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樟樹(二十六)(4)

香樟樹(二十六)(4)

高端回到家,他發現房門是開著的,地上到處都是亂七八糟的玻璃膠帶,芳芳手裡拿著一根從香香身上扯下來的玻璃膠帶,背對著客廳門抽泣著。高端走到芳芳面前,有點心虛地說道:「我給香香去買鎮靜葯去了,你走了以後她突然歇斯底里地發作起來,怎麼也控制不了她……」還沒等高端把話說完,芳芳回過頭來伸手就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高端捂著臉呆在那裡。芳芳歇斯底里地甩著手裡的玻璃膠帶:「你還有臉回來?你還有臉跟我說話?你竟然能夠對這麼小的一個孩子下這樣的黑手,你簡直是太沒人性了。」「我怎麼對她下黑手了?你說清楚,我怎麼對她下黑手了?她那種樣子,你說我該怎麼辦?我不用玻璃膠帶難道你想讓我用繩子嗎?」高端還理直氣壯。芳芳更加憤怒了:「你居然說得出這種話?你簡直不是人。你滾,你馬上給我滾出去,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我這一輩子都不想看到你了。」「好啊,為了這個流氓的孽種,你居然打我,還要把我趕出家門?這幾年我吃辛吃苦地這樣幫你,最後就落得這個下場,吳芳芳,你好狠啊,你真是太讓我心寒了。」高端也提高了嗓門。「滾!滾!滾!」芳芳聲嘶力竭。高端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好,我滾,我會滾的,但是我得拿走屬於我的東西。」說著他拿起自己的那個大大的包袋,往樓上衝去。卧室里,高端打開衣櫥把他的衣服往包袋裡扔著,情緒激動地喊叫著:「你讓我滾,好,我滾,我滾,我滾給你看。你以為我願意呆在這裡嗎?你以為我整天侍候著你不累嗎?我是個男人,男人!老子我今後再也不侍候你了。」高端又打開一個抽屜,裡面都是房產證銀行卡什麼的,他猶豫了一下,然後一股腦地將抽屜里的東西全倒在自己的包里,他「刷」地一聲拉上了拉鏈。高端背著大包從樓梯上咚咚咚地走下來,芳芳對著窗戶並不看他,高端對著芳芳的背影注視了幾秒鐘,「芳芳,我要走了,我再也不會回這裡來了,你還有什麼話想跟我說的嗎?」芳芳使出全身力氣大叫:「快滾!」「好,吳芳芳,這次可是你先絕情在前的,你以後可不要怪我,你會後悔的。」芳芳此時已經淚流滿面,她聽見身後門重重地關上了,留下一串很響的腳步聲,她抱緊自己的雙臂,發出一陣壓抑的哭聲。夏心潔把香香接回了家,她在浴缸邊手忙腳亂地給香香洗澡。保姆小陳在一邊給她做下手。「阿姨,你讓我來吧。」「不,我自己來,以後就我自己來照顧香香,誰也不準碰她。聽清楚了沒有?」小陳搓了搓手:「聽清楚了……可是阿姨,這樣一個孩子,你一個人是弄不過來的,你這樣下去肯定不行的。」夏心潔累得氣喘吁吁地:「怎麼不行,為什麼不行?」夏心潔用大浴巾把香香擦乾了。她想把香香從浴缸里抱出來,這一使勁,她「哎喲」一聲弄閃了自己的腰,她痛苦地坐到浴缸邊上,小陳緊張地說:「阿姨你怎麼啦?你要緊嗎?」「我沒事,你快把香香抱到床上去,別讓她著涼了,我馬上就過來。」夏心潔好不容易回到卧室,發現香香已經在掛著粉色蚊帳的小床上睡著了。夏心潔看著熟睡的香香,眼神中透露著少有的溫柔。司馬父推門進來,他走過來關切地看著夏心潔:「你怎麼啦?我聽小陳說你把腰給扭了?」夏心潔伸出手指「噓」了一聲:「小聲點,香香睡了。」司馬父點了點頭,然後輕手輕腳地走到夏心潔旁邊坐了下來。兩人都壓低嗓子說起話來。「你的腰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看一下?」「沒事的。今天虧得我及時趕到那兒,否則差點出大事你知道嗎?」「我都已經聽小陳說了,可是,你這樣把香香領過來,芳芳能同意嗎?」「我不管她同意不同意,她當不好媽媽,我就不讓她當。」這時,小陳悄悄地擰開門伸進一個腦袋來看著夏心潔。「什麼事小陳?」「阿姨,芳芳姐來了。」夏心潔眉頭一皺:「她來幹什麼?你讓她走。」小陳不情願地站在那裡嘟著嘴。司馬父站了起來,拍拍夏心潔的肩:「你別這樣,我去跟芳芳說說。」「你等一等,我去。」夏心潔掙扎著爬起來,司馬父去扶她,夏心潔甩甩手:「不用扶我,走吧。」芳芳站在二樓小客廳,她的臉色很不好。夏心潔和司馬父跟著小陳過來。小陳對著芳芳露出一個追星似的笑容,她悄悄地說:「芳芳姐,我把他們叫出來了,阿姨本來還不肯見你呢,是我堅持讓她出來的。」「謝謝你小陳。」芳芳向著夏心潔迎了上去:「媽,你的腰沒事吧?」夏心潔淡淡地說:「坐吧。」芳芳還是站在原地,司馬父想扶夏心潔坐下,夏心潔重重地推掉他的手,似乎不太願意在芳芳面前示弱。「媽媽,我是來接香香回家的。」「我知道,可是這是不可能的,我不可能再讓你把香香帶回去的。」  [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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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情樹姐妹篇:香樟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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