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反殺

第7章 反殺

留在中艙那人舉起燈籠四處照看,發現船員水手個個如死人一般躺在床上,突然左側最里一張床位上發出「答」的一聲輕響,那人立即眼光射去,叫道:「是誰?水鬼,是你臭小子嗎?」沒有人聲回應,「答」聲卻又響起。

那人罵道:「操你奶奶的,是什麼鬼東西在這兒裝神弄鬼。」說完往裏側行將過去,床位上的年輕人睡得像只豬一樣,那來的響聲,難道是老鼠?正想把那年輕人拉下來觀察,突聽得底艙傳來黑沙驚惶的叫聲:「水鬼在這兒,烏蛇快來,水鬼死了!」

中艙這個叫喚作「烏蛇」的人聽得叫聲,嚇了一跳,立時感覺身遭藏有莫大危險,不作多想轉身便想向甲板上奔,不料那睡得像豬的年輕人突然暴起撲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短刀橫在他脖子上一抹,頓時熱血噴灑,並伴隨哧哧聲音。

黑沙還在底艙叫着,聽不到烏蛇的回聲,心中猛然一跳,中艙底艙的靜寂,水鬼的屍首,所有的一切,預示著有危險慢慢逼近,他全身汗毛倒豎,再顧不得水鬼,奪路爬上中艙,可剛把頭探出來,腦袋上便重重挨了一下,立時滾下底艙暈死過去。

暴起襲擊的年輕人正便是傻根,這晚他又被夢中嗆水窒息感覺驚醒,坐將起來正想到甲板上透透氣,突然聽得有人鬼鬼崇崇摸黑入中艙,若是船員水手,定然會手提燈籠,因此雖然看不見來人面目,卻也清楚來人不懷好意,當下輕輕躺回床上,憋過毒煙之後,出手送了三人一程。

傻根不知道外面還有多少人,不敢貿然出去,提着燈籠欲叫醒黃六少,卻是怎麼也叫不醒,不敢浪費時間,立即把烏蛇屍首拖入貨艙,掃一眼三具屍首,選了具身材與己相當的屍首,除下其身上衣服換上,束上他那條大紅腰帶,蒙上臉巾,吹熄籠中蠟燭,返身回到中艙出口,傾聽甲板上聲音,聽步伐,甲板上走動的人只三個。

傻根尋思著在這兒守株待兔還是上甲板將他們一個個處理掉。

猶豫不決之際,一人突然說道:「老熊,怎地烏蛇水鬼他們還不將裏面的人拖將出來?」老熊道:「五哥,定是他們三個傢伙忍不住,去了貨艙偷東西。」那五哥道:「不會,烏蛇不是那種人……哎喲不好,可能是著了道兒,小桂子,你在這兒守着,老熊,咱們下去瞧瞧。」

傻根立即把舌頭咬破,將一大口血吐在樓梯口的地板上,趴在地下裝死。

五哥與老熊舉着火把,剛步下樓梯,便看到黑沙俯卧在血泊當中,二人大吃一驚,叫道:「黑沙,黑沙,你怎麼了?」

顧不得翻看黑沙,二人舉着火把搶入中艙內叫道:「烏蛇,水鬼,你們在那,出了什麼事?」遍尋中艙不見二人,只里床一大片血跡,五哥和老熊更加心急,順着血跡尋到底艙入口,揭開底板鑽了進去。

傻根立即爬起衝上甲板,小桂子持着火把在船尾掌舵,見得系著紅腰帶的黑沙上得甲板,略帶怒氣道:「黑沙,五哥和老熊進去找你們了,你們是怎麼回事?怎地不把人帶上來?」

黑沙彎下腰咳嗽,吐出一口血,並未應他,小掛子問道:「受傷了么,傷得重不重?」放下舵盤走將過去,剛剛行近,突然黑沙手中短刀晃動,朝自己胸口猛刺而來,小桂子猝不及防,以絕不相信的眼神看着插在胸口的短刀。

扮作黑海的傻根抽出短刀,飛起一腳將這名叫作小桂子的海盜踢進海里。

解決掉小桂子后,傻根迅速回到中艙入口處守着。

才剛剛站好,一顆光光腦袋便從中艙鑽將出來,傻根下手毫不猶豫,一刀往那腦袋劈去。這人沖得太急,完全沒想到甲板上藏有敵人,等得醒覺,刀刃已然遲在咫尺,好個光頭,臨危不亂,腦袋在間不容髮當中側開,刀鋒呼嘯而下,砍下光頭一隻耳朵,狠狠斬在光頭左肩上,幾將一條手臂卸下。

光頭大叫一聲,右手長劍刺出,一個翻滾摔回中艙內。只聽一人叫道:「老熊!你怎麼了?」

老熊叫道:「外頭有埋伏,別出去!」

五哥不知甲板上有多少敵人,驚心戰膽,那還敢上去,當即退後兩步,把老熊拉開,鐵鐧護在身前。

傻根正想鑽進中艙,突然聽得背後有人說道:「黑沙,你在幹什麼?」傻根大吃一驚,不知什麼時候,甲板上竟然悄無聲息站了兩人!自己一點兒未能察覺,來人武功比自己高出絕不是一丁半點!

