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初見深淵
他們，在那條河的下方。
此處幾乎已經全部違反了人們的生活常識，沒有重力，樹木高的出奇，一顆果子供養了這裡樹木所需要的光亮與熱度。
白骨生生選在空中，卻沒有液滴下來，在最中央的位置，那裡正如瀑布一般，有暗色的水流落下，直直砸入北部黑暗之淵的崖底。
沒有一絲聲音傳來，足以證明那有多深，也證明火耀樹，究竟有多高。
不知是這塊特殊的土地催生了火耀樹，還是火耀樹催生了這塊土地，但拋卻故事的源頭，這兩者在此處相依為命上千年。
他們沒那麼容易得手。
火耀之母是有自己的意識的，但火耀之母之下的火耀樹並沒有，還好，否則他們都沒有立足之地。
這地方密密麻麻的樹樁是火耀樹被砍伐之後留下來的，火耀樹心的顏色更為火紅，一個個通紅的立在地上，仿若火堆。
短暫的休息之後，他們準備去見火耀之母。
火耀之母生長在林子的最中心，而他們此刻，最多只到火耀林的邊緣，要跨過這片林子去往火耀之母面前，不知有沒有危險。
畢竟高度擺在此處。
晴天喚出紅線來，編織成大型的紅色飛毯，連著飛影小白一起坐上去，這便往火耀之母處飛去。
但很快，他們發現事情沒那麼簡單。
火耀之母很容易就得知了人類的到來，對於人類，她有天生的不喜。
周圍的樹葉開始沙沙作響，風從四面八方湧來，紅線開始變的極其不穩。
「抓緊！」晴天坐在紅毯最前方的位置，手指捏起來掐訣，強自穩定著飛毯的走勢。
狂風呼嘯，人心惶惶，最終他們也沒有就這樣抵達火耀之母，在差點兒翻下去的一瞬間，紅毯將他們帶到了一棵火耀樹上，還好，火耀之母似乎並沒有直接要了他們的命的想法。
休整之後，幾人坐在一起商量對策。
「剛剛火耀之母的盡頭的確很大，但是我們也在那樣的狂風中行進了不少距離，如果再來一次，應該可以抵達火耀之母跟前。」吳清秋看了眼距離已經不遠的火耀之母，他們還剩下大約一半的路程。
「那太危險了，」晴天也張望一眼，「而且火耀之母面前沒有我們落腳的地方。」
的確，火耀之母周圍十米之內，是沒有火耀樹的，如果他們到了那裡，火耀之母仍舊用剛才那一招的話，來不及的情況下，他們就會直接摔到黑暗之淵摔死。
這是一個賭局。
但他們卻必須欣然赴約。
紅毯再次派上用場，這次晴天小心翼翼的控制動作，在火耀樹的樹冠之下慢慢飛行，試圖用通紅的火耀樹來遮擋紅毯的蹤跡。
但顯然她想錯了，因為所有的火耀樹都是火耀之母的眼線。
狂風再起，幸好大家彼此都有所準備，小低的黑鞭纏在吳清秋的腰上，妖問則是化回了原型離開紅毯獨自在火耀樹間跳躍。
妖問的身形在火耀樹間更顯敏捷，有時候白色與紅色的搭配也會顯得格外經典。
就這樣，一行人最終來到火耀之母的外圍。
火耀之母周圍的火耀樹都較為矮小，他們站在火耀樹的樹枝上看著火耀之母時，會有一種仰視的感覺。
晴天看著那稀有而獨特的大樹，大聲喊：「您在嗎？您看見我們了嗎？」
火耀之母遲遲沒有回答，反倒是樹葉沙沙響起，狂風停了下來。
幾人對視一番，再次開口：「我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可否與您相商。」
許久，火耀之母都沒有反應，只是樹葉的沙沙聲一直在繼續，倒是沒有風，反像是某種獨特的語言一般，幾人耐心的等了許久，火耀之母突然開口。
那是一個很蒼老的聲音，並不像她的樹冠一般濃密，那聲音里透著濃濃的嘆息與無奈。
她道：「我早就知道你們回到這兒來，只是我老了，有些耳背，你們站的太高，我聽不清，還是下來跟我說吧。」
幾人一怔。
樹木的核心都集中在根部，火耀樹再怎麼與眾不同，最重要的地方也是根部，而她的自我意識，便產生於根部。
如果想與火耀之母順利交流，那他們只能到深淵下面去，如果不想下去，便只能強搶。
但火耀樹生性堅韌，火耀果不會輕易被摘下，強搶顯然是行不通的。
他們只有下去。
但下面不知究竟是個什麼模樣，傳聞黑淵之下枯骨無數，他們去了的話，還能有的活嗎……
長久的沉默中火耀之母忽然笑了，「你們不用擔心，我帶你們下來。」
在幾人詫異的眼神中，火耀之母濃密的樹冠下突然伸出一根藤條來，紅通通，成人兩掌寬。
彼此對視一眼，最終還是晴天先開了口：「去吧？我們不能白來。」
於是紛紛點頭，紅毯飛向那藤條然後消失，晴天幾人抓著身下的藤條，深呼吸一口后便往下墜落。
藤條的速度真的很快，晴天甚至有種蹦極的錯覺，眼前的景物飛速上移，單調的紅色樹榦從上到下也再沒有什麼變化。
黑淵之下的景色的確是足夠讓人吃驚。
這裡，寸草不生。
貧瘠的暗紅色土地像是鐵鏽一般，只有粗壯的仿若柱子一般的火耀樹榦在此處佇立——他們是這裡唯一的生命。
而到了這之下，他們才明白為何火耀之母的十米之內沒有其它的火耀樹。
那是因為，火耀之母的外根，都在此處堆積。
一個蒼老人臉的樹根在看到他們的時候，呵呵笑了。
「你們來了。」她語氣緩慢的陳述，並沒有先前造成狂風時那般難以溝通。
「如今我老了，眼神不好，之前將你們看做了旁人，所以才設了阻攔，你們可不要怪罪啊。」
怪罪？
幾人一愣，這火耀之母說話的語氣很明顯的有一種提前等待、早就認識的感覺在裡面，可是包括妖問在內的四人，都不曾來過此處。
火耀之母呵呵笑著：「我知道你們都有疑惑，但我不會告訴你們，若想知道更多，只有在拿到火耀果之後，你們才有機會去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