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線索

成為安德烈專職女傭的第一天早上好忙！送走了弗蘭特，又幫安德烈燙好了西裝，然後就是依絲妮用了兩個多小時的時間交代了作為女傭的所有工作範圍。包括了什麼時間叫王子起床，什麼時間送早餐，什麼時間收拾房間，等等，等等。而且，最讓祝曼害怕的是，她現在已經由依絲妮統統管理了。不但要專門服侍安德烈，宮殿里其他的事情也要做！總之，兩個小時后，給安德烈送早餐的時候，祝曼已經是滿臉的疲憊，腦子裡回蕩的全都是依絲妮的聲音了，

「你怎麼了？沒睡好嗎？「吃著早餐的安德烈看著祝曼無精打採的臉問。

「你去聽依絲妮嘮叨一個早晨試試。「祝曼有氣無力地說。

「哦。我的西裝燙好了嗎？「安德烈的語氣居然淡淡地。

「好了，在這裡。「祝曼指著掛在牆上的西裝，奇怪地看著他。這反應根本不象他呀！平時的他早就會笑自己笨了！可是今天怎麼……

「我今天要去比利時開會，很可能晚上回不來。我不在的時候你就聽依絲妮的吩咐吧。「語氣還是那麼淡，淡到好像在和一個陌生人說話。

「啊？為什麼！我是……「不會吧！要我聽依絲妮的？那不是比給安德烈作女傭還難受？！

沒等祝曼的「你的女傭「說出口，安德烈打斷她：「我不在的話難道你準備就那麼遊手好閒地待著？不要以為你是我的女傭就有什麼特別的。「

這個傢伙，在說什麼呀？！「誰說我特別了！我只是……「

「好了，我要換衣服了，你出去吧。「祝曼的話又被打斷了。

「是——王子殿下——「祝曼拖著長音退出房間。『他怎麼回事？！變得這麼怪，那天還……奇怪的傢伙！』祝曼氣鼓鼓地腳步重重地砸在樓梯上。

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生氣，反正就是高興不起來！祝曼整整鬧了一天的心。

晚上七點，安德烈還沒有回來。倒是利帝列奧的車子準時停在了宮殿門口。他十分紳士地把身穿紅色弔帶涼衫和白色長褲的祝曼扶進車裡，開到了一家高級的義大利餐廳。

利帝列奧顯然是這裡的常客。餐廳的經理和服務生都對他謙恭有佳，輕車熟路地把他帶到吸煙區，遞上菜單。

「多謝曼妮小姐今天賞光。來，為你的健康乾杯！也為你救了我們全家表示感謝！「點過菜，利帝列奧舉起紅酒，兩隻眼睛放著電。

「呃，謝謝。你太客氣了！「祝曼就是不喜歡他那雙亂電人的眼睛！

「曼妮小姐，今天和弗蘭特王子的課上得還順利嗎？弗蘭特可每那麼容易教吧！「利帝列奧咧嘴笑著。

「噢！弗蘭特從今天開始去貝森音樂學院學習了，而且要住在學校里，一周才能回來一次呢。「祝曼應付著，不喜歡他談論弗蘭特的口氣，心裡盤算著怎麼能套出他和休斯經常會面的事來。

「哦？是嗎？「利帝列奧向上揚了揚眉毛，「這麼厲害呀，弗蘭特。「

「是呀！他在音樂方面很有天賦！「祝曼淡淡地笑著。

「弗蘭特不住在皇宮裡了，那曼妮小姐，是不是就得離開了？「

「哦，我呀，現在是安德烈的貼身女傭喲。而且還是專職的呢。「祝曼自嘲地笑笑。

「啊！那麼，你不是每天都要對著安德烈咯？我記得你們兩個好像合不來呀。「利帝列奧陰陽怪氣地說，瞥著祝曼的眼睛讓她渾身發冷

「就是呀。「想到安德烈今天對自己的態度，祝曼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對了，昨天晚上給我打電話的時候，你在哪裡呀？電話里好吵。「

「在我和朋友投資的酒吧，昨天開業。皇后大道431號，有時間來玩吧！整天窩在皇宮裡肯定悶死了！「利帝列奧的嘴角始終掛著一絲笑，「真搞不懂你這麼年輕怎麼就甘心待在那裡呢。「

「呃，是呀！是挺悶的。「酒吧開業？這樣子查起來就容易多了！「可是休斯王子可是一點都不怕悶呢。還沒當國王呢，很多的政治事務就已經要他來處理了。「祝曼故意把話題轉到休斯身上。

