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向東不能相信地轉身就離開，獃獃地躺在床上，全部感覺都集中在下腹從來沒有的緊繃里，他居然想要一個小女孩！是8歲的小孩子！他腦子現在根本無法思考。反佛已經看見師傅磨刀準備殺他清理門戶的兇狠的模樣了……
見向東行為怪異，甜甜馬上擔憂地從澡盆內起來，擦乾身子來不及穿上衣服，就跑到床前來了，擔心地問道：「你怎麼了？」
向東連瞧都不瞧她一樣，只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不能自拔。
小手在他眼前搖了搖，還是得不到回應。甜甜只能天真地以為只要睡一覺，明天起來他應該就會恢復正常了吧？於是她光著身子決定躺到床上去，翻過這個爹爹大哥偉大的身軀，正要往床內的角落棲身。不料卻引來向東痛苦的呻吟。
「你不舒服嗎？」小手馬上撫上他的額頭，「沒發熱啊。」
殆命的人言語都是有氣無力的，他緩緩地道：「為什麼不穿上衣服再睡覺？」其實這半個月在路上相處，他們都是共睡一床，因為小惡魔根本不願意自己睡，她說她從小都是輪流跟五位哥哥一起睡覺的。於是向東隨了她，也不在乎她總是象八爪魚般把他粘個死緊，不時不安分地扭動，還怪罪他連睡覺都總是把寶劍藏起來，不時戳到她睡不著。把她留在身邊保護，他也寬了心。
誰知道今天小惡魔剛升級為女魔王，竟然就要光著身子就上他的床？！
「穿上衣服吧，求你了。」這已經算是哀求了吧？因為他知道動怒根本沒用。
見他無精打採的樣子，甜甜也不好再做惡了，以為他真的有什麼不舒服，於是只是扁著嘴，很不情願地又爬過他偉岸的身軀，下床去，在椅子上拿起肚兜和褻褲穿好，就又上了床，又爬過他的身子，想好好睡一覺，剛才玩抓迷藏是真的有點累了。
「中衫呢？也穿上吧。」不然他怕自己真的禽獸起來，把小娃娃給吃了。
小臉這時候卻皺起來了：「不要！最近天還這麼熱，穿那麼多衣服人家怎麼睡得著？」天！還「人家」呢！雖然現在已經入秋，可是越往南方就越悶熱，這不？向東已經覺得燥熱難耐了。
算了，總比不穿好吧？向東心想，於是閉上眼睛繼續念經：南無阿彌托佛……
感覺小手又再次攀上他的脖子，整個異常柔軟的身子又趴在他的身上，小臉枕在他的肩膀，找到一個舒服的位置，她舒服地嘆了一口氣，就呼呼大睡起來，這個美麗的哥哥雖然看上去很瘦弱，可是其實身骨架健壯得很呢，肩膀又寬，根本不輸他那總是板著臉對她皺眉的天哥哥，想到這裡，小臉又紅了幾分。至於是因為誰而紅就不得而知了，只有小妮子自己知道。
剩下向東認命地繼續念經，希望能減輕自己的罪孽……
第二天，見在馬上的向東一直悶悶不樂，甜甜終於按耐不住地問：「杜爹爹，你當真生甜甜的氣了嗎？」嬌爹的聲音充滿討好。
可是向東一聽那稱呼，就更覺罪過了，做爹爹的竟然對自己的閨女……不不不！他用力地搖搖頭，想甩開那奇怪的念頭。
見向東不理他，還這般奇怪的舉動，甜甜又道：「杜大哥～～」聲音很軟，卻引來向東一身雞皮疙瘩。
「你怎麼了嘛～～？」說著又往他身上鑽，一邊拿小臉磨蹭他一邊撒嬌。
「別再磨蹭了……」還是這般無精打採的回答。
「你是不是真的生甜甜的氣了？」小鹿再次使用那百試百靈的眼睛看著他，快哭的樣子。
根本不敢看她一眼，生怕這樣一瞧又瞧出奇怪的念頭來，向東直視前方，道：「沒有啦……」
「那你怎麼不看人家？」又是人家？小孩子怎麼就會學這些爹聲爹氣的話？
「我問你，你這些話，人家人家的都是在哪裡學來的？」
終於有了反應，甜甜當然積極回答咯：「娘啊，娘都是這樣跟爹爹說話的啊，然後爹爹就什麼話都聽娘的了，娘啊還跟我說，我要學會這樣說話，將來天哥哥才會疼我呢！」又是天哥哥，嘔。
原來這是培養出來的，也對，一家就她一個寶貝女兒，有什麼理由不嬌慣？於是又問：
「那為什麼師傅師娘都說你懂事，溫柔賢淑？」這女魔王根本是妖精在世，哪裡跟懂事之類的形容詞拉得上關係？
