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不敢

「娘娘。」

「沒什麼事情了，你先下去吧！」侍候她更衣的小宮女剛走到門口，又被如妃叫了出來：「小李子……去哪裏了？」

她停頓了一下，似乎什麼都不知道一樣，小宮女停住腳步，回過身，半蹲著回答：「娘娘，李公公被抓到死牢裏，聽說是……」

「好了，你下去吧！」如妃當然知道因為什麼，打斷了小宮女的話，讓她離開了。

如妃點燃寢宮裏面的香爐，她用手帕掩住口鼻，打開窗戶，香氣四溢，大概半個時辰，宮裏面侍候的人，感覺頭暈腦脹的，一個個都東倒西歪的或躺在地上，或者是倚著柱子，迷迷糊糊的水了過去。

見時間差不多了，如妃換上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悄悄的離開了寢宮。沈婉怡在宮門附近，偷偷的看着她離開，也跟了上去。

沈婉怡看到那抹倩影，有點奇怪，不知道是哪個宮裏的妃子，為什麼要害皇上？

如妃帶着黑色的面紗，在月色下，沈婉怡根本看不清楚對方的臉，只能夠猜測，可是宮裏那麼多的女人，能夠猜出來嗎？

她一路跟着如妃來到地牢了，地牢裏皇上已經安排好人了，就等著魚兒落網了，真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樣。

地牢裏面的防守很鬆懈，如妃沒有費什麼力氣，就進去了。

小李子一個人被關在死牢裏面，時不時傳來吱吱吱的聲音，從黑暗的角落裏面竄出來一隻老鼠，小李子蹲在床上，抱着雙腿，心中思考着，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讓人看出來了。

還是說，不過是那個女人在炸他？小李子百思不得其解，不過他心裏堅定，他的主子一定會救他的。

啪——啪——

「說，到底是什麼人指使的，你要是說出來，也許還能好受一些。」大理寺，兩個官兵一人一下抽打着綁在柱子上的人，那人身上的衣服，漸漸的被抽打開來，身上一道道的血痕——皮開肉綻。

「我呸，你們不配知道她，你們這群狗奴才，跟我有什麼區別，都是別人的奴隸有什麼好嘚瑟的。」木樁上的人，突然抬起頭，吐了一口唾沫，噴到兩個官人的臉上。

被吐了一臉的官兵，抹了一下臉上的唾液，上去就給那人一嘴巴子，罵罵咧咧的說道：「到這裏了還感橫，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看我今天不好好的時候你一下。」

兩個官兵挽起袖子，在鞭子上沾了一些辣椒水，狠狠的抽打在他的身上。

「啊！！！你們這群賤人，等着我出去，一定要弄死你們。」

此刻柱子上的人，仍舊幻想着能夠有人來救他，不過一切都是徒勞了，因為……他的主人，因為他陷入了困境。

「媽的，到這裏了，還敢這麼囂張，看我不打死你的。」

「輕點，別把人打死了，打死了就什麼都問不出來了。」

另一個小兵沒有那麼生氣，這個人送來的時候，什麼都沒有說，只是讓他們問出，他幕後的指使人是誰。

看樣子，事情應該很複雜，萬一他的背後有什麼靠山，那麼到後期倒霉的還是他們兩個人。

如妃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死牢裏，因為着急要見到小李子，所以也沒有懷疑為什麼一路上都沒有看到什麼守衛。

黑漆漆的牢房裏面，什麼也看不清楚，她點燃火摺子，牢房裏面瞬間就亮了，她走到裏面，往裏看去，輕聲叫着：「小李子……小李子……」

死牢裏面，關着一些即將要處死的犯人，一聽到有女人的喊聲，瞬間都醒來了，一個個把手伸了出來。

「救救我，救救我……」

那模樣，像是從地獄來的惡鬼，如果不是有欄桿攔著，她相信這些人一定會撲上來，吃了她。

她不敢在打火摺子，怕把外面的守衛引來進來，光亮一消失，那些人也看不到如妃在哪裏，也老實了許多。

被關在牢房裏面的『小李子』事宜的喊了一聲：娘娘，我在這裏啊！我在這裏，我就知道你一定回來救我的。」

如妃一聽有聲音立馬跑了過去，「小李子，你是怎麼被發現了？」這才是她最關係的問題，到底是怎麼被抓來了，她下的是慢性的毒藥，摻進飯菜里，或者是摻雜在葯里都不容易被人發現的。

