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諜中諜
「他的酒吧被查封了？！」一下了計程車，便看見神色慌張的保羅向自己跑過來，結結巴巴地說着。利帝列奧其實是去了警察局，因為有人告密他們在暗中走私毒品。
「你有打電話給公爵嗎？」祝曼也吃了一驚。象利帝列奧這樣的身世背景，還用去販賣毒品掙錢嗎？
「打了，」保羅已經沒有了平時的深沉，「可是大人說少爺在外面做什麼事都跟他沒關係。」
「什麼？他怎麼會這麼說？！」祝曼皺了皺眉，「那麼現在利帝列奧人呢？還在警察局嗎？」
「是！」保羅擔心地說，「該怎麼辦呢？」
「現在也沒有辦法，只能等了。」說着她拍拍他的肩膀，往公爵府走去。「他的車子不在，追蹤器也沒有顯示，他真的沒有回來。」路過停車的林間，她轉頭看了一眼，「咦？我的法拉利怎麼……」突然她發現自己的車頭沖向外面，停在那裏。「明明，我記得我停的時候車頭是向里的……」她不動聲色地走過去，手輕輕掠過車蓋。暖的？誰開了我的車嗎？「讓人幫我擦下車子好嗎，保羅？有些髒了。」為了不讓跟在自己身後的管家起疑，祝曼回頭向他交代著，然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到底會是誰開了我的車？有什麼目的嗎？」祝曼坐在椅子裏，啃着手機，「……利帝列奧被警方帶走了……現在……正是好機會！」竄到利帝列奧的門前，四下看看，她輕輕轉動門把手，躡手躡腳地進了房間。
「果然沒人。」她一步越到書桌前，逐一拉開抽屜翻找著，「那把槍，到底在哪裏？！找到的話，就可以證明一切了！」抽屜里沒有，她又轉向床頭櫃，「也沒有……到底藏哪了……」她站起身環視着房間，「他疑心很重，那麼重要的東西肯定是放在很隱秘的地方。難道他的房間里就沒有什麼保險櫃之類的東西嗎……」
「少爺，你回來了？！」大廳里突然傳來了重重的關門聲和保羅的聲音。
「他回來了！」祝曼一驚，停下了翻找床下的動作，趕緊跑出房間。腳步聲很近了，來不及回自己的房間……
「你回來了？」一轉過牆拐角，便看到了怒氣沖沖跑上樓來的利帝列奧。祝曼佯裝聽到了聲音，而從自己的房間里出來。
一看見她，利帝列奧一下子拽住她的胳膊：「你給我過來！」
「干，幹什麼！」祝曼被利帝列奧拖進了他的房間，「你幹什麼？！」看着他狠狠地把門摔上，她揉着被抓痛的手腕朝他喊道，「你弄疼我了！」
「剛才去哪了？」利帝列奧沉着臉瞪着她，鼻孔因氣憤而張開着。
「去哪了？」他為什麼這麼問？難道他知道……了？
她的猜測是正確的。
「你去看安德烈了，對吧？！」利帝列奧逼近她。
「去了又怎麼樣？！」他怎麼知道的？他不是去警局了嗎？祝曼看着他憤怒的臉猜不到他的意圖。
「我說過！你是我的未婚妻，你只能想着我，看着我！」利帝列奧抓住她的肩膀。
「我，只是聽說他受傷了，去看看而已……他是王子呀！」祝曼小心翼翼地一探究竟。
「看看而已？！」利帝列奧咬着牙，「那，這是什麼？！」他從上衣的口袋裏掏出一疊快速成像的照片，捏在手中，貼近她的臉。「真的只是因為他是王子嗎？還是因為他是王子而愛上他？！」
「……我和安德烈剛剛在醫院裏的……」祝曼瞪大了眼看着照片，「你，跟蹤我？！」她盯向利帝列奧恨恨地說。該死！剛剛太擔心安德烈了，居然沒有發現被跟蹤了！
「說！你到底知道多少？！」利帝列奧空出一隻手，捏住她的下巴，「你居然一直在騙我！你在我車裏和書房放這個幹什麼？！」說着，他把照片扔到地上，掏出一把東西放在她面前。
「我……的竊聽器和跟蹤器？！」祝曼的頭嗡地一下，「他是怎麼發現的？」使勁壓制住驚訝和緊張的心情，她把自己的聲音調整到最自然的程度：「你什麼意思？懷疑我嗎？是你說的以後都不會懷疑我的！你忘了？」
