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這大概是Chara最近距離，最頻繁接觸魔法的一天了吧。

從魔法的花朵，到無限迴音的花朵，散發熒光的湛光魔法，以及虛幻牆壁的鏡像魔法，她的眼睛從未如此明亮過。穿過冰冷的一層如同水幕般的屏障，踩在了一座木質的小橋上，腳下的吱呀聲告訴他們這已經不是一座年輕的小橋了。踩上去甚至有點軟，這是因為常年潮濕的環境所侵蝕的。

Asriel手中的火焰變得幽藍，輕輕一揮手，化作無數光輝的粉塵飛散出去。點點的藍色熒光將這個密閉的洞窟照的通亮，並長久不衰。水面映射著光芒倒映着水光，如同仙境。

「我們要去什麼地方？」

Chara被Asriel牽着走着，走向著橋未知的彼岸。

「去看一段文字。」

Asriel感受到Chara手上傳來的阻力，他轉過了身來，看着站住的Chara。

「Asriel。」

「不論你願意不願意，這一段文字我必須要給你看。」

感受着手腕上無法阻抗的力量，Chara明白自己的力量太弱小，無法與身為怪物的Asriel相比。即使如何反抗也不可能...

「對不起，Chara。」

Asriel這樣說着，抓着她的手腕繼續向前走去。Chara沒有做任何的反抗，只是默默的跟着他向前走去。

只是氣氛似乎有些冷凝了。

橋的盡頭是一片石壁，上面掛着一行陳舊的石碑，青亮的光點不斷從被時光消磨的難以辨別的字跡上發散，Asriel輕輕放開Chara的手臂，默默的站到石壁前，臉上帶有沉重與複雜的樣子。

「Asriel，有一件事情我必須問清楚。」

沒有去看牆上的文字，Chara輕輕抬起手腕看了看。

「你究竟為什麼想要讓我知道這些東西。」

「我可以待在園林中，不會感到孤獨——我相信你應該能聽明白。」

她的聲音有些低，卻也有些冷。Asriel覺得她大概是生氣了，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他剛想要說些什麼...

「這與他無關，Chara。是我讓Asriel帶你來這裏的。」

Chara看着Asriel臉上的無奈，沒有說什麼，背後卻忽然傳來一道平淡而略顯嘶啞的嗓音。Chara覺得聲音熟悉，轉過頭去，不知道什麼時候，白袍的牛頭人已經悄無聲息的出現在自己的背後，沒有絲毫的察覺，彷彿沒有腳步，沒有呼吸也沒有心跳一樣。不過當她真的去感受的時候，卻又能聽到了。

Asriel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插在兩人的中間，將Chara悄悄的擋在了背後。

「奧克斯...你怎麼會在這？」

「我一直跟着你們，只是你們一直沒有發現我。」

奧克斯對於Asriel的戒備熟視無睹，反而輕輕揮手，熾白色的火燭悄悄的從牆壁上燃起，順着橫向漫延出去。若是看的恍惚了，大概會以為這是一排早已排序插好的火把吧。

洞**恍若白晝，只是湖水依然深邃的看不見底部。

壯碩的公牛兩根壯碩的胳膊交疊在一起。

「你說過你不會插手的。」

「你不會讓她看到事情背後的所包含的意義的。」

奧克斯這樣說着，卻讓Asriel似乎惱怒的張開了雙手，灼熱而巨大的熊熊烈火燃燒，鋪面的熱浪讓Asriel背後的Chara都被烘烤的眼睛乾澀和刺痛了。

「你愈發的憤怒，就越證明了你心中的掙扎。Asriel...如果你相信我的話就讓我和Chara單獨談談。」

「這是我能幫你做的最後一件事情。我本身不應該涉入這件事情，你心裏應該是清楚的。」

Asriel似乎咬的牙齒在「咯嘣」的響。

「我的王子。」

「...奧克斯，不準傷害她。」

他似乎艱難的讓開了步子，但是卻不敢回頭去看Chara。

看着Asriel似乎有些落魄的樣子，但是卻強行移動着似乎已經僵硬地身子到一旁，Chara眼裏一片平靜。

「人類，好久不見。你的名字是Chara，Asgore曾經跟我說過。」

「如果你想要弄清楚這一切事情的始末，麻煩跟我來吧。」

沒有拖沓，牛頭人在牆壁上輕輕一推，清脆的機關崩裂聲，隨即像是什麼東西被開啟了一樣，Chara右邊的牆壁忽然向著兩邊緩緩張開，大量的空氣被吸入，捲起的氣流讓Chara，Asriel還有奧克斯身上的衣服，外套，頭髮和毛髮都在風中飛舞了片刻。她轉過身來，看着黝黑的不知道通往什麼地方的隧道，又回過頭看了一眼奧克斯。

「我們需要抓緊一點時間，不然你們可能在天亮之前回不去新居。」

他的眼睛中似乎搖曳了一朵火焰，伴隨着那湛藍色的火焰搖曳，熾白色的火焰朵朵生起，在牆壁上頑強的燃燒着，點亮了整個通道。潮濕的水氣隨着打開的通道蔓延進去，似乎裏面原本是沒有氣體的密閉空間，在隧道打開的時候，洞窟里的空氣都被吸進去了。

「你將來會在地下世界生存很長一段時間，Asgore身上肩負着很多東西，你是無法躲在園林中一輩子的。如果你躲在園林里一輩子，拖累了整個地下世界...」

「你會被終結在你所站的位置。」

「不過你應該慶幸你自己的知趣...不過讓人很煩惱的事情，恰恰正是因為你的知趣我卻必須保護你，至少保證在我們重新回歸地表世界之前，你不會輕易的死掉...」

「雖然人類的靈魂強大，但是卻也不能在身體外維持太長的時間存在...」

「關於人類靈魂的事情，我沒告訴她。」

正在奧克斯就要走入隧道的時候，Asriel忽然出聲說道。

「牆上的記載...是怪物文字，她看不懂。」

Chara斜眼看了一眼身後不遠處的石頭牌子上散發光芒的銘文。

奧克斯看了一眼低着頭，背對着他和Chara的Asriel，沒有說什麼，越過Chara，徑直的向著石牌走去。

Chara跟了上去。她沒有說話，但是跟着奧克斯過去的時候，她還是回頭看了一眼Asriel。看到他攥緊的雙拳沒有說什麼，轉回了頭去。

似乎是感覺到Chara的目光在它的背上停留了一瞬，他緊緊咬着的牙齒輕輕鬆了松，緊閉的眼睛也略略睜開。

「奧克斯，如果你敢傷害Chara，我會讓你後悔。」

「我發誓，以Dreemurr起誓。」

「Asgore，我不管你身為國王身上到底肩負着什麼，我只想要一個完整的家庭，如果已有的家庭你都不珍惜...我會離開這裏，尋找我自己所想要的...責任，義務，我對這些東西沒有感覺。「

他的眼睛有些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