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夜送老婆婆回家

在進門前，老闆娘和我說，這件事情，一定不能讓她的婆婆知道，老人家死了兒子已經很傷心了，經不住這樣的打擊，最痛苦的日子都熬了過去，不能再讓老人傷心了。

我點了點頭，心裡想，老闆娘確實很孝順。

因為她的情緒不是很好，我在房間里陪了她一會兒，好在孩子跟在奶奶的房間里，不然看到老闆娘的樣子，一定會嚇到的。

「孩子爸，很好，對我很好，對家人都很好」

沉默中，老闆娘突然開口，我沒有說話，我想，老闆娘現在需要一個安靜的聆聽者。

在老闆娘斷斷續續的講述中，我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經過。

老闆娘的丈夫是在三個月前意外死亡的，死的很突然，因為他們的感情一直很好，是青梅竹馬的情意，所以在丈夫死了之後，老闆娘足足病了兩個多月，因此，客棧也關了。是最近恢復過來，客棧才重新開張的。

為了一家人的生計，也為了失去兒子的婆婆能快些走出悲痛，老闆娘雖然很傷心，但是也只能咬牙的堅持著，照顧好自己丈夫的親人，大概半個多月前，寶寶總是喊著爸爸，可是老闆娘卻怎麼都感受不到自己丈夫回來了。

因為開張之後的客棧也很忙碌，很多活需要老闆娘親自來做，所以老闆娘竟然美譽走出過院子。

我感慨著世事無常，一個好好的家庭，就因為一場意外，就變得支離破碎。陪了老闆娘到深夜，我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里，可能是因為今天夜裡實在太不尋常，所以我竟然失眠了。

躺在床上，我的思緒一直都在老闆娘一家的不幸上，心裡想著，如果我也能遇到一個這麼愛我的男人，那該是多麼幸運的一件事。可是，想到了尹蕭溯，我的心裡猛地一痛。

尹蕭溯，那個已經死了不知道多久的男人，那個和我結下了莫名其妙的儀式的男人，經歷了這麼多事情，我還能獲得幸福嗎？

帶著滿滿的心事，我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第二天，我依舊早早出了門，出門之前，看到老闆娘已經恢復了精神，一直在忙碌著，簡單的打了招呼，我就離開了旅店。

一天的行程，我遊玩了昨天沒有來得及遊玩的地方，轉眼天就快暗下去了，我不喜歡自己走夜路，所以準備回去旅店。

才走了不遠我就被前面的熱鬧情景吸引到了。仔細一看，竟然是當地的篝火晚會。我立刻來了興緻，因為昨天和前天都發生了一些意外情況，所以我並沒有來得及看篝火晚會的精彩，現在正好遇到了，怎麼也要看一會兒。

我快步走到了篝火晚會的現場，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夜晚來的很快，在篝火晚會開始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下去。我和鄭其他遊客並肩坐在草地上，看著年輕的小伙和這裡美麗的姑娘熱情的互動，火光照耀在我們的臉上，我想，這樣的畫面，一定特別的美。

篝火晚會一直在繼續，等我發現了時間已經很晚懶得時候，才慌慌忙忙向著旅店的方向走去。

在回去的路上，我給妮娜打了電話，她是個十足的夜貓子，所以這會兒，她一定睡不著呢。

電話很順利的接通了，我簡單的說明了打電話的意圖之後，妮娜說自從那天看到一個神似李媽的人之後就再也沒有看到過她的出現。知道一切都好我總算能安心裡，心裡也打定了主意，自己是時候回去了。

「哎呦」

「呀，婆婆，你怎麼樣？傷到了哪裡？。」

也許是自己在想心事，我竟然沒有看到迎面走來的一位老婆婆，更糟糕的事情，我似乎是撞到了她，此時的老婆婆竟然摔倒在地，不時的呻吟著。

「哎呦，沒事，沒事，我這老婆子走路不小心，嚇到姑娘了吧？」

那婆婆似乎沒有怪罪我的不小心，反而說是自己不小心摔倒了，我心裡感到十分溫暖，看了那麼多故意碰瓷的老人，我還真擔心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婆婆，你怎麼樣？能不能起來？我扶你試試吧？」

我看著地上的老婆婆，有些手足無措。

「好，好，姑娘你扶我，人老了，不中用了，這天一黑啊，就看不清東西了。」老婆婆一邊說著，一邊被我小心翼翼的扶了起來。

「您看看，哪裡疼？我們要不要去醫院。」

不管是不是我真的碰到了眼前的這位老人，我都不能看著老人受傷而不管。

「沒事，沒事。姑娘你回去吧。」

老婆婆笑了笑，說著就邁開了腳步要走。

「婆婆？你自己可以嗎？你家裡在哪？不然，我送你回去吧。」

我想這麼黑的路，老婆婆年紀大了，眼睛看不清了，讓她自己回去實在不安全，而且老人剛剛摔了一跤，別出什麼事情才好。

「我家就在前面不遠處，姑娘真願意送我？」

「哦，那我送您回去。」

「那就真的謝謝姑娘了，姑娘真是個好人啊，好人。」

眼前的這位婆婆不停地道謝，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扶著老婆婆向著她手指的方向走去。

