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教皇冕下，請您退位吧

大陸正中心，有一大片恢弘大氣的神殿，神殿大部分都是由整塊整塊的岩石切割之後堆砌而成，整體成玉白色，但是牆體之高甚至有幾十米，再加上隨處可見的高大神像，不論是誰站在神殿之前都會有一種渺小感，相對應的也會有一種不由自主的卑微感。

這裡是光明女神的代言人，教皇的駐地，也是整個大陸教眾心目中的聖地。

「冕下，裁判長大人就快回來了，您看？」一個俊秀的年輕人身著得體的黑色神職人員服飾，朝一個站在窗前已經很久的盛裝老人躬身行禮。

「斯蒂芬，準備迎接咱們的裁判長大人吧！」尼古拉六世已經很蒼老了，聲音也透漏出濃濃的疲憊和滄桑。

「遵命，冕下！」俊秀年輕人躬身後退。

斯蒂芬穿過大廳，途中遇到一支十人巡邏小隊。其中的頭領是個黑衣金邊厚唇的年輕人，兩人微不可查的交換了一個眼神，便匆匆錯身而過。

整個神殿如同一台精密的儀器開始運轉起來，成百上千人開始進進出出準備迎接外出巡查各個國家的裁判長大人歸來。

「聽說裁判長大人這一次外出在經過萊文公國的時候大發雷霆查處了一個中飽私囊的白衣大主教和好幾個行省的主教，已經押解回來了準備進行審判。」一個僕從今天沒有當值，坐在一個休息室里跟身邊的人閑聊著。今天有外面已經戒嚴，不能隨便走動。

裁判所是神殿的審判機構，最高長官裁判長也是神殿中僅次於教皇的存在，他的這趟外出歷時大半年，現在回來了理應受到隆重的接待，戒嚴也在情理之中。

「你這個消息已經落後了，我有最新的動態，說有一個主教企圖賄賂副裁判長大人，已經被當場處死了。」另一個僕從得意洋洋的炫耀。

「真的？快說說是怎麼回事？」周圍的幾人都支著耳朵，猛一聽見這麼勁爆的消息，紛紛圍了上來要聽詳細的過程。

「咳！事情是這樣的，可能這個主教覺得自己的罪過不重就……」聽了僕從的話，角落裡一個面貌普通誰也不會注意的僕從悄無聲息的出了休息室，誰也沒有注意到。

同樣的事情發生在神殿的每一個角落。

整個神殿都幾乎被一個神秘的勢力監視起來，有所圖謀。而這座神殿的主人們似乎還一無所知。

「冕下，裁判長大人的車隊在東五十里的墜馬坡遭遇了小股營救囚犯的不明勢力，可能需要晚幾個小時。」很快歸來的斯蒂芬帶回來一個不算好的消息。

「從神聖騎士團派出一個中隊，前去支援裁判長大人！」教皇的面上無悲無喜，冷靜的發出命令。

「是！」斯蒂芬帶著教皇的命令再次匆匆離去。

很快，一個中隊的神聖騎士團迅速出發前去接應即將歸來的裁判長大人。

神殿的一個暗室里，一個精神緊繃的中年人正在陰影中焦急的等待著。

「大人，都已經準備好了！神聖騎士團第三中隊也剛剛出發了。一切都在計劃之中！」一個黑衣金邊厚唇的年輕人很快到來，朝中年人報告。

「很好！」中年人面上一喜。「再加上之前瑞貝斯共和國請求支援的兩個大隊，現在神殿的護衛力量是最薄弱的時候，只要裁判長大人歸來，裁判所里的戰鬥力遠多於留守的神聖騎士！我們大有可為啊！」

