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烤魚

即便擁有超凡的能力，並自稱為天麟者，但人終究是人，是群體類生物，面對困境，還是需要抱團取暖，即便能力再大，一個人是很難在這裏獨自存活下去的。

天色由暗轉黑，瘴霧籠罩着整片破敗大地，往昔萬家燈火、霓虹璀璨的景象不再，那都是記憶中遠久的畫面了，或許再過些年，印象慢慢模糊，這些記憶化成泡影，就不再會有這種追憶的感慨。

夜間，狂風大作，飛沙走石，把半昏迷狀態下的林秀給拍醒過來。雖然不像尖聲手下那樣擁有野獸般的身體，但他的恢復能力相當不錯，這次受傷不輕，但沒有致命的地方，休息了好一陣后，總算是恢復了些力氣。

原地盤坐起來，從衣兜里掏出一個指頭大小的橢圓赤紅果子，一拋含入口中，一股灼熱感從口腔蔓延至全身每個角落。林秀屏息凝神，牽引這股異能聚集到傷患處，頓時疼痛難耐，但傷勢卻在以更快的速度好轉癒合。

這赤紅果子就是凈麟果，是從一種變異植物上採下來的果實。大災難之後，在瘴霧的環境下，許多倖存者抵擋不住這樣的環境，變異成狂獸。

後來有人發現到，在狂獸集聚的地方，通常都長有一種墨綠色的矮小灌木，上面就長有這種赤紅果實。嘗后發現這果子居然有凈化瘴霧，壯大麟紋的神奇功效，對修鍊大有幫助，於是就叫這種果子做凈麟果。此後，凈麟果也成了所有天麟者尋覓和爭奪的生存必需品。

凈麟果沒有果核，雖然外表是果實形態，但它更像是能量的結晶，入口后就會有感應，不用咀嚼吃下肚子，含在嘴裏就能慢慢發揮作用。

待把整個凈麟果的效力吸收完全，林秀才站了起來，活動一番手腳，評估自己現在的行動能力。還不算太糟糕，起碼不影響正常行動了。

方勝說得不錯，他的目標是在天山之巔通往聖境的金光，單憑他自己一人是根本無法到達那裏，但他打聽到在北方，有一座天麟者們在廢墟上建立起來的大城，叫做聖月城，他們的目標也是通聖金光，到那裏去，也許會有收穫。

聖月城具體的位置他還沒打聽清楚，但路途十分遙遠，而且大災難之後，整片土地上的地形都被打亂，而且大大小小的地震海嘯時常會發生，極為不穩定，以前的常識在這裏根本用不上，要如何去聖月城，他還得慢慢摸索。

另外他也不能把方甜的事拋諸腦後，只是接下來要怎麼做，還是沒有明確的頭緒。不過當前要務，還是得儘快找一個人類集聚的地方，自己一個人在外面瞎晃悠根本沒用。

黎明時分，天色快要轉亮了，看着自己一身襤褸，細沙和汗跡混雜沾在皮膚上，十分不舒服，林秀決定先去找個地方洗洗，然後再去找集聚之地。

以前這個星球上，水域的面積大約是陸地的兩倍。發生大地動后，有大量的陸地沉沒到深海里，使得現在這個比例更大，具體是多少根本沒人知曉。如今許多地方都是水域遍佈，只是要找到適合飲用的水源卻並不容易。

沿着一條溪流溯源而上，林秀總算是找到了一處比較滿意的水源。這裏是一處山澗，整片岩石區域被地震震成兩半，裂縫中間有地下水源源不斷噴涌而出，形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長條水潭。

在有限的視線里，林秀還能看到水潭裏有小魚群在遊動，歡快自由。只要有水源，無論處於哪裏，世界變成什麼模樣，這裏就是它們的樂園。

這些小魚群還沒有變異，雖然個頭很小，數量也不多，但也是難得的食物，只是林秀不久前才服過凈麟果，雖然只是小小的一枚，不過給他補充了許多能量，並沒有多少飢餓之感。

看着歡快遊動的小魚群，林秀的心情也好轉了些，雙手捧起清水來喝了幾口，然後整個身子輕輕下入水中，開始洗刷身體衣物上的污跡，他的動作很輕，不想去驚擾這群小生靈。

池水很涼，但以他現在的身體素質而言，構不成丁點影響，反而很喜歡這樣的環境。細細洗刷一遍后，他乾脆就仰躺在潭邊，頭枕岩塊閉眼休息，享受難得的清靜時光。

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林秀很快就沉睡過去，腦海里不斷重複著五人小隊過往的畫面，一同出生入死，分享勝利成果。方甜的實力最弱，但很貼心，每次得到食物，在有限的條件下，總能弄出可口的東西給大家食用，如果讓她看到這魚群，估計大家就能有一頓難得的燒魚小餐可以享用了。