「是……是……」小李子躲在門後面，一個窄窄的小窗子裏面露出一張白嫩的臉蛋，細小的聲音，吞吞吐吐的，跟他平時有些區別。

「小李子，我前幾天讓你幫我給皇上的平安符，皇上說什麼了？」如妃有些起疑，試探的問道。

窗口太小，她根本不能確認，裏面關着的是不是小李子。

「啊！？給了，皇上還很高興，說娘娘您有心了。」小李子順着如妃的話說下去，可是如妃根本就沒有給過皇上什麼平安符，小李子不知情。

如妃的眼眸一閃，心中有了主意，眼前這個所謂的小李子，可能是假的，那麼……

「你不是小李子，你到底是誰？」如妃冷冽的質問道。

「娘娘，我真的是小李子啊！您最喜歡我給您盤的頭型了。」還不知道眼前這個女人到底是誰，他不能過早的暴露，急忙辯解道。

「呵呵，我根本沒有給過小李子任何東西，交給皇上，快說你到底是誰？」

裏面的小李子沉默不語，不在說話，如妃感覺到周圍的氣息越來越不對了，沒有過多停留，準備離開。

另一邊，真正的小李子，正在大理寺捆綁在柱子上，身上到處是傷痕，滿身的血，奄奄一息的低着頭，不知道是死是活。

「你說，他嘴裏總是叫着娘娘救他，到底是什麼娘娘啊？真的假的啊！」

「你管是真的假的，頭兒都說了，留他一口氣，至於說不說什麼跟咱們都沒有什麼關係的。」

「……」

牢裏面的兩個人，有一搭無一搭的聊著，時不時的賞小李子一眼。其中一個小兵，拿着一個雞腿，在小李子的鼻子前晃悠了一圈，笑嘻嘻的，小李子問道烤雞的香味，微微的抬起頭，在看看對方得意的小臉，又吐了他一口。

「媽的，我看你是真不知道死活啊！挨打沒夠，我告訴你吧！你幕後的那個人已經被抓了，你在這裏死挺著有什麼用啊！只要你說了，我就給你吃一口，怎麼樣？」

「我說你一個閹人，還這麼有骨氣，真是讓人想不通，身後到底是什麼人，讓你這麼樣維護她？」

兩個小兵好奇的很，不由得一邊啃著雞腿，逗弄著小李子。

小李子被打的一點力氣都沒有，聽着兩個人對他的辱罵，想要反抗，心有餘而力不足。

如妃娘娘真的被抓了嗎？他什麼都沒有說？還是說如妃娘娘去救他了，所以才會被發現的？

她不敢想像，當初願意幫助如妃娘娘的時候只是覺得她有些可憐，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所以才會選擇幫他。

當然這是互惠的過程，到時候她要是真的成為了太后，他也能有不少的好處，結果都是水中月，鏡中花，一切都是幻想。

「如妃娘娘，你想要去哪裏？」

如妃娘娘發現牢裏的小李子是假的，就在知道上當了，想要離開，可是剛走的門口，就看到一男一女，站在牢房的門口，身後沒有什麼人。

沈婉怡真的沒有想到，那個想要害皇上的人竟然會是如妃，當今最受皇上丑寵愛的妃子，為什麼要這麼做？

讓人想不通，而季淵華卻見怪不怪了，皇家，都是如此。不管是妃子還是皇子，從來都不是一顆心的。

看着季淵華氣定神閑的樣子，要不是從計劃一開始，兩個人就在一起，沒有單獨行動過，她真的要懷疑，季淵華一開始就是知道的。

如妃娘娘沒有掀開面紗，以為還能躲過去，但是對方已經點名道姓了，她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她的命，不過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人人都知道，她是當今皇上最寵愛的女人，可是在那個深宮裏面，又有誰是善茬子。