「嘻嘻」得意的眼神馬上充滿原先那雙小鹿的眼睛，她確實有一對舉世無雙的眼睛，能欺騙所有人，而且，呃……很漂亮……很……吸引人？停！向東再次喊停。又聽見懷中的人兒道：「娘說，女孩一定要給人感覺溫柔懂事才會惹人喜愛，她說我的天哥哥是個孤傲的人，更加需要我的溫柔去融化他的心，而惜阿姨就有這樣溫柔的心啊，所以娘要我學習惜娘，做一個溫柔的人。」向東沒有錯過「我的天哥哥」這幾個字眼，心裡突然就糾著有點不是知味，對不起啦，大師兄，我是不該動你妻子的念頭啦。
小妮子繼續娓娓道來：「其實塗伯伯和惜阿姨都很喜歡甜甜呢，他們雖然知道我心野，可是還是總是幫甜甜說話，可能他們那麼說是想要欺騙天哥哥吧？給他一個好印象，或者他們都覺得他會喜歡一個溫柔的妻子。」
可是據他多年來的觀察，師娘根本主要吸引師傅的原因都不在溫柔不溫柔嘛，根本是當她出現周期性脾氣暴躁症的時候，師傅才總是妥協啊；而且大師兄其實也不是完全被師娘的溫柔馴服的，很多時候是因為師娘不怕死地跟他作對，所以他才會最終接受師娘的吧？
他杜向東多麼希望懷裡的小東西真的是個溫柔體貼的人啊，那他就不會被她吃得死死的了。天！一想到自己被一個八歲的小娃娃吃死了，他就覺得殆命。等到不久后大師兄來江南要人，他要怎麼才能割捨得下她呢？
不不不！想著想著他又自己搖搖頭，開什麼玩笑？江南有煙紅等著他，他相信只要一撫摸煙紅成熟女人的身體，他就能忘記這個女魔王，並且跟她劃清界限的了！！他一直這麼希望著。
眼見杜大哥越來越奇怪，甜甜一定要好好想想辦法才行，想著她又依偎得更緊了些，說道：「你說天哥哥是不是真的會喜歡甜甜？」
我怎麼知道？向東翻著白眼，立刻轉移他不喜歡的話題：「那你說你以前總是跟大哥們一起睡覺，難道都是穿著……呃……肚兜兒睡覺的嗎？」
「是啊！」有什麼問題？夏天天氣熱，確實是那樣的啊。
向東繼續翻白眼，是，誰讓他不是她的親哥哥呢？也許假如是的話，他就不會這麼痛苦了吧？也不會整個人變得奇奇怪怪，整天精神恍惚的了。
忽然：「杜爹爹，我想喝水。」
「好。」他記得前邊不遠處就有一處小溪，他抱她下馬，牽著她的小手來到小溪邊，並警覺地留意著周圍的情況，生怕出現上次的狀況。這幾天都不見黑衣人有行動，那他的猜測應該不會有錯，可是他們已經追到京城以外這麼遠，恐怕會追到江南也不是不可能。
喝完水的小東西移動著嬌小的身子，開始跟水裡的小魚玩起抓迷藏來，果真是個小孩。向東不覺又對自己之前的想法感覺內疚了幾分，只盼能快快見著煙紅的人，向東覺得，他從來沒有象現在這般想煙紅過，實在是迫不及待就想立刻抱她入懷。
這時候甜甜忽然緊張的朝他跑來，似乎有點害怕。
「怎麼了？」
「杜爹爹，我聽見奇怪的聲音！在樹叢那邊。」
「可能是小動物吧？」
「不是啊，是一個女人的呻吟聲，似乎很辛苦。」
難道是遇到打劫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雖然他杜向東總是救人，可是為了減低最近新增的罪過，他不在乎多救一些人，多管一些閑事。
攬手抱起甜甜，便尋聲而去。
可是在他們倆同時看見樹叢后的景象后，向東馬上覺得後悔……
奇怪的聲音，女人的呻吟聲，怎麼他杜向東就不會想到在唐朝這個民風開放的朝代，所有姑娘都是倘胸露臂的穿著的情況下，會出現這種狀況呢？從小遊走各地的他，早就對這種事情見怪不怪了，可是怎麼今天帶著小娃娃的他，就不知道有所警覺呢？
認命的他馬上帶著甜甜飛離現場，坐在馬上賓士起來。
驚愕不已的甜甜在馬上顛簸了幾刻鐘，終於回過神來，保持了O字型的嘴合了起來，準備發問。
完了，他怎麼辦？為什麼會這麼殆命？！向東真想朝天大吼。
「杜爹爹……，剛才，那是什麼？」
「……」
「他們在幹啥？」
「……」
「一男一女，都沒有穿衣服。」
「……」
「女人趴在那裡象狗兒一樣，男人在後邊似乎在拍打著他……」
