷹的眼神中，流露一絲看破紅塵的滄桑。

他嘆了口氣，望着帶雨梨花，柳綿飛絮，過往的一幕幕，猶如電影般在腦海中閃過。

他這一生無惡不作，殺戮無邊，囂張跋扈，是極惡的代表。

他有無數的名頭，冥王哈迪斯，大惡魔撒旦，死神.....

猶如滿天星辰般數不勝數，每一個名頭都能震顫一界，威壓眾生。

他這一生，無視一切規則，顛覆一切法則，做事全憑喜好，動輒殺人，滿手血腥，

簡直就是一個叛逆和毀滅的扭曲性結合體，是人類的原罪。

古默然喃喃低語。

「我冥修十萬年，禍害萬界，留下無數遺憾，

難道就是這些遺憾，最終導致了我在天人五衰中隕落么？」

更令他始料未及的是，

由於他神隕而產生的能量大爆炸，也影響到了地球，十年之後地球將自動停止轉動，

到時候人類將迎接一場末日浩劫，雷暴，颶風，地震，海嘯，很快，地球就會變成一個死球。

十年對普通人而言或許很長，但在他看來不過是彈指之間，滄海一粟！

古默然的眼睛眯了起來，表情有點複雜。

「難道這就是上天對我為惡的懲罰？

雖然重生了，卻只有短短的十年時間？」

古默然怔怔地望着熟悉的白牆小院，斑駁古道，連天芳草。

他那猶如萬年寒海的眼神中，終於露出一絲難得的溫柔。

十年么？也好，只要能再次見到她，哪怕一天，也好！

就算在上一世，在他本源沒有覺醒，在他身為普通人的那段歲月，

他也不是什麼善良之輩，

不是什麼好人，更不是一個好丈夫。

他辜負了自己的妻子，辜負了一直期望他改惡從善的妻子柳依依。

辜負了那個和他偷偷到民政局登了記，領了證的「傻女孩」。

柳依依，一個來自京都神秘大家族的女孩。

因來這個古鎮遊玩的時候，不幸被歹徒綁架，被他所救，

假如不是他無意碰到，而歹徒非要殺他滅口的話，古默然都懶得去管閑事。

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什麼好人，

相反卻是街坊鄰居眼中的壞典型。

可以說那是他生平做的第一件好事，而且還是在被逼無奈的情況下。

而就是那次被逼無奈的出手，令他得到了一個老婆。

一個比電影上那位，全國人氣排名前五的大明星牧雪雅，還要漂亮一百倍的老婆---柳依依。

然而似乎每個男人都有個通病，輕易得到就不會珍惜，

他也一樣，就算結婚之後，他依然不知收斂。

四處鬼混，整日花天酒地，為非作歹，夜不歸宿。

理由很簡單，他喜歡那樣無拘無束的生活，喜歡為非作歹，而且覺得那樣沒什麼不對。

可是縱然是那樣，柳依依依然對他不離不棄，依然在苦苦等待他棄惡從善的那一天，

希望他能做個好男兒，可惜等來的卻是死不悔改和一次又一次的背叛，傷害。

她日日夜夜的承受着鄰居的冷嘲熱諷，飽受煎熬。

古默然卻在夜店，伴隨着勁爆的舞曲，噴著煙霧，紙醉金迷。

每想到這裏古默然就有種深深的內疚。

每每想到自己宿醉歸來，看到一次次佇立在橋頭，在寒風中等待他歸來的憔悴妻子，他的心就隱隱作痛。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似乎是每個痴情女子的宿命。」