「還給我裝！」利帝列奧低吼一聲，把手心裏的竊聽器貼近嘴巴，「你準備撐到什麼時候？！」他的話立刻變成了立體聲，同時從祝曼的褲袋裏傳出來。「那麼，這是什麼？！」他一下子把手伸進她的口袋裏，極快地拽出她的手機，放在她面前晃着。眼睛裏的凶光逼得祝曼渾身冰冷。
「叮叮」就在這時，手機響了起來。「短訊！」兩個人同時向手機望去。
「哈哈！你的那個王子情人還真是很在乎你呀！」躲過祝曼搶手機的手，利帝列奧先一步查看了短訊，大笑道。
「給我！」她猛地搶過手機，使勁推開他，向門邊逃去。
「想去哪？！」利帝列奧大步追上她，在她拉開門之前把她拽回來，掐住她的脖子，「咚」地一聲把她抵在牆上的肖像上。「說！安德烈怎麼會趕去救休斯的？！是不是你讓警察去查我的酒吧的？！你到底是什麼人？！」
「你在胡說什麼？！混蛋！」祝曼一手勾住他鎖在自己喉頭的手，另一隻手抵住他的下巴，不讓他的臉貼近自己。
「少爺，少爺？！」千鈞一髮，門外傳來了特蕾的聲音。
「什麼事？！」利帝列奧隔着門怒吼著。
「對不起，是，警察，警察在樓下，要找您！」特蕾顯然被利帝列奧的吼叫嚇到了。
「什麼？」利帝列奧掐住祝曼的手無意識地鬆了下來，「他們要幹什麼？！」
「不知道，只是要您下去。」
「好了，知道了。」利帝列奧瞪着祝曼，「告訴他們我就來！」
聽着特蕾的腳步聲遠去，利帝列奧猛地撤回了手，冷冷地看着倒在地上大口吸著氣的祝曼：「你給我等著，臭丫頭！等我回來再收拾你！這個世界上沒有女人敢背叛我！」說完，他猛地竄出去，咣地關上了門，從外面反鎖上。
「咳咳！」聽着利帝列奧急急火火的腳步聲消失在樓梯上，祝曼扶著燒灼般的脖子，站起身。「居然被他發現了！」她使勁搖晃着門。門鎖得緊緊的。「該死！」她氣得踹了一腳，把耳朵貼在門上。「警察來到底有什麼事？！怎麼外面那麼吵？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哥？」就在這時，手機上顯示出祝鷹鵬的號碼，「什麼事，哥？」
「小曼！」電話里的聲音帶着幾分喜悅，「知道嗎？找到了目擊者，目擊利帝列奧搶殺那個電工的人。」
「真的？！」祝曼眼睛一亮，「怎麼找到的？」
「他是那個電工的朋友。電工被害的時候，他正好去他的住處要欠款，卻看見了他被利帝列奧槍殺。前幾天他因為盜竊被捕，為了爭取從輕發落，他供出了那天看見的事，並願意做污點證人，出庭指控他。今天警方故意放消息說在利帝列奧的酒吧里查到了毒品，其實就是為了把他騙到警局，讓那個目擊人暗中辨認他。已經確定利帝列奧就是那個兇手了。警察現在應該去公爵府實施拘留了吧。」
「太好了！」原來他們來是為了這個！聽着外面已經靜悄悄了，祝曼聲音稍微放大了點，「這麼說，我們就可以起訴利帝列奧了吧！」
「可以，但是還是沒有物證，所以沒有百分百的勝算。如果能找到他作案的那把槍……」
「這個不難！」祝曼胸有成竹地說，「我想我知道它到底在什麼地方！」
掛上了電話，祝曼立刻回身來到利帝列奧的肖像前，審視着他畫中微笑的臉。她抬手在兩旁的牆上敲了敲，「應該不會錯的！」她掀起畫框，隨即露出了笑容，「果然在這兒！」
剛才利帝列奧把自己推到牆上的時候，頭撞到了肖像上。可是，當時聽到的聲音空洞洞的，擺明了畫的後面就是空的！果然，一個保險箱嵌在牆裏。「密碼是什麼？！」祝曼緊鎖眉頭試着第一個躍入腦海里的數字，「一般的人都會用自己的生日什麼的……不是？」看着仍舊緊鎖的保險箱，她緊張地思索著，「會是那個人的生日嗎……不可能，他這麼恨他……果然不對。」她咬着大拇指，突然腦子裏浮現出一個數字，「開玩笑，怎麼可能是她的呢！呵呵！」她搖搖頭，笑着自己，卻不自覺地輸入了那個數字。
