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百草藥堂

古色古香的屋子裡有一個非常特別的柜子，這個柜子足有一面牆那麼大，橫豎有數不清的抽屜，每個抽屜上都用非常秀氣的毛筆字做了標籤，了解過中醫的都知道，寫的都是一些藥材的名字。沒錯，這是一家藥鋪，叫百草堂。掌柜的很奇怪，她是一個女人，準確的說是一個女大夫，人們都只知道叫她溫大夫，誰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她不是本地人，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來到這裡，好像是十多年前突然冒出來的。溫大夫醫術高明，現在雖然已經快四十歲了，但是看上去仍然跟十多年前沒有什麼區別，依舊是動人心魄！

她有一個女兒，叫楊沁衣，所以人們猜測溫大夫的夫君姓楊，可是卻從來沒有人見過。有人猜測是死在戰場上了，畢竟這個年頭，像溫大夫這樣由一個女人把孩子拉扯大的太常見了，只是說能像溫大夫這麼有本事，一個女人帶著孩子還能將日子過得這麼滋潤的女人並不多見！但是也有人說楊沁衣只是溫大夫收養的女兒罷了！

溫大夫躺在廳里的長椅上午睡，這是一個難得的安靜的中午，她還真的睡著了。一如既往的是，她只要一睡著，往事就會出現在自己的夢中，有時候睡著睡著，在夢中就會哭起來，直到楊沁衣把她叫醒。當楊沁衣問起發生了什麼時，溫大夫卻又閉口不言！

當然楊沁衣也曾多次問到自己的父親是誰？他現在在哪裡，怎麼樣了？溫大夫也只是說道，「沁衣，你開開心心的長大就夠了！」楊沁衣原以為是母親心疼她，可是又常常聽母親自言自語地說道，「為什麼沁衣不是一個男孩，這樣，我就可以把我會的全部教給他！」沁衣每次聽到這句話都很難過。

溫大夫這個難得的午睡卻沒有持續很久，一個人影閃過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朵，她猛地睜開眼，細細的聽著這個人往後院去了，溫大夫聽得出來，武功並不怎麼樣，又對百草堂的地形很熟悉，她不用猜也知道是誰了。她對秦秀夫這個孩子特別喜歡，有一天突然發現他在學武，心裡更是歡喜，男人，又豈能沒有保護自己和家人的能力呢！只是她發現秦允兒並不知道他學武，所以也沒有點破，只是暗中觀察他的進度，準備如有機會的話再指點他！

溫大夫微微一笑，又閉上了眼睛，繼續午睡！

秦秀夫來到後院，猛地出現在楊沁衣面前，將她嚇了一跳，正要叫出聲，秦秀夫捂住了她的嘴！

「別出聲，你娘在前面睡午覺呢！」

楊沁衣拉開他的手，說道：「你既然知道，還敢這個點跑回來，要是我媽發現了告訴你娘你就完蛋了！」

「所以我特別小心，看見你娘睡得很熟，我才進來的，她發現不了！」秦秀夫極為自信！

「哦，那是什麼事讓我們大秀才大中午的跑到我們這小小的藥店裡面來啊！」

「我這也是沒辦法，我們頭兒又要見我們，今天晚上肯定有行動，晚上我娘要是來找我，千萬千萬別讓她到書院去，你就隨便編一個謊話！」

「又讓我騙你娘？我說秀才爺，這些年我都替你說了八百個謊話了，我只要能想到的都說過了，實在想不出了，要不然你說我怎麼騙你娘？」楊沁衣不理他，自顧自做著手中的活！

秦秀夫轉到她面前，說道：「我的好妹妹，你聰明伶俐，又足智多謀，你就再幫幫我吧！你平時怎麼騙我的就怎麼騙我娘唄，大不了這次還像以前一樣，少不了你的好處，還不行嗎！」

「喲喲喲，還足智多謀，足智多謀的那是諸葛亮，再說呢，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從小到大都是你騙我，我讓你給我買糖，你在糖紙裡面給我包石頭，是你做的么？」

秦秀夫略顯尷尬，說道：「哎呀，我的好妹妹，這麼小的事情你怎麼還記得呢，這次保證不騙你，你要什麼，我就給什麼！」

「此話當真？」

「我好歹也是讀書人，說過的話，怎麼能不算話了呢！」秦秀夫拍著胸脯保證。

「那好，只要你晚上帶著我一起去，我就答應你瞞著你娘！」

「你這不是開玩笑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去幹嘛的，那些要犯哪一個是好惹的，到時候我們自己都顧不上，誰還顧得上你？這樣，你幫我辦妥這件事，明天我去街上給你倒騰一些好玩的東西，包你滿意，好不好？」不等楊沁衣回答，秦秀夫又接著說道，「就這樣說定了，我先走了！」說完便飛了出去。

