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萬世輪迴因
這裡與此前蒼白的世界截然相反，一片昏暗！
四周一片荒涼如野，但這片世界中，有一條幽靜的河流。河水彎彎曲曲，不知通往何處。
莫軻緩緩睜開眼，此刻他躺在河岸邊。
「我是誰…」他捂住有些疼痛的腦袋。少許，他緩緩爬起身，但他此刻渾身酸軟無力，沒走兩步，便失足墜入河中。
河水並不深，僅僅漫過他的身軀。
幽靜的河水中，似乎有一團團白色的東西。
莫軻凝神望去，那是一道道白色的人影！
河水內，密密麻麻白色的人影順流而下。一眼望去，恐遠超萬數。
「這些是什麼…」莫軻疑惑地嘀咕一聲，伸出一手，輕輕地抓過一道人影。
這一抓之下，這道人影猛然被他吸入體內。
一片片破碎的記憶在他腦海中展開。
這是一處更為荒涼的世界。這片世界，寸草不生，唯有天空中永恆不變的星空！
繁星光芒之盛，照亮了這片大地。
少許，這片荒涼大地上匆匆忙忙掠過一道人影。
這是一位老者。老者神色疲憊，眼中還有幾分痛苦！少許，老者從空中墜下，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空中，飄著雪！嚴寒，籠罩四野。
「我這一生，諸多事未完，甚是遺憾！」
「可惜啊，我一直想看看這片天空之外，是什麼…」
「我還想知道，這片世界到底是什麼…」
「我，又是什麼…」
老者踉蹌幾步，喃喃念道。
少許，他苦笑幾聲，「哈哈哈！大限將至，何必再想這些，人生何來沒有遺憾？」
一壺濁酒，往事休！半樽白墮，浮生落。
老者取出一壺酒，大口大口地灌了幾口。濁酒入肚，驅散了些許嚴寒。老者大口大口地喘了喘氣，「老夫柯墨！今日恐葬於此地…」
老者紅著臉頰，走了幾步，悄然倒在地下。
雪，緩緩飄著。大雪，緩緩覆蓋在老者身上。
「這就是，我的宿命么？」
往昔的一幕幕，在眼前劃過。
這是一處祥和的村莊，村裡有樸素的人們與黃土地。
開闊的田野上，有兩道身影。其中一人乃是一中年漢子，中年漢子面朝黃土背朝天，揮舞而下的汗水，訴說著辛勤。
中年漢子身旁是一六歲孩童。
孩童似乎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
「你還是想去那裡么？」少許，中年漢子開口說道。
「嗯！今天仙師又來了，他說我一定能成為仙人的！等我成為仙人之後，爹就再也不用這麼辛苦了……」孩童似乎打開話夾子一般，滔滔不絕地說著。
「你若還是想，那邊去吧…」中年漢子停下了手中的鋤頭，有些黯然地說道。
「爹…」孩童先是有些喜悅，但隨即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中年漢子。
「沒關係的，爹想通了！你該有個跟我不一樣的未來，不該跟爹一樣，一輩子在這村裡。」中年漢子粗糙的手輕撫孩童的腦袋，笑道。
「爹…」孩童哽咽道。
中年漢子放下手中的鋤頭，在衣服上蹭了蹭手。隨後他用較為乾淨的手將孩童抱起，慈愛地說道：「不用擔心爹！你呀，該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孩童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幾日後，孩童跟著一位仙風道骨般的道士離開了村莊。
畫面漸漸變化，不多時便定格在一個少年郎上。
少年郎跪在一具村落前，眼淚止不住地滴下。他的雙手按在身前一具屍體上，靈力瘋狂地湧入屍體中。
村落中，火焰瀰漫，四處皆是屍體。