「叮！」一聲輕響，保險箱居然開了。「真的是她的？」祝曼稍微愣了一下，「怪不得利帝列奧會這麼恨他，原來……啊！找到了！」看着黑洞的保險箱裏躺着的那把槍，祝曼欣喜若狂。她趕忙帶上細棉手套，抓起它。外面已經有些暗了，她走到窗子前，就著透進來的光亮翻看着，「就是這把槍！沒錯！」太好了！終於找到了！「咦？為什麼槍里沒有子彈？」她疑惑地看着空空的槍膛……
突然一隻手從身後圈住她，緊接着一股甜香沖斥於口鼻。祝曼的眼睛一花，腦子裏一片模糊……
「恩……」睜開眼睛，祝曼望着周圍漆黑的一片，「這裏是……啊！」不能動了！她低頭一看，自己居然被綁得結結實實的，「怎麼會這樣？！」她掙扎著，扭動着綁自己的繩子，「對了！是迷藥！我在利帝列奧的房間被迷倒了！可是我又是怎麼到這裏來的呢？是誰把我迷倒的？」
突然，「卡」的一聲輕響。黑暗中出現了一道亮光，把她的眼睛刺得很痛。一個人走了進來。
「是誰？是誰？」祝曼渾身緊張起來，捲縮在一起。
「曼妮小姐？」來人急急地蹲下身問道。
「維，維彭特大臣？」她終於看清，走進來的居然是維彭特大臣。
「你沒事吧？」他邊說邊幫她解開身上的繩子，「我到處都沒有找到你，擔心死了。」
「你怎麼知道這裏的？」祝曼定定地看着他問道。
「一個偶然的機會。」他說着，把祝曼扶了起來。
手腕上一陣刺痛傳來，「啊！」祝曼看着滲出血的手腕，「手鏈呢？」一陣頭痛襲來，迷藥的殘留作用讓剛站起身的她一陣暈眩，沒時間去想那麼多。
「啊，這個是……」一看到書房裏的情景，祝曼呆住了。
德奇裴公爵坐在書桌后的椅子上，左邊的太陽穴被槍打穿，此時，血已經凝固了。他的兩隻手自然地垂在身旁，左邊的地上有一把槍。屋子裏很亂，很多書掉在了地上。書桌上的抽屜全部打開着，最下面的那個也開了，鎖被砸壞了，裏面的東西都沒有了。祝曼站起身，看着公爵的臉。
「公爵自殺了！」維彭特低聲說。
「啊！」門口一聲驚叫，把祝曼和維彭特的目光吸引了過去，「公爵大人自殺了？！」站在門口的特蕾臉色蒼白地說。
「不，不是自殺。」祝曼直起身，堅定地說，「兇手是想製造自殺的假象！」
「你怎麼知道？」特蕾輕輕走了進來，躲在祝曼身後。
「如果是自殺的話，槍口應該是貼近太陽穴！那麼開槍時的高熱度，應該在太陽穴周圍的皮膚上留下燒焦的痕迹。可是，」祝曼指著公爵的太陽穴，「這裏卻沒有。說明兇手是離了一段距離開槍的。」
「這麼說，公爵是被殺的了？」維彭特緊張地說。
「對，」祝曼點點頭，「而且是個沒有經驗的殺手。」
「曼妮小姐，小心！」特蕾突然把祝曼拖離開維彭特，「是他殺害公爵的！」
「你說什麼？」祝曼驚訝地看了看她，又轉向維彭特。
「我？不是我！我沒有殺公爵！我進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維彭特瞪大着眼睛申辯道。
「就是你！我聽見了槍響就跑進來了，不是你是誰？！」特蕾緊緊地握住祝曼的手臂，「就是你！」
「曼妮小姐，不要相信她！」維彭特轉向祝曼，快步走向她。
「站住！」特蕾突然抬手，聚起從地上揀起的槍指向維彭特，「不許你傷害曼妮小姐！」
「特蕾，你這是……」祝曼驚訝地看着平時柔柔弱弱的，說話都不敢大聲的她，此時居然握著一把槍。
「我會保護你的曼妮小姐！」特蕾沒有看她，緊緊地盯住維彭特，「我要殺死這個兇手為公爵報仇！」
突然，祝曼一抬手，奪下了特蕾手裏的槍，冷冷地說：「特蕾，戲應該演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