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高雄

少女漂浮在半空之中，她的身上還閃耀着金色的光芒。

如此聖潔的模樣，這不就像是遠古傳說中的天使一樣嗎。

「這就是神明大人嗎？」浪蕭處於震撼中的內心如是想道。

他迷茫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卻難以說出話來。

在浪蕭震驚於眼前景象之時，黑與白組成的少女自半空中降下，她身旁的金色光芒亦已消散。

天使已落入凡塵。

「你就是指揮官嗎？在下高雄，願為你獻上綿薄之力。」

她輕輕的張開口，聲音清脆明朗。

高雄？從少女的身材上來看，某個部位也確實可說是高大雄偉。

「指揮官？那是在叫我嗎？」浪蕭嘗試性地詢問。

「你難道不是我的指揮官嗎？我明明能從你的左臂上感受到契約之力的存在。」少女帶着微微的疑惑反問。

浪蕭想起剛剛看過的那本日記中的內容，高家將這處神堂設置成了一個召喚點，他們在這個神堂中繪製了召喚陣，並且使用了某種東西開始啟動召喚儀式。但不幸的是他們在召喚的過程中遇到了敵人攻擊，也就是他們口中所說的那些「怪物」，最終在召喚儀式完成之前所有人全部犧牲在了怪物攻擊之下。

而浪蕭在若干年後到達了這裏，原本啟動儀式的召喚者早已變成了枯骨，而他則在無意中完成了召喚儀式最後的步驟。

毫無疑問確實是自己召喚出了這位少女，而且她很可能就是日記中提到的艦娘。

也許「指揮官」就是對召喚者的稱呼吧，浪蕭心想。

「你就是艦娘嗎？」浪蕭對着身前的少女說。

「艦娘？嗯，我喜歡這種稱呼。」自稱高雄的少女頷首回答。

得到了少女的答覆，已經可以確定少女的身份。可是，艦娘又是什麼呢？難道靠眼前這看起來嬌弱的美少女，就能打敗當初輕易毀滅高家那隻戰鬥部隊的未知怪物嗎？

浪蕭現在連怪物的樣子都無法想像，他隱隱能感覺到的就是那些怪物應該和醒來后看到的那些變故存在聯繫。

「指揮官，你知道嗎，我已經在這裏等你很久了。」在浪蕭思考的時候，自稱高雄的少女開口說話。

「對不起。」明明是和他不相關的事，但浪蕭還是說了句對不起。

也許，少女從那次召喚儀式完成之後，就一直在等著指揮官的出現。那是非常漫長的一個過程，漫長到足以讓死去的人變成一具具骸骨。

「在我來之前，你是待在什麼地方？」浪蕭問。

「在一處黑黑的，叫不出名字的地方，在那裏時空就像是靜止的一樣，我甚至不知道過了一年，還是兩年。只知道自己在那裏待了很久。」高雄回答。

黑黑的，靜止的，叫不出名字的地方嗎，浪蕭回想起了不久前自己剛剛醒來時的感覺。

「不過現在都不要緊了，指揮官你已經來了。我遵從你的召喚，願將力量獻予你。」高雄說，她的聲音帶着一點喜悅。

「嗯，我還是想問一下，艦娘到底是什麼？」浪蕭對少女提出自己的疑惑。

「嗯？指揮官，你不知道艦娘是什麼嗎？」高雄有一些不解。

「姑且是希望聽你說的更明白些吧。能告訴我艦娘是什麼嗎？你們應該不是一般人吧。」

他之所以使用了「你們」，而不是單指「你」，是因為那本日記中還透露了其他艦娘的存在，很可能別天城在他們舉行召喚儀式之前就已經成功召喚出了一位艦娘。

「我們是來自過去的船靈。」高雄回答，她的臉上露出認真的神色。

「船靈？」

浪蕭努力地在試圖理解少女的意思。

似乎是看出了浪蕭的不解，高雄進一步說明道：

「在人類引發的第二次滅世之戰中，各大國為了奪取海上霸權，建造出了許多萬噸級的超級戰艦，那些強大的重艦巨炮為世界帶來了無數災難與毀滅，而我們就是那些超級戰艦所化成的船靈。

「要變成英靈並非容易的事，只有十分巨大的載體才能聚集足夠的靈能，容納足夠的力量，只有經歷過大型戰爭的洗禮才具備成為英靈的條件，而那次滅世戰爭中創造的我們毫無疑問是整個世界上最龐大、最強悍的載體。

「我們為了彌補過去犯下的愚行而化身為船靈。我們曾在戰爭中見到了太多災難與傷害、悔恨與不甘，我們立下誓言，當人類再次出現滅亡的危機，我們將會出現，用我們的力量去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老實說我不知道這裏是哪，但既然能召喚出我們，那說明人類一定遇到巨大的危機了吧。」

在浪蕭所知的歷史中，人類從沒有建造出上萬噸的巨型軍艦過，更沒有利用大艦巨炮展開過足以毀滅世界的龐大戰役。

「可你為什麼會變成女性的樣子？既然叫艦娘，其他船靈也都是化身成女性了嗎？」浪蕭詢問關於艦娘的第二個疑問。

高雄將左手按在武士刀的柄卷上，她的雙手戴着一副白色的短手套。

雖然她未曾拔刀，但她本人卻猶如一柄出鞘的利刃，寒光畢露，威風凜凜。

雖是容貌嬌俏的美少女，卻有着威風凜凜的氣勢，以至於浪蕭都產生了隨後與她比試一番的想法。

高雄微微思索了一陣，她這樣回答指揮官提出的問題：

「在一本年代久遠的古籍中記載着這樣一段話：『你們這些船舶，你們可以走了，我放你們走了，你們已經是海上的仙女了』。『……立刻每條船都掙脫了系在岸上的纜繩，船頭扎進水裏，像海豚一樣鑽進了大海的深處。隨後，從海里（這真是不可思議的奇迹），它們又冒了出來，已變成妙齡女郎的形狀，她們的數目和以前靠在岸邊、船頭包着銅甲的船舶的數目一樣，她們在海上游弋著。』」

「這本古籍叫什麼名字？」浪蕭問。

「是《埃涅阿斯紀》，指揮官。」

浪蕭從未聽說過這本書的名字，不過如果今後有機會見到，他不介意去讀一讀。

「根據《埃涅阿斯紀》中的記述，在遠古時代，就已經有軍艦化身為仙女的傳說了。書中所寫的仙女實際上就是船靈，只不過她們作為船靈都不夠強大，更無法長期存在。」高雄說。

浪蕭點點頭，表示有點理解了。

「實際上我們並不是變成女性，而僅僅是選擇了人類最原始的性別而已。」高雄補充說明。

具備生育能力的女性，這是人類最原始的性別，浪蕭在很早以前就有同樣的觀點。

包括諸多其他證據都為浪蕭的觀點提供了依據，也與高雄的說法不謀而合。當然，這也是浪蕭違背主流聲音的表現。

「我明白了。謝謝你的說明，高雄。」

「那麼，指揮官，請允許我正式報上自己的名號。」高雄將武士刀握緊，她挺起胸膛，鄭重地報上自己的名號：「我是高雄級重巡洋艦一號艦——高雄，今後將作為您的利刃而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