「甜甜！今晚我們去集市逛逛好么？我相信你會喜歡吃那裡的東西的，冰糖葫蘆，小煎餅，都很好吃呢！」情急之下向東總是就喊甜甜。
甜甜卻不領情，還活在剛才那讓人震驚的畫面裡頭：「那個女人好像很痛苦，在呻吟，口裡一直喊著我不行了，我不行了……」
「或者你喜歡去泡泡溫泉？下一個鎮的溫泉很出名喔！」向東繼續誘哄著。
「男人卻沒有管她，他是在欺負她啊！你為什麼轉身就走了？！見死不救？！」小鹿的大眼充滿不滿，指正他的罪行。
「……」
「為什麼？」語氣充滿不滿。
正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他，只瞧見自己原來英雄的形象似乎在小妮子心中頃刻瓦解，小妮子說什麼就突然一眶眼淚了，一串一串淚水象珍珠一樣從她大眼中滑落，有如滂沱大雨，怎麼樣都不肯停下來，一邊哭一邊用雙手胡亂打著他。「可惡！壞蛋！見死不救！可惡！可惡可惡！」
一連串的可惡簡直把他的心都挖穿了，他該怎麼跟這個只有8歲的女娃解釋呢？可是見她哭得這麼傷心，他也很心痛啊……
「娃娃嫂子……」任由她的「毆打」，「你聽我說，剛才那個男人不是在欺負她，是在愛她……只是……呃……地點不是很對就是了……」
停下毒打，小鹿的眼睛終於收起兩串珍珠，拾起一眶的淚水，不相信地看著他，倒是覺得這個解釋非常有趣：「那樣是愛她？那她為什麼好像很痛苦？」
「那也不是痛苦，呃……也許是享受……」覺得自己的舌頭在打結。
「享受？怎麼看都不像啊！」小鹿秉著不知就問的精神，打算盤問到底。
「總之……娃娃嫂子，你相信杜爹爹好不好？我是什麼人你還不知道嗎？什麼時候見死不救過？只是那……呃……確實是特殊情況……等你長大后你就會知道是怎麼回事的了……」
雖然有所懷疑，可是細心地回想，她好像也見過爹爹這麼對待娘親，可是事後娘親卻是笑呵呵的很是快活呢，當時娘也這麼說：「等你長大后你天哥哥就會告訴你為什麼的啦。」
「是不是天哥哥也會這麼對我？」把娘的話跟今天的事情結合起來，就讓聰明的甜甜得到如此結論。
抽氣，呼吸，深呼吸！杜向東你一定要冷靜啊，為什麼把剛剛看見的畫面主角換成那個牛頭大馬的大師兄和甜甜后，他居然有想殺人的衝動？當然啦！因為甜甜只有8歲啊！那不是天地不容的事情嗎？！可是，怎麼剎那男主角換成是他以後，他下腹卻又腫脹起來？天啊！她明明是將來的大嫂吧？讓他去死吧……
發現杜大哥又變成怪怪的了，她就只好按耐住好奇心，不再盤問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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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佳節，雖然今晚的月亮總是躲在雲背後，可是似乎不減人們慶祝的興緻。
只見家家張燈結綵，似乎整個市鎮的人都全數涌到市集來賞花燈，好不熱鬧。
「哇！杜爹爹你看看那裡！」甜甜連蹦帶跳地擠進人群中，可是怎麼擠都只是擠在大人們的腿中間，擠得她快呼吸不過來。
向東比一般男人要高，一看就知道裡邊正在表演吞火球的雜技，再瞧見甜甜夾在兩個人之間動彈不得的可笑模樣，向東首先自己捧腹大笑起來：「哈哈哈哈……」這個小惡魔都有今日了。
可是怎麼夾在那的時間也太久了吧？只見那張可愛的小臉都開始漲紅了。向東連忙過去撥開旁邊兩個男人，連連道對不起，才把小惡魔解救了出來，只見小惡魔誇張地拍打著自己的胸脯，咳嗽起來：
「咳，咳，差點沒命了我！哼！見死不救！」指責的眼神隨即飄來。怎麼還是這四個字啊？他杜向東從小就濟世浮屠，可是怎麼在這小惡魔眼裡倒成為十惡不赦的人？
學她扁著嘴，眨眼睛，不知道他現在會不會跟她一樣象小鹿？他妄想用這種表情逗小惡魔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