他幽幽一嘆，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無奈。

扶著欄桿，望着橋下蓮藕間嬉戲的成對鴛鴦，

望着熟悉的古樸小道，望着鎮前那座白牆灰瓦的院落，

那裏楊柳依依，花開依舊一如從前，

但古默然的心境卻與之前大不相同。

他握緊拳頭又輕輕鬆開，眼神無比的溫柔。

「依依，我回來了，前一生，我為惡一生，殺戮無邊，囂張一世，辜負了你。

這一世，我不求大富大貴，不求權勢滔天，只求遂了你心愿做個好人，做個好男，

只求能陪在你身邊，看日花謝花開，日落日出，

縱然粗茶淡飯，我也心甘情願。」

撫摸著橋頭欄桿上惟妙惟肖的嬉戲石獅，他輕輕道。

「哪怕只有......短短的十年，我也將傾盡所能，

在浩劫來臨之前重新強大起來，為你撐起一片天空！」

說完毅然邁步，向那個小院走去，煙雲外，翠峰間，

古寺鐘聲悠遠依舊，千年的等待又怎能不令人激動？

這裏是他的家鄉，令他魂牽夢縈的家鄉，

而他就像一個多年未歸的浪子，再次踏上這片故土。

踏着斑駁的石階，古默然一步步拾階而上，過往的點點滴滴，湧上心頭。

......。

他們雖然結婚了，卻沒有得到柳依依父母的認同。

因為他們的出身地位有着不可逾越的差距和天然的鴻溝，

一個是京都神秘的大家族，一個是偏遠小鎮無父無母的小農民。

最後柳依依，依然被她父母強行帶走了，許給了京都第一大家族的楚長天。

楚長天，京都四公子之首，

也是柳依依眾多追求者中最有實力，才能和背景的一個。

可以說那傢伙就是利用了他的弱點，害得他坐牢，繼而奪走了依依。

要不是那傢伙蠱惑柳家將依依強行帶走，

最後拿自己性命逼柳依依屈服和自己解除婚約，

硬嫁到楚家的話。

依依也不會在訂婚的當晚就失蹤。

更不會害的自己上窮碧落下黃泉，尋找千年，卻依然毫無蹤影。

稍微平息了一下泛起漣漪的心湖，古默然一步步接近那座熟悉的小院，踏着蒼翠的苔蘚拾階而上。

當他從牢裏被放出來時候已經太晚了，看到的只是妻子留給他的那本日記，以及上面的一行字。

「縱你為惡一生，醒悟仍是好男，不要找我，更不要報復，你的平安喜樂是我最大的幸福。」

那一刻他的心，生平第一次有種被刀捅的感覺。

他第一次落淚了，他無法原諒柳家，更無法原諒楚家，原諒楚長天。

他發了瘋的去找自己的妻子，可惜無論怎麼找都找不到，依依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從黑市買了把槍想去報仇，卻出現了意外，被一個光顧地球的怪物帶走，將他帶到了另一個星球。

剛開始他還以為遇到了外星人，後來才知道那東西叫天鬼，

是能獵殺巨龍，戮仙屠神的亘古巨靈和黑暗一樣古老。

將他帶到那個星球是為了藉助星球上的奪天大陣，取出他體內的一件逆天古寶。

---生死簿！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體內，竟然藏着一本那麼恐怖的小冊子。

不過意外的是，生死簿非但沒被奪走，

反而將那個強大到爆的天鬼，直接秒了，而就在那一刻他本源徹底覺醒。

他終於明白了自己的身份，明白了，原來他就是歷朝歷代人們心中最敬畏的存在，

最黑暗的陰影，人書生死簿的主人，那一刻沒人能夠明白他的心情。

而就在那一刻，古默然觸及到了腦海中最深層的記憶，明白了前因後果。

在鴻蒙初判，混沌始開之際，混沌間便存在了一朵創世青蓮，化成天地人三書，

而當時混沌間的最初的三個初始之靈，分別拿到了那三本書。

其中最先出現的靈，拿到天書封神榜，而成了神，第二個出現的靈，取走了人書山海經，便成了聖。

只剩下最後那個沒人要的垃圾，留給了最後一個倒霉蛋。

而那個倒霉蛋就是他，可以說一切都是命數。

而他就是憑着生死簿吸收混沌間的最初始的死氣，硬是修成了無上冥神，執掌萬物生死榮枯。

然而當他覺醒後為了尋找自己的妻子，重新回到地球，

才發現天上才一日，人間已千年，地球早已成了一顆沒有生命的死球。

就在那一刻他徹底墮落，憎惡蒼生，在十方萬界中掀起了血雨腥風，為所欲為，肆意殺戮。

前世他無論是戰天還是斗地，無論是上窮碧落，還是下闖黃泉。

只有一個原因，找到那個被他辜負了一生的妻子，那個放棄了榮華富貴，

執意嫁給他，愛着他，美麗固執，對他不離不棄的「傻女孩」。

所以他瘋狂尋找，用破壞肆意宣洩內心的痛苦。

然而此後無論他如何風光，如何無敵，如何顫慄眾生，如何威壓一切，事實證明都是徒勞的。

失去才知珍貴，錯過才懂無情！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多少痴男怨女，轟轟烈烈，生死相從！

這個道理他明白的太晚，太晚！

古默然深深吸了口氣，收回思緒，喃喃道。

「不過這已經是過去式了，還好上天又給自己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

而這一次為了依依，自己要活出一個不一樣的人生。」

他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到斑駁的紅漆小門跟前，望着迎風嘩啦響的破舊門神像，

感到無比的輕鬆，他抬手去敲，卻又有點遲疑。

心裏忽然生出一種近鄉情更怯的感覺，但很快便釋然了。

十萬年了，除了依依，自己還有什麼看不開？

但是有個人，有兩個世家，自己一定要清算。

楚長天，楚家！

依依所在的柳家！

我古默然在此立誓，上一世你們辱我，笑我，欺我，輕我、賤我，惡我，害我。

這一世縱然你們，迎我，忍我，耐我，敬我，怕我，跪我，求我，我依然將你們毫不留情的斬殺！

一想起上一世害了妻子的罪魁禍首，古默然的心海便再也無法平靜，千層巨浪滔天起，

眼中寒光閃閃，雖蓬頭亂髮，一身破衣，但那陡然散發出的驚天氣勢，

猶如洶湧而至的滔天洪水瞬間沖刷了整個天地，驚飛了雄鷹，驚跑了野狗，

令附近的飛禽走獸無不顫抖，

就連遠在山澗的猛虎也似乎感應到了那種氣勢，不敢喘一絲大氣.....。

莫欺少年弱，一怒回頭血漫河！

「為了依依我古默然雖然決心不再為惡，雖然決心做個好男，

但並不代表着我做懦夫，更不代表我要屈辱的活着！」

殺氣盈天天生帶，虎卧平陽---別----惹----我！

想到妻子，古默然身上的滔天氣勢漸漸淡去，

神色無比的平和。

「依依，我回來了，這一世讓我們從頭來過！」

想着，古默然雙手平伸，重重地推開了.....槐木小門！

只聽『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