「幾位大人已經答應不插手，他們聲稱只對女神負責，但是他們要求增加兩成的供奉。每年！」

「哼，一群不見棺材不撒鷹的勢利小人！只會趁火打劫！」男子憤怒的握緊了拳頭，兩成的供奉也就意味著那群人的勢力會膨脹的越來越快，答應他們就相當於飲鴆止渴。

「答應他們！只要他們不插手，就等於斷掉尼古拉的一條臂膀！在高端戰鬥力上我們也就沒有短板。」男子無奈道。到了現在已經不能回頭了。

「是，大人！至於苦修者那邊比較麻煩，我們不敢貿然與之接觸。」加里騎士滿嘴苦澀，苦修士就是一群怪胎！他們無欲無求，根本就沒有辦法投其所好。

「不要緊，加里騎士，其實恰恰相反，苦修士是最容易搞定的，他們有最堅定的信仰，但是也只是針對女神。我敢跟你打賭，加里，誰坐上那個位置對於他們來說都沒有區別。隨便找個借口支走他們就是了，等一切塵埃落定他們不會有什麼異議的！」

「大人英明！」

「長老團們中的三位長老還是沒有鬆口，屬下覺得爭取的可能性不大。」

這些年的謀划，有一大半是花在了這些老傢伙身上了。但是也只爭取到了十三席中的兩席，再加上裁判所本來就佔有一席，通過威脅、利誘的手段爭取來的兩席，一共是五席！另外三位長老一直沒有鬆口，不論開出什麼條件暗示。

全是一群老狐狸！中年人暗罵一聲。

但是已經沒有時間了，這樣防守薄弱的機會幾年甚至十幾年也等不到一次！

「那些可惡的老傢伙！明明就快進棺材了，還死抓著權力不放！不過這正是他們的這種醜惡嘴臉，絕對不會插手，那麼就至少有三人會袖手旁觀！這樣便是平局！那麼就看誰手裡的戰力更高了！」可是這樣也就回到了原點，誰的拳頭大聽誰的！

中年人算來算去，覺得勝面還是蠻大的，終於鬆了一口氣。吩咐厚唇年輕人不要輕舉妄動，一切聽從統一指揮。年輕人匆匆離去，只留下中年人漸漸掩入陰影中。

「冕下！該用晚餐了。」斯蒂芬恭敬的請教皇去吃飯。

「斯蒂芬，你覺得這天邊的晚霞美嗎？」教皇尼古拉六世隨口問道。

「冕下？」斯蒂芬不明所以。

「美是美，可惜，不是他們自己的顏色，終究是虛幻的。」尼古拉六世自言自語的說了幾句。

斯蒂芬心頭一跳！難道教皇知道了什麼？

不可能！所有的布置謀划全部繞開了教皇的視線，經由最值得信任的人之手，完全不可能露餡！而且就算是知道了也不可能如此平靜。巧合吧！斯蒂芬安慰自己。但是心中的不安卻像一根扎進肉中的刺一樣痛覺越來越明顯。

「走吧，斯蒂芬。」沒給斯蒂芬過多的思考時間，尼古拉六世率先走出了這個富麗堂皇的房間。

教皇的晚餐並不豐盛，只能說還過得去，幾道簡單的菜式，就是一般的小康之家也能負擔的起，更不用說貴為教會的領袖，女神的代言人了。

和往常一樣，整個餐廳只有幾個僕人來來回回的端送著一些甜品、水果等，沒有其他閑雜人等。

尼古拉落座，開始慢慢的用餐，還一邊和身邊的僕人聊上幾句。

但就在這時，異變突起！

端著餐盤的一個僕人忽然暴起，袖中的短劍滑到手中，迅速劃過身邊兩個僕人的脖頸。兩人驚恐的捂住如溪流般冒出的血柱，掙扎著無聲的嘶吼著，但很快不甘的慢慢倒下。

另外幾處也是同樣如此。四個假扮僕人的高手呼吸間便解決了無關的人等，迅速關上了餐廳的大門。

整個餐廳立刻被刺鼻的血腥味充滿。

「埃利奧特裁判長，這個陣仗，你是有什麼話要說嗎？」尼古拉對面前發生的慘案熟視無睹，甚至繼續慢慢的進食。

「冕下！請您退位吧！」兜帽掀開，赫然是本應該在路上被耽擱，會晚些到達的裁判長，埃利奧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