「這個傢伙，每次都不帶我！」楊沁衣自言自語，一轉身，發現溫大夫現在了門口，楊沁衣畏畏縮縮的走過去，說道，「媽，你睡醒了啊！」

「剛剛院子里的是誰啊？」溫大夫問道。

「人？什麼人啊？院子里只有我啊！」

「是嗎？那為什麼剛才我聽到有人說話？」

「哦！是我在自言自語，我突然想起了秦哥哥，想到他好像好久沒有來看過我們了！」楊沁衣是個慣犯，假話中摻著幾分真話，是她無師自通的本事！

溫大夫笑了笑，說道：「你秦哥哥可是一個大忙人，白天忙，晚上也忙，哪有時間來看你啊！」說著便進了屋，只留下楊沁衣一臉疑惑！

溫大夫進去之後並沒有閑著，換了身輕便的衣服，跟著秦秀夫出去了！溫大夫已經不是第一次跟蹤秦秀夫了，所以一早就知道他要往哪邊去，所以即便落後一些時間，卻也及時趕上了！秦秀夫從後門進了縣衙，到了一間屋子裡，裡面已經有三個人在等著他了！

「我說秀才兄弟，你怎麼這麼晚才來？」說話的叫歸無計，三十多歲了，跟秦秀夫也算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了。

「這不是知道晚上有事情嗎？所以得提前安排一下，話說回來，什麼事這麼急啊，平時不都是晚上集合就行了嗎？現在大中午的跑出來，害得我啊，還被我師傅罵了一頓！」秦秀夫有些埋怨！

歸無計笑道：「我要是有你那樣美人似的師傅，她一天罵我十遍我也樂意！」

秦秀夫也笑道：「歸大哥，你整天惦記著我的師傅，不如我給你撮合撮合吧，反正我師傅也比你大不了幾歲！」

「好啊，不過你得跟你嫂子商量商量，只要她同意，你師傅又願意做小的話，我沒問題啊！」

「你想得還挺美，嫂子能嫁給你啊，你已經撿了便宜了，還想享齊人之福？」秦秀夫說著坐了下來，喝了口水！

「要不怎麼說就我命最好呢！」

「你怎麼不說你最沒臉沒皮呢！」

「我就是沒臉沒皮，所以就我一個人成親了，你們三個要臉的啊，都是光棍一條！」

見他們吵個沒完，作為頭兒的卓萬里發話了，說道：「好了，好了，還談不談正事了！」

「頭兒，您說話吧，什麼事這麼著急？」

「你們要想發財就看這次了，有一夥歹人闖入了紹興城，從北邊一路過來，只有六個人，據說他們是在上虞殺了人，上虞的捕快帶人去圍捕，十幾個捕快就活下來三個，後來上虞又聯合了三個縣，其中就包括我們縣，總共四五十人啊，逃回來十三個，康捕頭的身手你們是知道的，晚走一步也差點沒命了！」

「五六個人，這他娘的還是人嗎？」歸無計擦了擦額頭！

「這麼大的事，你不會就讓我們四個去吧，這件事應該上報城主，由城主手下的神龍隊去處理啊！」秦秀夫說道。

「幾個縣令都還沒有上報，這也容易理解，此時上報還容易被怪罪，等抓到了這群人，最少可以將功補過！不過這樣一來，就給了我們發財的機會，你們常說拼了命就賺個一兩半兩的銀子划不來，這次只要抓到了這些人一次性給五百兩！」

卓萬里的話剛說完，一直在一旁默不作聲的胡飛一下子站了起來，說道：「多少？五百兩？」

歸無計嘆道：「銀子是好東西啊，不過老子有妻有女，還得留著這條命呢！」

秦秀夫也說道：「我倒不是怕死，只是我這條命還得留著對付蒙古韃子呢，死在這裡划不來！」

卓萬里說道：「平時都跟我說銀子低，今天有了銀子你們又愛惜命了，康捕頭可說了，現銀現結！」

胡飛說道：「老子干，你們要是不去，五百兩就是老子一個人的！」

歸無計說道：「你他娘的是掉到錢眼裡了嗎？五百兩銀子好是好，你有命花嗎？你可還有一個老爹呢！」

「這個不用你們管！頭兒，你去不去，你要是不去，那就這麼定了，我就不相信這些人不是肉長的，明的來不了，老子來陰的！」

卓萬里又怎麼不知道危險呢，說道：「我看啊，這事要麼咱們一起去，要不咱們都不去！」

胡飛說道：「頭兒，我聽出來了，你也是不想去，那就當我沒說，拿錢的時候，你們不要眼饞！」說著便出門去了，三人叫也叫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