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自殺預言二

喬治，華盛頓說過，讓你的內心感受眾人的苦痛與不幸。

「今天又得到一朵小紅花了，回家給爸爸看的時候，卻發現他不是很開心呢，這是為什麼呢，對了，媽媽跑哪去了？」2014年三月三號

「今天學校門口擺了一個烤羊肉攤，五毛錢一串，可是我身上一毛錢都沒有，爸爸說家裏很窮了，讓我找媽媽要去，可是媽媽還沒回來啊？」2014年四月一日

「認識了一個很可愛的小女孩，把她稱為朋友A，我把「那件事」和她說了，她一臉氣憤，說是要讓她的爸爸來教訓我爸爸，我心裏在偷笑，很期待那一天呢。」2017年五月三十日

「果然，不該相信任何人的，A背叛了我，在那個星期過去以後，老師說她已經轉學了，為什麼要留我一個人在這裏，我恨她。」2017年六月7日

「誰在裏面？」張運然在審訊室門口看見王競，有些吃驚。

「李識汥，」王競餘光與林瑾的視線一觸即散，「說是要鍛煉鍛煉新人。」

張運然聽了之後，居然難得的沒發火，只是向來拱起的眉頭鬆了開來，面無表情的站在一邊。

站在雙面玻璃前，林瑾朝李識汥那張白凈的臉頰上看了幾眼，「剛來的新人？」

「嗯，就是把被害者照片泄露給媒體的那個。」張運然諷刺起人毫不客氣，王競尷尬的呲了呲牙。

「這是李霞的照片，你確認一下是不是你的女兒。」李識汥將手裏的幾張拍的還稍微清楚的照片推了過去，雙眼直直的盯着李旺，像是想在他臉上盯出一個洞來。

李旺被這視線盯得不太自在，快速掃了一眼桌子上擺放整齊的照片，那種粗略程度就好像他一點也不關心他女兒的死活似得，只不過臉上的蒼白佯裝的挺像，「對，對，這是我女兒，警官，現在我可以走了吧。」說這話的時候，急促和迫不及待的模樣，就像是真的有什麼事催促着他趕緊走。

張運然筆直站立的兩條大長腿微微動了動，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開口道，「宋荀茴你進去。」

「呃…，知道了。」宋荀茴遲疑一會，推開門出去了，臨走前還瞪了王競一眼，就連她也覺得王競讓一個新人去審問嫌疑人的做法是如此的愚蠢。

「鍛煉新人也該分場合，」張運然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就沒再吭聲。

站在後面的王競戰慄不安的「嗯」了一聲，有些小，不過在極度安靜的雙面玻璃房內，顯然可以聽清。

林瑾不甚同情挑挑眉，剛才在李旺手指甲變黑的一瞬間，他和張運然的心理不安程度和現在王競的心理有的一拼。

宋荀茴拍了拍李識汥的肩膀，笑眯眯的把人弄了出去，兩條細長的大白腿交疊著，悠哉悠哉的樣子，這種態度讓李旺原本岔開的雙腿慢慢併攏，甚至表情也不自在起來。

「張警?」李識汥剛走出來的時候，還沒反應過來，直到張運然朝他的方向撇了一眼，他原本迷糊的神情猛的清醒，支吾的又喊了一聲。

「你就在這裏盯着，」張運然沒看李識汥，對王競說完就轉頭朝門口走去，可是沒走幾步就停了下來，片刻后才側了側頭，「我們組不養閑人更不養招惹麻煩的傢伙，你小子以後注意著點。」

李識汥黯淡的桃花眼一下亮的驚人，「我會努力的。」

王競睜大眼睛，這是變相承認這傢伙加入他們小組，就這幅軟綿綿好欺負的樣子？

林瑾懶洋洋的靠在辦公室的靠椅上，看張運然把門給鎖上，悠長的嘆了口氣，「怪物？你懷疑那個李旺是個怪物？嗤，看他那個樣子不太可能吧。」

「雖然他可能不是怪物，但是他絕對和那東西接觸過。」張運然揉了揉眉心，當他第一次接觸那東西的時候，就知道他這輩子要和「它們」死磕到底。

「如果不是法醫解剖出來發現李霞身上有不屬於人類的抓痕，上面也不會把這案子交給我們。」張運然從抽屜里抽出來幾份文件，「你來的太巧，差點忘記給你看了。」

對於被害者沒有修飾過的照片，林瑾依舊一臉淡定，翻了翻幾張深可見骨的抓痕，「這應該是「小怪物」的傑作，畢竟比我們上次見到的痕迹要小上太多，當然這也只是表示它的體型小，並不是指年齡。對了，宋荀茴對那件事還耿耿於懷，你不對她解釋一下？」

「「怪物」的出現是個意外，已經把我們兩個拖入泥潭了，呵，就不要再拖其他人了吧。」張運然眉間還有散不開的煩躁，看來女人使小性子的時間可比世界末日到來的時間長多了。

「李旺我派人調查過，是個很普通的賭徒，每天吃喝嫖賭抽，接觸的也是這種人，根據李霞的同學的口供，這些和她爸爸年紀的叔叔經常性會故意性騷擾她，李霞和她爸爸說，事情也沒有任何改善，甚至還說李霞小小年紀就知道撒謊，也就是這個原因讓李霞幾度離家出走。」張運然說到這裏，撇了林瑾一眼，「最古怪的事還不是這些，你有沒有發現，李霞的日記沒有2016年，而且2017年就出現了李霞日記中所寫到的「那件事」。」