「休斯？呵呵，他就是個怪物！要是將來我作了王子……「看著祝曼奇怪的眼神，利帝列奧的嘴咧得更大了，「當然是說如果了！我如果是王子的話可不會把自己弄得象他那麼累。看看安德烈的王子作得多自在！「

「你和休斯王子很熟悉吧！你們的年紀都差不多。「

「熟悉？哈哈哈！我可是很少見他的。他是個工作狂，性格古怪。連安德烈和他都相處得很不好呢，兩個人就象仇人似的。這樣的人怎麼會有時間和我們這些『閑人』在一起呢！「利帝列奧優雅地吃著自己的牛排。撇開他怪裡怪氣的語調不談，他這個人還是很有魅力的。可是，祝曼就是覺得他有哪裡怪怪的。

很少見？！怎麼會？不說實話是吧？！「曼妮小姐，上次我跟你說過的話還記得嗎？「祝曼正想著，利帝列奧冷不丁抬起頭看著她。

「什麼，話？「祝曼一怔。

「就是我和米卡埃爾的約定呀！美麗的女孩子好像都很健忘。「利帝列奧歪著嘴笑著，「要一起追第一個沒有被安德烈迷住的女孩子。「

「哦，那個呀。「祝曼裝傻地笑著。

「米卡那傢伙應該已經下手了吧！我也不能落後喲！「利帝列奧嘻嘻地笑著，朝祝曼的身後招了一下手。下一秒，一個服務生推著一車子的紅玫瑰花走了過來，並在餐桌上擺上了燭台。玫瑰花被擺成了心的形狀，中央放著一個紅色的，嬌小的天鵝絨的盒子。

「紅色的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擺成了心形，中央的小盒子里是一條白金的鑽石項鏈……」這,這個場景，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

利帝列奧左手拿起了火機，點燃了蠟燭，然後，他站起身，提起項鏈，走到祝曼身後。將項鏈繞在她的脖子上，系好，然後坐回到了椅子上，兩隻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祝曼：「恩！真美！鑽石果然要配美人！「

「這，這，「祝曼被他突如其來地舉動弄得不知所措，怔怔地看著他。

利帝列奧嘬了口紅酒：「那麼曼妮小姐能夠接受我的追求嗎？「說著，他伸過右手，蓋住了祝曼放在桌子上的左手。他的手如火般炙熱，灼烤著祝曼的肌膚。

『這，這是怎麼回事？所有的一切，所有發生的事情，鮮花，項鏈，蠟燭……都，居然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正錯愕著的祝曼突然被利帝列奧的灼熱燙到，她下意識地猛然抽回手，慌張中，竟然碰倒了自己的紅酒杯。杯子里的酒一下子全倒在了利帝列奧的右手袖子上。

「啊！對，對不起！「看著利帝列奧的袖子被紅酒染透，祝曼趕緊站起身，拿起餐巾幫他擦著。

「沒關係。「利帝列奧仍優雅地笑著，接過餐巾，展開袖子，露出手腕上，也沾上了紅酒的，那塊價值不匪的手錶。

「啊，那表沒關係吧！「祝曼焦急地說，想要幫他擦去上面的酒漬。

「沒事！沒事！別擔心。「利帝列奧嘴角掛著笑，卻極快地躲開祝曼伸向自己手腕的手，放下袖子，「這表是防水的。沒問題的！「

「紅酒事件「不久，利帝列奧就把不停口道歉的祝曼送回了皇宮。一進宮殿大門，迎面而來的是依絲妮那張嚴肅蒼白的臉：「你去哪兒了？「

「和，和朋友出去了。「祝曼看著依絲妮的臉，知道她氣得不輕。

「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和工作？！你是王子的貼身女傭！怎麼可以一句話都不說就出去了呢？王子要誰來照顧？！「

「可是，安德烈說……「

「安德烈王子！」依絲妮粗暴地打斷祝曼，給她糾正著。

「安德烈王子說他今晚不回來了！「祝曼辯解道。

「那也要問過我，得到批准了才可以出去。明白了嗎？「依絲妮的臉比平時要嚴肅上好多倍，祝曼識相地不敢多說，只得不情願地點點頭。

「好了！回房間吧。明天早上七點起床，然後過來我房間，我給你布置你一天的工作！「說完，依絲妮轉身，踱著小步子，飛快地走掉了。

『安德烈果然沒回來！』想到這，祝曼突然間覺得心裡空空的。可是一連串發生的事情，讓她沒有時間去覺得自己的這種奇怪的感覺是怎麼回事了。『今天好倒霉！本來想探查利帝列奧的，可是卻被自己搞砸了。回來了又要被依絲妮罵！今天就是好倒霉！』她垂頭喪氣地回到房間，摘下利帝列奧送的項鏈，不稀罕地把它甩在桌上。『今天晚上的一切真的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到底在什麼地方……玫瑰花，項鏈，蠟燭，王子……王子？』祝曼猛地跳起來，翻開抽屜里的菁萱的日記本。『這裡！』