「爹！」不多時，少年靈力衰竭，忍不住緊緊地抱住身前的屍體嚎嚎大哭。
「柯墨！我等修士，自當習慣這生老病死！」仙風道骨的道士不知何時出現在少年身後。
柯墨身後，有一名少女。
少女有些擔憂地看著柯墨。少女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柯墨跪在地上，怔怔地看著懷中的屍體。良久，他神色黯然地開口問道：「敢問師尊，修道一生為何？」
「為師不知道！但我知道，若是修為有成，復活你父親也並非什麼難事！即便在這片世界沒有人能辦到！
為師也始終相信，在這世界之外，在這天空之外，定然會有人能辦到！」仙風道骨的道士鏗鏘有力地說道。
柯墨若有所思般看著道士，眼中逐漸亮起幾分光芒。良久，他抬頭望著天空，喃喃念道：「天空之外…」
柯墨的臉上，滿是堅毅的神色。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取出一副玉質棺材。他小心翼翼地將父親的屍體安放好，隨後緊緊地握緊了拳頭，暗道：「爹！你放心，此生我必將你復活！」
畫面開始破碎，最終定格在一個中年文士身上。
中年文士正是柯墨！
柯墨站在一處山巔，下方是成片的道觀與修士。
「父親，如今我的修為已是巔峰，卻仍然不知道要如何復活你…」柯墨有些失神地望著下方的道觀，暗嘆一聲。
「最近，我時常做夢！都是，同一個夢。夢中的那個地方，好似在哪見過…」柯墨眉宇間有一股散不開的擔憂。
良久，他輕嘆一聲，化作一道流光離去。他要在這裡尋找，找到夢中之地。
數年後，他飛入一處荒野內。
荒野中，唯有一塊石碑。石碑三丈大小，有些暗黑，甚至其上是密密麻麻如蝌蚪般的文字。
柯墨凝神細看石碑，越是往下讀去，他的神色越是凝重。讀到最後，他幾乎癱坐在地。
「這…不可能！」
柯墨怔怔地望著石碑！
良久，他離開了這裡。
「父親…此生，我也不知道還能否復活你…」
「這片世界，與我所想的完全不同！我連自己是什麼都沒有弄明白…」
「父親，也許當初不修仙，平凡一世，才不會如此苦惱吧…」
接下來的幾年，柯墨一直在這片世界中飛行。他在尋找，尋找可以反駁石碑上的證據。
這片世界並不大，幾年間的時間，柯墨已飛遍所有角落。
越是尋找，便越是絕望。
這片世界，似乎如石碑上所說的一般。
「哈哈哈！」柯墨停在一處深淵。這處深淵，他已經挖了六年有餘。
良久，他終於放棄了。
「哈哈哈！」他取出一壺酒，咕嚕咕嚕地猛灌。
「這片世界，當真是這般？」柯墨癲笑幾聲，一摔酒壺。少於，他取出另一壺酒，灌了幾口，緩緩朝天際邊飛去。
「我，只是這片世界的一個養分么？」
轟隆一聲！天地巨響！整個世界猛然晃動！即便是在空中飛行的柯墨也在這晃動之下墜地。
這片世界中，大片大片的樹葉開始落下，大地褪去顏色，原本鬱鬱蔥蔥的世界開始枯萎、死去。
天地間更有一股恐怖的吸力傳來，柯墨低吼一聲，神色煞白。他清晰的感覺到，體內的生機、壽元瘋狂流逝。
「啊！」柯墨的面容迅速衰老，一頭黑髮化作花白，強壯的肉身此刻也有些乾癟。
數息后，這股恐怖的吸力才停止。
「咳咳咳！」柯墨咳了數聲，掃了一眼這片枯萎的世界，「我數千年壽元，如今只剩下十年！」
數千年的壽元在彈指間消逝。
「我想去看看這片世界之外，到底是什麼！」良久，柯墨暗自打起精神，隨後猛地灌下幾口酒，鼓起為數不多的靈力，朝天際邊遁去。
星空下，枯萎的大地上，遍地屍體！
即便是柯墨所創的修道門派，也無一倖免。這片世界，除了柯墨之外，再無任何活物。
這片世界，唯有星空，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