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有大炮、有炸彈、有地雷、有洲際導彈,甚至還有化學武器,轟炸機低空飛過,死的不是軍人,而是平民,她看到孩子埋在瓦礫中,無力救援的婦女抱着死去的親人屍體號啕大哭,老人的雙眼充滿絕望,以及對未來的茫然。

她邊拍邊哭,心裏嚴厲譴責挑起戰爭的那一方,稚子何辜,為了那麼一點利益而將之殺害。

「那就去稻香撲鼻、漁貨滿舟的朝代,如何?」福神笑咪咪地看着孫女,眼中有諸多期待。

小福乾笑着往後退了幾步。「爺爺,沒有我你會很寂寞的,讓小福多陪陪你。」

「我有眾多弟子陪伴,少了你還過得下去。」福神打趣道,歲月對他們而言有如白駒過隙,一眨眼就過去了。

「爺爺……」她不滿的嚷道。

「去吧!去吧!別煩爺爺了,爺爺是為了你好。」玉不琢,不成器,不能再放縱她了。

「爺爺——」小福驚恐的喊道。

福神手一揮,杏花樹下美得如詩如畫的女子瞬間沒了蹤影,微風中只留下淡淡的杏花香。

「呼!終於把這小祖宗送走了。」再不走,福地洞天的修行者都要遭殃。「出來。」

福神一聲輕喊,從樹後走出多名青袍男子。

「師父。」

「我送她走不是因為她玩心難馴,自個兒定力不足還怪他人,只要道心堅定,萬物的干擾皆不影響本心,你們比起小福還是差太多了,她雖然懶,但悟性高,早已進入萬事不沾身的化神境界,假以時日……」他後繼有人了。

弟子們面色訕訕,其中一人問道:「可是師妹的機緣到了?」

福神面帶笑容的撫著鬍子。「你們也該努力點,當個半仙、散仙就滿足了嗎?要有點志氣。」

「師父,我們沒有小師妹的慧根呀!」根骨清奇,靈氣外露,不用日日修行也自成道行。

有人羨慕,有人輕嘆,同在一個福地洞天,充沛的靈氣源源不絕,可他們修行一百年卻不如師妹伸個懶腰,她嘴一張就能吸進天地精華,將日月之光引入體內,化為無數金光,一吐納間已增進數十年修為。

福神睨向幾人,頗有恨鐵不成鋼的意味。「慧根是先天的,看老天爺給不給,但勤能補拙,你們多用點心不就追上了?」

「是。」師父的偏心不是一日、兩日了,不認了都不行。

「去,去閉關修練,一個個再比不上小福,就去種仙花仙草好了,當個花奴侍草童。」沒點出息。

「師父……」眾小仙哀號。

在人間,一座三進宅子裏,一群大男人愁眉苦臉的走來走去,你瞧我,我瞧你,齊齊哀聲嘆氣。

「大哥,你說該怎麼辦?」再不想想辦法,萬家真要倒了,回到早年土裏刨食的貧困。

也是一臉愁色的男人回道:「我哪曉得該怎麼辦,咱們鋪子賣的明明是好米,誰知竟然遇水發潮了。」

雖然不至於發霉,碾成細米還能入口,但價格一落千丈,和當初入貨的成本相距太大,勉強賣出去也是虧本,不划算。

萬家米鋪在景平縣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鋪子,鋪面不大,前頭是鋪子,後頭是儲糧的倉房,以及三間可供夥計、掌柜住的屋子,夜裏總要有人守糧。

由於今年豪雨不斷,很多地方都遭災了,土地泡在雨水裏無法耕,糧食價格因此水漲船高,萬家米鋪的三兄弟決定多進一些米糧囤著,打算藉機賺上一筆。

誰知人算不如天算,這雨勢來得急又兇猛,儲糧的倉房居然漏水了,一滴一滴的雨水滴落在一袋又一袋的米袋上。

不幸中的大幸是發現得及時,趕緊漏夜補強,倉房內的漏水止住了,救回大半的糧食。

只是大雨一直下,原本就進水的倉房變得很潮濕,連帶着米糧也發潮了,若沒在十天內賣出去,便會開始長霉,到時就完全不能賣了,要是讓得人吃了生病或是害死了人,他們可賠不起啊。

一想到有可能血本無歸,萬家三兄弟都苦着一張臉,欲哭無淚,三萬石糧食呀,要全賣出去哪有這麼容易?

「倉房有很多地方都有點破損了,我早說過要修葺一番,偏偏你們不同意,說是還能用,等把糧賣了再說……」為了貪小利,現在反倒得不償失。

「二哥,別再這兒放馬後炮了,當初你說了一嘴巴,還不是沒修,就怕出銀子。」老三萬征不快的道。

「我那點銀子能幹什麼,而且我娘子快生了,我總得留點銀子以防萬一。」萬明是個疼妻子的人,他和妻子自幼青梅竹馬,把她當心肝寶貝兒疼寵著。

萬家米鋪的生意普通,每年大概賺個幾百兩銀子就算頂天了,一半的收入歸公中,另一半則由三兄弟平分,每人約分個六、七十兩左右,各自妻子的嫁妝歸各房所有。

這是他們的父親萬全立下的規矩,希望一家子能和睦相處,兄弟齊心守護家業。

萬全的父親原是佃農,後來買了幾畝地,日子才漸漸好過起來,傳到萬全那一代已有四十幾畝地,老父過世後幾個兄弟分了家,由於萬全是長子,他分得二十五畝地和一間祖宅。

萬全是種田的一把好手,又遇到幾個好年,土地越買越多,心也越來越大,光是種地已滿足不了他。

後來他乾脆把田地佃了出去,拿出所有積蓄到縣裏買鋪子、置辦宅子,從此當起了商家。

基於肥水不落外人田的道理,他決定開米鋪,自產自銷,省得被中間商剝削。

雖然沒有一夕致富,但比種田的收入好上許多,他便定居在縣裏,除了清明掃墓,很少回老宅。

不過萬全老了,不想再管事了,便把鋪子交給三個兒子去打理,他只管含飴弄孫。

順理成章的,由長房夫妻當家做主,男的成為米鋪的大東家,女的則掌管家中大小事,儼如主母。

表面上看來米鋪的收入一半是由三兄弟均分,事實上最吃虧的是二房萬明,因為歸入公中的銀兩大多掌控在長房手中,舉凡紅白事、對外的人情往來、家中的各項支出,都捏在長房手裏,他們說多少就是多少,其中私扣下來的便是大房的私產,所以大房是三房中最有錢的。

而總是坐享其成又懶得動手的老三萬征最得老母親的喜愛,老母親私底下常給他一些銀子花用,久而久之,三房也有些家底,和大房是沒得比,可跟二房一比,那可是綽綽有餘,手邊從沒缺錢過。

且二房最窮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大房和三房的妻子嫁妝都很豐厚,她們的娘家在縣裏算是過得去的人家,只有二房的娘家是村裏的庄稼人,平日要養活自己都不太容易了,沒有多餘的銀子替女兒準備太好的嫁妝,有時甚至還需要救濟,二房每年分到的銀子有些就是用在娘家人身上。

所以妻子一有了身孕,萬明便省吃儉用的不敢亂花銀子,唯恐有個萬一。

「再生還是個賠錢貨,別費太多心思了。」這日子還給不給人過,一屋子的女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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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福妻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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