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相輔政

石相輔政

掌朝月余,漸漸得心應手。到了十月中,端州來報,由鹿州運秋糧的一條船,過碧落峽時,沉了。這年各地豐收,一船糧的損失不算大。但邯翊很留心這件事,特意找了石長德來問。「潞水碧落峽這一段,原是太險。可據我所知,前些年那裡開過一條渠道,專為繞過這段。為何如今還是走這條道?」石長德說:「那是廣順渠。但其實,那條渠尚未挖通。」「為什麼?」「那還是王爺剛剛掌朝的時候,主持的工程——」帝懋五十年開始,開廣安、廣平、廣順三渠,連通渭水、汾水、潞水。廣安渠於次年完工,廣平、廣順渠進行了一半,為東亂打斷。及至東亂平定,又花三年,通了廣平渠。但廣順渠,卻一時無力繼續了。「這裡面的緣故……」石長德躊躇著,沒有說下去。「我明白。」邯翊介面,頓了頓,輕喟著又說了一遍:「我明白。」心照不宣,便無需多言。邯翊思量片刻,又問:「秋陵那邊,總還得要兩三年吧?」「至少兩年。」邯翊低頭不語。半晌,端過桌上的茶來,遞到唇邊,卻又放下了,恨恨地說道:「陵工上那些蠹蟲!」石長德卻說:「只怕也不全是他們的事。」「嗯?」邯翊的眼風倏地掃了過去,「怎麼說?」石長德不動聲色地笑笑,說:「臣也耳聞,不曾勘實過。大公子何不派人去秋陵看一看?」這是要緊話。「也是個辦法。」邯翊想了想,說:「叫馮景修去吧。」話出口,看看石長德的眼色,就知道指對了人。「容臣明日,先跟他談一談。」石長德欣然回答。隔兩日,邯翊請過蕭仲宣來,說起此事,蕭仲宣脫口贊道:「石相果然老成謀國。」邯翊笑嘆:「老成是老成,累也是真累。他倒不怕我聽不懂!」「在什麼位置說什麼話,石相自然不能跟我蕭某一樣。再者——」蕭仲宣狡黠地瞬了瞬眼睛,「大公子不是聽懂了么?」邯翊便一笑,不提。他找蕭仲宣,要商議另外一件事。倉平齊世炯被毒殺一案,已經開審。原本是件尋常的人命官司,卻因三司會審,大公子和輔相坐鎮,陡然變成天界第一大案。眼下已經過了幾堂,都是蔣成南主持。他是地方官出身,問案很有一套。幾堂下來,兇手不出莫氏和丫鬟芸香二人,已無疑義。「兩人之中,自然是芸香的嫌疑大。」蕭仲宣問:「這話是蔣成南說的?」邯翊一哂,「那個『滑不留手』,怎肯說這樣的話?」蕭仲宣卻說:「蔣大人也是老謀深算之人。他要先審這樁人命案,實在是釜底抽薪之計。」邯翊明白他的意思。另兩案都可大可小,只有這樁能辦到實處。更何況,有齊家姜氏夫人在,要辦齊家私蓄凡奴的案子,得多費不少手腳。倘若拿掉了姜氏夫人,則可一辦到底,勝負之算,都在其中了。「所以,莫氏一案,非辦不可。」轉念卻又笑:「這蔣成南說起話來,拐的彎更大。今日特為請了我去,只問我在鹿州時,可見到了芸香的爹娘?我哪會知道這事情!」蕭仲宣一笑,「大公子聽明白他的意思了沒?」邯翊坦然說:「所以我請先生過來了,就想解這個啞謎。」蕭仲宣說:「其實這謎一點不難解,大公子是沒辦過底下的案子,所以一時想不到。芸香與齊世炯無怨無仇,所以我們都道,她是受人指使。然則她為何肯這樣聽話?無非兩樣:或受人賄賂,或受人脅迫。」「我明白了!」邯翊霍地站起身,「我立刻叫人再去倉平查,我想,不是在齊家,就是姜家,一定有結果!」「讓誰去,大公子可有人選?」「蕭先生可願意走這一趟?」「那是自然。」蕭仲宣欣然道,「不過,我一個人只怕做不了這件事。」這是肯定的,因為他的身份不便。邯翊擰眉想了半天,陡然想到一個人。「我讓文烏跟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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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續帝都京華煙云:天舞・瑤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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