「你懷疑李霞遇見了「怪物」？」林瑾唇邊帶着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日記中所謂的「那件事」大概只有李旺知道。」

「出現在李霞直腸里的貓毛，這種怪事只有那種「怪物」有能力放進去，現在又被我們發現，要知道它們的存在可是一大隱秘，就算我們不管。那些自以為在人群中隱藏的很好的「怪物」也不會放過這件事，把李霞的屍體看好，毀屍滅跡可是他們最擅長的。」林瑾語氣熟捻，對待「它們」像是稱呼老朋友般和藹，畢竟和那些東西打交道這麼久了，也該摸清他們的行事模式。

「嗯，我會派人手過去看着點。」最初見到那如同深夜最黑暗東西的恐懼，終於在張運然腦海中消失，他緩了緩神。

「就讓李識汥過去看着吧，我看他倒是挺想進你這個小組的。」林瑾嘖嘖兩聲，走到窗戶前，近距離俯視着這座城市，車水馬龍，巨大的夜景屏幕正播放着最近正流行的美妝廣告，「愛上喜馬拉雅，你真的很美。」

「如果不是知道這城市有多危險，看上去倒挺欣欣向榮的。」

「你語氣太諷刺了，」張運然淡淡道。

「對啊，畢竟有一大群人活在我們給他們編織的美夢裏。」

「林瑾，」張運然板着臉的樣子的確能唬人，特別是他一臉冷漠的喊你名字。

「我知道了。」聳聳肩，林瑾坐了過去，頗無奈的道，剛坐下又想起一件事，「對了，張大警官，我拜託你能不能不要再讓人查封我的偵探網站了，我就靠這本行賺點生活費了，你還讓不讓我活了。」

張運然露出無辜的神情，「讓你來我們警局幫忙，你不願意來，我只有讓你閑下來。」那種斬釘截鐵的語氣似乎很是正直。

「……那現在可以解封了嗎？」

「當然，」張運然微微一笑，很好說話的樣子。

窗戶邊沒關好，風吹過來，林瑾眼睛酸澀的揉了揉，覺得以後的日子沒法過了。

「聽說你的交易範圍還是很廣的，要不給你介紹幾個單子？」張運然濃密的劍眉挑出一抹弧度，自以為溫和的表情卻把林瑾嚇壞了。

「你想幹什麼？」林瑾縮了縮脖子，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們警局最近有幾件古怪的事情發生，哦，別擔心這只是警局個別人的案子，我在幾天之前在電梯里遇見過許尋，許大影帝你應該認識的。他問過我關於你在五節網站發出來的偵探網頁，不過，許尋那樣的人都知道你那個網頁信息，看來你那個網站上傳度還挺廣泛的。」

林瑾垂下的眼眸往上撇了撇，瞪了張運然一眼，他的網頁張運然摸得比他還清楚。

那個偵探網站不算是大眾化，只有一些特殊的人能夠翻到他的網頁，更何況，他的網頁被他室友設計的那麼不靠譜，就算有人看見也只會罵罵咧咧兩句中病毒了，那個許尋這都能相信，還故意翻出來說，看來還真是命中注定要解決那個所謂大影帝的事了。

「要不你願意的話我替你聯繫聯繫？」張運然難得看見林瑾對哪一個案子饒有興味，也開始對那個傳說中高貴冷艷的影帝有些好奇了。

「不用了，如果他真的有麻煩會比我們更着急的。」林瑾擺了擺手，決定順其自然。

「你家師父還在窮人區住着嗎？我算是見識到了，那些大能住的地方是真的不一般，你也算是繼承了你師父的傳統，怎麼就死活不願意來我們上頭給你安排的地方。」

「到時候再說吧，」林瑾回答的漫不經心，怪老頭之前跟他說過，做他們這一行的，有時候還是單獨一人好辦事。

「那個李旺你派人盯緊點，雖然如果真的和那些「東西」有關，你們派多少人手也沒用，但是至少能知道這個案子和那些「怪物」有沒有關聯。」林瑾還沒說完，手機就開始「滴~滴~」的響，「我還有事，先走了。」

「好不容易來了，不到我家坐坐？」張運然嘗試挽留。

出乎意料的，林瑾停下腳步，朝張運然略愣怔的表情上一看，那種仔細認真的眼神讓張運然高大的身軀一僵，「算了，你今天有約，還是改天再談。」

「太可惜了，」等林瑾走了有一會，張運然似有想法的輕輕說了一句，張婉柔剛剛進來就聽見這一句，困惑的眨眨眼，「什麼可惜了？」

「沒什麼……」

「我家斜對面川菜館的位子我定好了。」女人始終是好奇心害死貓的性子，「我在外面老是等不到你就先進來了，出去的時候還看見了林大神，你們警局又發生什麼難解的案子了。」

張婉柔果凍色的嘴唇一張一合，女人總是聒噪的生物，即使沒人搭理也能自說自話半天。

不過，張運然朝着張婉柔柔軟的臉頰摸了摸，「怎麼臉上這麼干？」

近乎於蹭的酥麻觸感讓張婉柔一下子紅了臉，白皙的臉頰冒了粉，女人也是愛臉紅的可愛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