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災后

沒多會，眼前的景象開始變得清晰了，天已經亮了。

但是，身在杜宅的眾人已經看不到日頭的初生，四周已經被茂密的叢林包裹住。那些原本的房子，都被參天的大樹洞穿。杜宅後院的水池，也被填平。

除了那處人工池塘外，四周的地形並沒有發生別的變化。杜成猜想，融合進來的各個空間的地貌和原本的這個人類空間應該是完全相同的，各個空間應該是完全融合，但各個空間創造出來的東西就會發生擠壓等等。

至於昨天南方傳過來海里出現宮殿的消息，之所以沒有弄出這麼大的動靜，應該是所有空間只有這一種在海底生活的智能生物，並沒有遭遇這麼嚴重的擠壓。但按理講海平面應該有些許的抬升，抬升的效果就要看海底生物的建築規模了。

但除了捉到的幾個荊甲族還有他們口中的矮人族外，應該都是有些智慧的生物，因為他們會說話。

而不久前出現的巨狼，卻不知道它們屬於哪一個空間，反正詢問了荊甲族和鳳羽，他們都沒有見過類似的狼。

至於他們為什麼離開，杜成只以為是自己威猛的作戰力讓它們膽怯了，也沒有多去想。

當務之急，不是分析敵我態勢，而是建立一個保衛體系。比較幸運的是，杜成遇到了一小股沒什麼作戰力的荊甲族人，可以幫自己構建一個堅固的防禦體系。劉南昨天下午從廬城緊急購進的石料，雖然被衝擊地比較厲害，但不算太遠，不耽誤多少工事。

但是那些木材，杜成望着四周的大樹，許多一人合抱的都被外力擠壓地傾倒，心中好一陣懊惱。

等他迅速爬到附近最大的一顆樹上望去，視野所遍及的地方都是一片碧綠，威風擺動時才能隱隱地望見曾經喧鬧的廬城中心，隱隱浮現了一些建築的殘骸。

而在昨天崩山動地一般的響聲中，人類的慌亂的驚叫似乎很蒼白無力。廬城的人或者世界上的人能剩下多少，杜成無法估算。除了已經在杜宅出現的幾個物種和南方傳來的水族宮殿，這有限的空間里融進了多少的種族，也不是他能想像的。

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大清似乎真的亡了，甚至包括原本地球上的每一個國家，都沒有能力繼續統治了。

杜成迅疾地爬下樹。現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應該是剪掉該死的辮子才對。

「各位，」杜成再次將大家聚攏在，一本正經而又憤慨地說道，「此天降災禍，必是上天懲罰清廷無道，有悖天理。我方才在高處，極目遠眺之處，已是茫茫慌林，不見人煙。廬城府兵，早已四散而逃。京師怕是也難遭厄運。今日是天亡清廷。」

杜成大義凌然地從身上摸出已經替換過的鋒利的短刀，「今日若是各位再依附清廷，怕是不會豁免於此災。」

說完，杜成將短刀在頭上一劃，那條醜陋的辮子，瞬間落地。

包括杜福旺在內的所有杜宅的下人，都是大驚失色。

「少爺，這...」

「是啊，這要是讓朝廷知道了，可是要殺頭的。」

眾人都是惶恐。

杜成則背負過去，冷冷說道，「要是有人不肯剪掉辮子，就不必留在杜宅，儘管北上，去尋找你們的朝廷！」

杜福旺往北邊看了一眼，趕緊依附道，「少爺既是天神下凡，傳達上天的旨意，說的話肯定不會有假。那我們就削了辮子吧。」

在杜福旺的帶動下，這兩百多號男丁，除了荊甲族人和頭髮稀疏的麻生，均是默默地找尋着刀具，削掉腦後的辮子。

杜成並沒有留下監督，因為這些人不知道外面的情況，在他們的心中能保護自己周全的，就是他這個天生神力，速度奇快無比的東家。離開了東家可能就意味着死亡。

杜成頭也不回的迅速來到房間，對着一塊破碎的西洋鏡照了起來，又將手裏的短刀拿起，對着鏡子將自己的頭髮修飾整齊。又對着看了許久，才滿意地盯着光頭出門了。

「老土，」杜成大聲地喊道。

那個先前和他答話的荊甲族人聽見后，朝着杜成的方向跑過來。

在交談中，杜成知道了這人的名字叫做土厘，所以他乾脆就稱呼他為老土，並且還跟荊甲族人解釋了許久，在人族，姓氏前加個老子意味着尊重。

土厘很自然地就樂呵呵地加入到杜成的隊伍中。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杜成給了他許多糧食和重建家園的必須木材。

「杜少爺，」全身棕灰色的土厘跑到杜成跟前，說道，「可是要交代構建房屋的事？」

雖然杜成看不懂土厘面部的表情，不過他語氣中的膽顫似乎一直在交代自己是個老實人。

「看到那些石料了嗎？」杜成指了指殘斷的院牆外，散落在叢林中的石料道，「你會用石料搭建堅固的外牆嗎？」

土厘堅定地點點頭，「當然當然，石料是建築最好的材料。只不過在大路一帶，唯一的一處石料源地在大路西南的四十裏外，被地龜族人把控著，我們才不得已選用次之的木材。」

「地龜族？大路？」杜成的腦子裏浮現的形象，是生活在陸地上的長著堅固的殼的生物。而他口中說的大路，應該就是廬州不會錯了。

但是石料原地，在廬城西南四十裏外，似乎有一座小山可以供採集石料。

杜成再次確信了各個空間的地形是完全相同的了。不過那個地龜族，倒是他新聽到的一個物種。

還有一件事，貌似這兩個空間的度量也相同。

「沒錯，是地龜族。」土厘道，「他們都生活在山裏挖的洞穴中，並且會將自己隱藏地像岩石一樣。」

「哦，就像你們會將自己隱藏成木材一樣。」杜成淡定地點點頭，像這樣的生物，應該是在山中靜靜地等待獵物，不會主動地出擊捕獲獵物，否則就失去了他們的天然優勢。所以杜成地龜族並沒有什麼擔心。

「老土，」杜成很是親切地喊著，儘力地團結可以團結的力量，「我在這處宅院的四周，重新壘砌一片石牆，最起碼要有兩丈高，一丈寬。一丈你知道有多長嗎？」

土厘也伸出手臂，比量著，「一丈有兩個這麼長？」

荊甲族人常年搬運東西，手臂和身材的比例用人類的眼光看極不協調。他僅僅到杜成肩膀處的身高伸出手臂時，臂展卻和杜成的一樣。

杜成點點頭，「差不多吧。」

「你就當兩個壘吧。」杜成指著荊甲族人的那些廢墟說道，「不過這事先不急，你得先壘出至少兩百個像你們那樣的木坯，當然要高處一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