我原本以為老婆婆一個人這麼晚出來，家裡一定離的不遠，可是我隨著老婆婆手指的方向一直走，甚至都快到了寨子的邊緣，還是沒到老婆婆的家。這讓我有些著急。

天色已經越來越晚，我的心裡就越發的不安。

「婆婆，你的家還有多遠？這麼晚了，怎麼自己出來了？」

我不想被老婆婆看出我的焦急，所以裝作隨口問問的樣子。

「到了到了，前面就到了。姑娘，真是麻煩你了，這麼晚還要送我一個不中用的老太婆回家。」

老婆婆的話讓我想起來已經去世了的奶奶，心裡有一絲絲的自責，如果奶奶還在世，也是一個人孤零零的生活在老家，如果晚上出去的時候也不小心摔了跤，沒有好心人送回家多可憐，將心比心，我剛剛竟然還有些不滿，真是不應該。

「沒關係的婆婆，誰還沒有老的一天，不過就是送您回家，晚一點沒關係。」

老婆婆看著我笑了笑，抬手在我的手上拍了拍。婆婆的手很涼，是那種刺骨的凉，我感到有些不適，不自覺的縮了縮手。

「到了。」

就在我期待著老婆婆的家能快點到了的時候，婆婆指著一間看起來有些破敗的院落說她的家終於到了。

我扶著老婆婆走進籬笆圍城的院子，看著黑漆漆的四周問道：

「是這裡嗎？怎麼沒有點燈？家裡沒人在嗎？」

「家裡就我一個老婆子在，沒別人了。」

老婆婆說著就推開了房門。老舊的木門發出『吱呀』的聲響，聽起來十分刺耳。

我為自己剛剛的冒失感到自責，想想也對，如果老婆婆有家人還在，就不會在這麼晚的夜裡，一個人出去了，家人怎麼能放心。

就在我還沉浸在自責中時，四周突然一亮，原來是老婆婆打開了電燈。在適應了突然的光亮之後，我四處看著。

這個房子看起來比較陳舊，只有兩間房間，一間是睡覺的住房，另一間就是我現在站著的房間，平時做飯和放些雜物的地方。我看向睡房，發現裡面竟然也沒有幾件像樣的傢具，只有老婆婆一人的被褥整齊的擺放在土炕上。

地上有一張木桌，還有兩把椅子。房間里的擺設實在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了。看上去讓人覺得心酸。

「姑娘，喝口水吧。」

不知道什麼時候，老婆婆幫我倒了一杯水，遞到了我的面前。

「婆婆，不用客氣了，既然已經送您到家了，我也該回去了。」

我客氣的接過杯子，隨手放在燒火做飯的鍋台上。

「急什麼，時間還早呢，姑娘送我回來一定耽誤了晚飯，不然這樣吧，留下來吃飯吧。」

老婆婆看著我，露出一個慈祥的笑容。

「不不不，那怎麼行呢，送您回來是我應該做的，既然您沒事，我就該回去了，不然，家裡人也會擔心的。」

我不知道該怎麼拒絕老婆婆的好意，只好隨意編造了一個理由。

「一聽就知道姑娘不是本地人，是來旅遊的吧？」

「告訴家人一聲，不過就是留下來吃頓晚飯，沒什麼大不了的。」

「這？不用了吧，婆婆，別麻煩了。我習慣了不吃晚飯的。」

對於婆婆的熱情我實在有些招架不住，都知道這裡的人很熱情，可是這未免也太熱情了吧？就這樣隨便留在一個陌生老人家吃飯，怎麼想都覺得不是很適合。況且，太晚回去，我實在擔心路上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唉，我老婆子一生沒有嫁人，老了老了，實在是害怕孤獨啊，每天守著這空蕩蕩的房子，就是想找個人聊聊天。」

「姑娘既然還有事情忙，那位老婆子就不留你了，走吧，走吧。」

老婆婆哀聲抬起的說著，神情是說不出的落寞，看著老婆婆轉身離去的背影，我覺得有些於心不忍，想到自己的奶奶也曾經孤獨的等在家裡，等我回去，我就覺得莫名的心酸，不過就是一個孤零零的老人，我怎麼這麼嬌氣。

「婆婆」

不知道怎麼的，我情不自禁的就開口叫住了轉身離開的婆婆。婆婆也詫異的轉過身，不明所以的看著我。

「姑娘還有什麼事情嗎？天色晚了，路上注意安全。走吧，走吧。」

婆婆苦澀的的笑了笑，還不忘叮囑我路上注意安全，婆婆的每一句『走吧』就像是一個重鎚，錘錘砸在我的心上。

我笑了笑「飯我就真的不吃了，我習慣了，不過，我可以晚走一會兒，陪婆婆您聊聊天。」

婆婆的神情從驚訝到驚喜，最後高興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