皇上後宮佳麗三千，他的寵愛，只會加快她的死亡，她要是不自己冒險找條活路，那麼她要怎麼生存下去。

對皇上下手，也是她不願意的，如果有的選擇，她寧可希望她找的是一個普通人家，再也不要進宮了。

既然選擇了冒險，就要能夠承擔風險，現在風險來了，她的心到是坦然了很多。

「是我，不過我很好奇，你們是怎麼發現的。」

從小李子暴露，如妃娘娘就一直坐立不安，一直到現在，她的心終於平靜了很多。

「是小李子說的？」想到他們拿小李子來作為幼兒，讓她聯想到了什麼，難道是小李子說的？

一個沒有根的男人，果然是不可靠的，不然也不會這麼快就出賣了她，男人都是一樣的，皇上也是如此，皇后隨便給她找個罪名，就能弄死她。

現在輸了，她無話可說。

「不是。」沈婉怡眉頭微蹙，如妃娘娘既然不相信小李子，又為什麼會和他合作，兩個人還真是……

季淵華就在一旁靜靜的看着，什麼都不說，宮裏的事情，還是少摻和，沒準就會招惹到不該招惹的東西，惹禍上身。

沈婉怡給了他一個眼神，季淵華挑挑眉頭，示意她可以自己解決，他就看看。看着季淵華這副樣子，要不是要外人，她真想好好的說說他。

看着季淵華和沈婉怡兩個人，如妃很羨慕，在沒有人的時候，她和皇上也是如此。可那是當今皇上，不可能把一個人的愛，都給她。

「你們兩個人的感情真好。」如妃感嘆的說道，如果後宮沒有那麼多是事情，是不是她也可以擁有這樣的愛。

可惜沒有如果。

沈婉怡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不過很快就調整過來了，他們今天此行的目的，是為了找出來幕後的指使，「如妃娘娘，您和皇上的感情也很好，，那麼你為什麼要下毒去害皇上？」

愛一個人，難道不是應該好好的對他嗎？怎麼還要下毒害死對方？是被權利沖昏了頭腦，還是道德的淪喪，讓她想不通。

「季夫人，你真幸運，可以擁有一份美好的感情，好好珍惜吧！我聽說季公子，至今就有你一位夫人，很難得，好好珍惜吧！」

如妃娘娘惆悵的說道，想到當初她和皇上剛剛相識的時候，她是真的很喜歡皇上，跟他的身份地位沒有任何關係。

在後宮之中，不是有皇上的寵愛就夠了，裏面的陰暗，只有經歷過了才會知道的。

「其實，皇上也很愛您，這段時間，他最擔心的就是你，擔心如果他的身體真的不行了，你要怎麼辦，還跟我討論我，如果有一天他走了，還讓我好好的照顧你……」

想到皇上之前跟她說過的話，她都一五一十的交代給了如妃，聽着沈婉怡的話，心裏的防備線，徹底的崩塌了。

「皇上……」她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她也不想不想不想害他啊！

看着哭的一塌糊塗的如妃娘娘，沈婉怡的心裏也不是滋味，同為女人，沈婉怡還是一個善良的女人，對她心裏的同情越來越濃。

「可是如妃娘娘，你……」

「哈哈哈……」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了生存，不僅僅能活下來，還為了不讓人欺負。

「你們是不是認為，我做的事情很傷天害理？可是你們誰又知道我心裏的苦？你們誰知道？當我被皇後娘娘懲罰跪在坤寧宮裏面一跪就是幾個時辰，坐在的椅子上，都是帶針的，我還要笑盈盈的給她請安，又不敢跟皇上說……」

跟皇上進宮，是她這輩子最大的錯誤，他們只知道，她傷害愛她的人，是傷天害理，那是因為他們都沒有經歷過。

後宮中的女人，有的一輩子都見不到皇上，可是卻能安穩的活下來，而他們這種，雖然有皇上的寵幸，但是想要活命，確實難上加難，沒有什麼是值得或者是不值得的，只有自己變得強大起來，才能夠活下來。

沈婉怡悲哀的看着如妃娘娘，突然之間，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好了。季淵華輕輕的拍拍她的肩膀，安撫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