傻根不敢回頭,指了指艙內沙啞著聲音道:「中了埋伏。」

身後一人晃身閃到他身後,伸指點他腰間環跳穴,只這麼一瞬之間,這人已經瞧出黑沙不對勁。

傻根短刀后掠,急向敵人脖子奔去,那人咦了一聲,右手急翻,欲扣對方手腕,同時左腳踢出。傻根短刀急墜,往敵人腿上斬落。可那人腳竟如手般靈活,小腿一彎一提,腳背擋在傻根腕上撥開短刀,不等對方應變,左腳伸直踹出,鞋底印在敵人胸膛上。

傻根頓時被踢得翻飛出去,重重摔在甲板上,不顧傷痛剛爬起身,突然胸口熱血翻湧,張嘴一大口血吐出,跟着雙眼一黑,昏死過去。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一桶海水澆在頭身上,傻根醒過來,還未睜開眼睛,便覺得周身痛得厲害,胸口更是赤赤痛,每呼一口氣牽動肌肉,都要痛得咧嘴。睜開眼睛,發現天色已亮,自己雙手雙腳被捆躺在甲板上,旁邊一人說道:「三哥,兔崽子醒來了。」

「把他帶過來。」傻根聽得出是五哥的聲音。兩人架著傻根胳膊,拖到三人人跟前。這三人,分別是巨鯨島三島主梁捷,四島主胡一凡,五島主米之沖。三人皆是精瘦漢子,皮膚黝黑,梁捷中等身材,雙眼精光閃閃,胡一凡方頭圓臉,頜下一從短須,米之沖猴子臉尖下巴,手掌腳掌卻是奇大,與身材甚是不成比例。

梁捷盯着傻根,緩緩問道:「我四個兄弟都是你殺的?」傻根左右一瞧,黃六少、陳二觀、李向陽等人都已醒來,一股的手腳被縛,身上傷痕纍纍,在甲板上或坐或躺,神情頹糜。點點頭道:「沒錯,都是我殺的。」

米之沖帶來的人讓傻根殺了個精光,自己更被逼得躲在中艙不敢出來,實是顏面大失,怒氣勃勃,雙眼如要噴出火來,如不是三哥四哥阻止,他早把這個可惡的傢伙大卸十分塊丟海里餵魚,忍不住罵道:「臭小子,你膽子可真不小,殺了我們那麼多兄弟,你是誰,是誰指使你與我們作對?」

「我就是我,沒有人指使。」傻根沒有猶豫。

「你叫什麼名字,父親師父是誰?」胡一凡問。

「不知道。」傻根回答得很乾脆。

「不知道?你他媽不說,我立即斬你十八塊,瞧你知不知道。」米之沖站起來,提起拳頭欲打。

「五弟,適才還打得不夠嗎,調查清楚之後,你愛幹什麼我都不管,現下你最好安靜下來。」梁捷喝止了米之沖。

胡一凡道:「怎麼會不知道,你自己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嗎?」

「我叫傻根,不知道父母師父是誰。」

「去你奶奶的,你他媽那麼精明,怎麼可能傻,隨便捏造個名字便想糊弄過我們嗎,做你媽千秋大夢去吧!」米之沖一股氣又衝上腦門,忍不住破口大罵。

可是無論三人之後如何逼問,得到的回答仍然相同。

一個人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師父是誰,眼前這人便是百問不答,連一直冷靜的梁捷也禁不住火冒三丈,惡狠狠地道:「你如再不說,便將你的腳筋手筋琵琶骨挑斷,再把你扔火蟻堆里慢慢受刑。」

傻根聽后臉色淡然,既不害怕,也不憤怒,似乎受刑之事與己無關。

「王八蛋,狥日的臭小子,三哥,這小子既然如此倔強,咱們也不必浪費時間,管他師父是誰,咱們遠離大宋根本不必顧慮,現在就為死去的兄弟報仇,放他血,斬他十八碌,扔進海里餵魚算了。」米之沖雙眼通紅,就等三哥一聲令下。

「聽到沒有,你再不老實交待,咱們可沒有耐性與你折騰下去,再不說馬上要你性命,說了出來咱們說不定給你一條生路。」胡一凡半威脅半勸解。

「動手吧。」傻根根本不怕死。

梁捷盯了他一會兒,不怕死之人,他見得不少,但如眼前這傻根一般面對死亡如此淡然怡靜,卻是頭一回見。

「你既然不肯說,那就如你所願,五弟,送他上路。船上所有人一個不留,以他們的血祭奠死去的兄弟。」梁捷決意殺光船上的人。

黃六少面對死亡,可沒有傻根鎮靜,聽得各人難逃一死,當即叫道:「喂,傻根不是不願說,是他本來就叫傻根,他原來是傻子,前一個月才清醒過來,但傻掉之前所有事都記不起來,確實是不知道以前的事。」

米之沖喝道:「管你是記不得還是不願說,老熊動手,為兄弟們報仇。」老熊受的傷可真不輕,一隻耳朵沒了,左臂一點勁使不上,手指還不能動,也不知日後會不會廢掉,比米之沖更恨傻根,聽得命令立即道:「是!」右手提着尖刀走到傻根跟前,舉刀要剮。突然梁捷道:「慢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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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根正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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