想着想着，焦香的味道居然也飄進入腦海里，一下子把記憶中契合的畫面調度出來，刺激著味蕾，林秀忍不住大吞一口口水，隨後雙眼一睜，馬上驚醒從水中跳了起來。

顧不上濕漉漉的身體，他揚著鼻子用力一嗅，味道是從水潭對面傳過來的，確確實實是燒魚的味道，不是做夢。只是中間隔着些巨大的岩石塊，加上天色還沒亮透，他看不到那邊的情況。

「有人在附近！」他第一個反應就是有人。如果放在以前，有人就有人，沒什麼好驚訝的。但現在不同，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來頭，被發現可能又會釀成衝突，每個人都得小心翼翼，要適應這種叢林生存法則。

仔細思量了一番，林秀還是決定摸過去看看是什麼情況。難得碰見同類，看看對方是什麼狀況並無壞處，說不定還是問出集聚地的方位，省去自己瞎找的功夫，即便對方不友好，他也有自信可以脫身。

距離不短，但他還是很快就摸過去了。在水潭邊一塊半斜巨石後面，有個小小的炭火堆，在發出微弱光芒，上面架著兩串個頭不一的小魚。這小魚比他之前看到的魚群個頭要大很多，看來是被精挑細選過，烤得是焦香四溢，看來已經大功告成了，但周圍並沒有一個人影。

「人去哪了？」看不到人，林秀有些焦慮，如果那人突然出現，發現他潛伏在這裏，肯定就友好不起來，而他內心中還有另外一句話：「再烤下去恐怕就要焦了！」

不知怎麼的，聞到烤魚的香味，看着這美食擺在眼前，他肚子竟然打起鼓來，口中津液翻湧，慾望一下子被勾起來了。

內心掙扎了一會，林秀還是沒能抑壓住內心的慾望，一個箭步衝上去，操起炭火堆上其中一串烤魚，飛快逃離，不打算再見那位未知的烤魚者。

民以食為天，在現今的環境下，獲取食物更是生存的頭等大事。他這麼做並不丟臉，肚子餓了，眼前有食物可以解決，不管是用什麼方法，能達成目的就是勝利，過往的種種美德，如今只會成為生存的枷鎖。

「哪來的小毛賊敢偷本姑娘的烤魚，找死！」

林秀的腳步剛離開炭火堆，後面就傳來了喝斥聲。是一位女子，從聲音可以聽出來，年紀跟自己差不多，夾帶着無邊的怒氣追逐過來。

「好事」被撞破，林秀絲毫不慌亂，頭也不回擇路狂奔，手中緊握著燒魚串不放，到手的東西沒有放棄的理由。

但他很快就後悔了，隨着一聲輕喝，他腳下的土地突然冒出了一根根冰刺，速度之快差點讓他吃了大虧。避過所有襲來的冰刺，但前路也被一堵寒亮的冰牆給堵住了。

就這麼一停頓，身後那女子也追到，她沒有馬上找林秀算賬，而是翹著雙手在站那裏，一臉戲謔地看着他，彷彿眼前之人已是籠中獵物，是逃不出自己的手掌了。

直面來敵，林秀的全部注意力卻都集中在了對方的額頭上，那裏有一個雪花狀的麟紋圖案，光是看着就能感受到其中散發出來的寒意。毫無疑問這又是一個完整的麟紋，這女子跟白岩一樣，是個真正的天麟者。

所有的倖存者，都需要依靠麟紋才能在瘴霧的環境下生存，而麟紋也分很多種，大致可分為兩類，獸紋和麟紋。

所謂獸紋，就是讓擁有者具有獸化的能力，像方勝，能把手臂異化，這種能部分獸化的人，稱之為半獸。而尖聲手下能做到全身獸化，則稱做人獸。狂獸就是全身獸化並且喪失自主意識，一般來說三者的能力逐層遞增，但並不是絕對的。

至於麟紋也分成殘缺麟紋和完整麟紋兩大類，像艾明輝和高曉峰就是殘缺麟紋的擁有者，身體沒有異化的能力，但也能憑藉麟紋壯大身體機能，擁有不俗的實力。

而完整的麟紋則是一種特殊的存在，所有麟紋擁有者中，完整麟紋的數量十分稀少，大部分的人都只擁有殘缺的麟紋。而絕大部分的獸紋，也屬於殘缺麟紋，兩者間的實力也是相差巨大，甚至用天淵之別來形容也不為過。

雖然倖存者們都以天麟者自居，但真正配得上這稱呼的，只有那一小撮完整麟紋的擁有者，他們才是得天不棄，化為麒麟的幸運之人。為了區分，擁有不完整麟紋的人更多的是被叫做雜麟者或者獸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