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這是送給你的禮物，我的孩子。」

Toriel給予Chara的禮物是一本書皮畫着畫筆的書籍。她輕輕的接過這似乎比她的臉頰寬闊出一倍，比她的手掌還要厚，但是拿起來卻意外輕盈。

這是她的魔法附着在了書皮上，能夠讓任何一個物體變得輕盈。Chara翻開書頁，發現這是一本教授如何繪畫的書籍。

「Asriel可能以後在早上的時候都要離開家，去學校上課，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在家裏教授你學校里的東西呢...」

她輕輕摸了摸Chara的頭。

Asriel也得到了他的禮物，那是一個攝像機。Asriel想要了好久，他總是喜歡把一些美麗的東西都記下來，用日記或者魔法的形式。可是由於Asriel總是亂丟東西的原因，日記總是找不回來，而魔法總會有消散的時候，他曾經記下來的東西現在都翻找不出來了。這是一種美好的習慣，Toriel希望Asriel能夠保留下這樣的習慣，所以她帶回來了一個攝像機。

「我一直都很想要一個相機...可是Mom，我該怎麼使用它？」

Asriel很高興，但是也很迷茫。沉甸甸的這樣的小機械上七七八八的各種按鈕讓他不知所措。害怕因為錯誤的操作弄壞掉這個寶貴的禮物，他一臉無奈的看着面前鼓勵他自行探索的Toriel，問道。

「你要學會探索，我的孩子。」

「因為Mom你也不知道怎麼用是嘛？」

Toriel的微笑絲毫沒變，但是Asriel只是翻了個白眼，什麼都明白了。

「是，是，是，Mom。」

「對了，Chara的話，你應該會的吧...似乎在人類的世界，這個東西很流行呢？」

「...」

Chara默默的接過了相機，將相機略略的抬高。這是很先進的相機，在原本的世界中，似乎只有從書籍上才能看到它的介紹。她也不會用，不過相機上的圖標她卻很熟悉...雖然不知道這樣圖案的來源，可是卻很明顯是來自於地上世界的文明。對準了Asriel，擰動攝像機上的焦距調整，在它一臉茫然的狀態中照下了註定意義深遠的第一張照片。

中午Toriel從不知道什麼地方帶回來照片的時候，Asriel雖然有些害羞自己的茫然被印在了照片上，可是畢竟是第一張照片，他還是勉強的「允許」Toriel將它保存在木質相框和玻璃的間隔中，放在了客廳的壁爐上面，就在左右的兩枝種在水平的水仙花正中間，填補了原本放在那裏的一塊石頭。

「喂，Chara，為什麼你不先提醒我一下。」

「...抱歉。」

「如果什麼都說抱歉就可以的話，那就不會有懲罰了。」

「...嗯。」

Chara雖然眼睛遮蔽在了長長的流海下看不清神情，可是嘴角的微笑卻透露出她似乎心情不錯。

Asriel有些惱羞成怒的扯了扯自己的耳朵，然後把「罪惡」的爪子伸在了Chara的面前，把那遮蔽了顏色詭異的雙眼的流海撩了起來。

那一雙平靜的猩紅色眼睛不知為什麼，看上去似乎是在笑。

「我也要給你照一張照片。」

Asriel惡狠狠的說。

「嗯。」

「你要用你最邪惡的表情！」

「...呃？」

Asriel竊竊的笑着，滿是滿意的看着Chara瞳中一閃而逝的驚愕。

Chara輕輕撇了撇腦袋，甩掉了Asriel的爪子，卻被他抓住了腮，揉着臉扯出來了一個詭異的笑臉，只是那一雙不滿地眼睛讓這樣的微笑看起來奇怪的很。Chara不滿地伸出手抓住作怪的兩隻爪子，卻怎麼也扯不掉。

「放手。」

「不放！」

「放...放手，To...riel...」

「Asriel，不要欺負Chara。」

坐在沙發上的Toriel無奈的看着在火爐旁打鬧的兩人，輕聲制止了Asriel的無賴行徑。

「是，Mom。」

對着Chara做了個鬼臉，Asriel拿起放在地下室樓梯旁的書包，向著外面跑出去了。

「Mom，我下午晚點會回來的。」

「如果在天黑之前見不到你，你就在外面草地上睡一晚上吧。」

「砰。」

大門被甩上，發出了輕輕的一聲撞擊聲。

「這個孩子...」Toriel坐在沙發上搖著頭，看着Chara揉搓著自己被捏紅的臉頰，一邊走過來，輕輕爬上了沙發，坐在了她的腿邊，胸中滿是柔情。

「疼么？」

「不疼...」

Toriel的手爪和Asriel的手爪一樣暖暖的，可是卻與Asriel的惡趣味不一樣，她的手爪輕柔的揉了揉她的臉頰，隨後把她輕輕抱在了懷中。

「對不起...」

「...」

Toriel沒有說什麼，只是輕輕的用下巴蹭了蹭Chara鬆軟的頭髮。

Chara大概是知道她想要說什麼，雖然不擅長袒露自己的心靈，可是這一刻她卻有些什麼東西似乎想要脫口而出...然而她沒有。

封閉自己的心靈，則無所痛苦可言。即使做不到，也要阻止自己沉淪在幸福中，至少破碎之時，少了很多刺痛。

這是一本書上，一個對未來絕望的人留下的筆記。Chara大概也是將它當作為自己的行動準則了——或許吧。

她突然覺得自己好累。

「你想要學一些什麼么？Asriel不在的話，你也會感到...無聊的吧。」

Toriel喃喃著。

Asriel獨自在家的時候，她知道他會感到孤獨，如果放在Chara身上大概也是一樣。只是她不知道，與Asriel不同，Chara早已經習慣那種感覺，畢竟對於一個生命中大部分時光，至少到現在為止的大部分時光都被籠罩在灰色之中的一個小孩子而言，孤寂並不能擊倒，甚至擊傷他們。他們的心靈被堅固的外殼所保護著，將許些人類應有的情感摒棄在外，以此獲得平靜以及安寧。

他們面對孤獨，他們習慣孤獨，他們最終將會對寂寞熟視無睹——人類是堅強的，即使他們還是小孩子的時候就是這樣的。

不堅強的人總歸會被艱苦的人生所擊潰，並被時光的漩渦所吞噬，消至無形。

Chara並沒有回答，只是穿過流海的間隙，平靜的與Toriel對視着。

「沒有什麼想要學的么？」

「既然這樣的話，我教你如何繪畫的話，你會喜歡來學么？」

她的聲音很輕，似乎是回憶道了什麼。

曾經也有一個怪物用相差無幾的語氣，意義相同的話語這樣問她。只不過隨着時光的飛逝，他也早早的被時光捲走了殘骸。

「...嗯。」

Chara輕輕的「嗯」了一聲。她不太想要拒絕Toriel，即使她更想要問她一些關於W·D·Gaster博士的事情，還有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