「今天，好高興！我的王子好浪漫！他送我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在美麗的沙灘上擺成了一個好大的心型！四周圍都是搖曳的蠟燭！中間，居然是一條鑽石項鏈！他幫我戴上，深情地說我真美……「

『除了地點不同，剩下的簡直和今天晚上的一切如出一轍！』祝曼獃獃地瞪著日記本，『會是巧合嗎？說起來這樣的大手筆，只要是有心想討女孩子歡心的男人都會做的！可是，這也未免太巧了吧！而且，利帝列奧並不是王子呀？！』

祝曼站起身，在屋裡來回走著。『說到王子，利帝列奧提到休斯和安德烈的時候都是滿嘲弄的口氣。還有，他那麼寶貝他那塊表，居然連碰都不讓我碰！』祝曼回想著剛才的一切，『這個利帝列奧絕對有問題！』

『利帝列奧說安德烈和休斯不合？的確，每次他們兩個人見面都免不了黑臉相向的。為什麼會這樣？』祝曼倚進椅子里，『那塊手帕！兩個人都有的那塊手帕！和照片上的那個女孩……難道這些會有什麼聯繫……』

正當祝曼在自己的房間里百思不得其解時，將咖啡端給前一秒，剛剛回來的安德烈的依絲妮，把他脫下來的西裝放進衣櫥里：「這麼晚還回來幹嘛？！就住在比利時好了嘛！「

「習慣了待在家裡，換了地方，睡不著覺。「安德烈扯起的嘴角，掩飾不住臉上的疲憊。

「得了吧！在軍隊里不是一樣睡嗎？「依絲妮把咖啡遞給安德烈。「你不是不喜歡參與那些政治上的事嗎？這次怎麼會……「

「依絲妮，我總該做點什麼了吧？！逃到軍隊五年了，不想再逃避下去了！「接過咖啡，安德烈有些撒嬌地說。

「真的？！我的安德烈呀！你終於想明白了！「依絲妮摸著他的臉，高興而又憐愛地抱住他。

「不是『想』明白的，是被人『打』明白的！「安德烈拍拍依絲妮的背，自嘲地笑著。

「誰？誰敢打我們的安德烈？！「依絲妮一聽，放開他，瞪大了眼睛。

「沒什麼！「安德烈若有所思地笑笑，在依絲妮的額頭上吻了一下。

「那麼，你和休斯，是不是也該和好了吧？「依絲妮試探地問。

「別提他！「一聽到休斯的名字，安德烈的臉上立刻「晴轉多雲「。

「安德烈！都七年了！你怎麼就……「

「別說了！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他的！那個殺人犯！「安德烈憤怒地低吼著。轉過頭，他看見了依絲妮悲傷的臉，趕忙又掛上笑，「好了！你放心了！快去睡覺吧。睡晚了會對皮膚不好的！「

「唉！你也早點睡吧！晚安。「

「噢，對了，「好像想起什麼似的，安德烈叫住了走到門口的依絲妮，「那個，我那個丫頭呢？「

「在自己房間里呢！晚上跑出去也不跟我說一聲，害得我這麼大年紀了，還替她擔心了整個晚上！明天得好好罰她！「一說到祝曼，依絲妮就來氣了。

「別對她太嚴厲了，稍微罰一下就好了。「安德烈微笑著，「她要是不開心，倒霉的就是我了！「

「恩？「依絲妮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真不知道她到底好在哪裡？！你怎麼會讓她做你的女傭！「嘴裡叨念著，依絲妮關上了房門。

安德烈喝了咖啡，輕輕地從房間里出來，慢慢走下樓梯，停在了祝曼的門前。他抬起手想敲門，手，卻僵在了半空。他隨即笑笑，把手放回褲帶。盯著門看了兩秒鐘，然後轉過身，慢慢地走回自己的房間。『看不到那個丫頭的臉我居然會失眠？！』安德烈想著。本來已經決定留在比利時的。可是一躺到酒店的床上，竟然滿腦子都是祝曼的臉，根本就睡不著。所以，才臨時召集了專機人遠，決定馬上飛回那迪奧的。『大家肯定恨死我了！我，是真的瘋掉了！』安德烈沉默地笑著，關上了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