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踏歌劍法

第四章 踏歌劍法

?季無涯站在那座生長有百枯草的懸崖之上,方圓大小隻有十幾丈的範圍,這裡已經遠離血芝生長的地方。

此時的他衣衫略有破敗之處,紫色長發凌亂。

驚魂甫定,他回想起採摘血芝時的場景仍感覺背脊發冷。

他從葯簍之中拿出了那株採摘到的血芝,通體血紅,最底部的根處有一圈乳白色的光暈。

他不明白,當時為什麼他會受到那股無法抗衡的力量的壓迫,他並沒有從那股力量中感覺到威脅感,只是那種無能為力令他窒息。

他疑惑的看了看手中的血芝,難道是這株血芝的緣故?然而並無什麼出奇的地方,他搖了搖頭。

又想,難道是那一隻碧眼寒蛟?那也不對,雖然它的血統是一隻聖靈級別的生物,但是那一隻碧眼寒蛟的實力也才先天境中期罷了,怎麼可能有那麼強大的能力。就算有為什麼又會放自己走?

季無涯實在想不明白,滿眼困惑。他將血芝扔到後面的葯簍中,既然百枯草和血芝都採到手,他也索性不再去想。

耗費了不少的時間,如今又是夕陽到來,橘黃色的光芒撒落,東方,岐山莊的位置已有若有若無的青煙升起,那是一些人家開始做晚飯了。

季無涯展望,在他面向的西方,璀璨的光芒在地平線匯聚,然而近前的岐山卻是如一個黑洞一般。

岐山的深處,其四周被山脈所包圍,此刻黝黑並且寂靜,但是那種黑不似黑夜來臨之後的黑,更多的是一種壓迫。越是盯著看越會有一種極端強烈的神秘感,將整個人的精魄拉扯進去。

深邃並且寂靜,好像一頭猛獸蟄伏,這是季無涯的結論。

季無涯收回目光,飄身向後從兩塊嶙峋的石頭縫隙之間抽出一支長木劍。

木劍長有三尺,劍身微薄宛若指彈可斷。木料所造,劍身卻光滑細膩,沒有粗糙之感。

其上也無絲毫的紋路雕刻,倒是顯得更加質樸。中間凸起呈三脊背血槽,劍身整體從底部往上越來越寬,底部只有兩指併攏般寬窄,而直到最上端卻有手腕那麼寬。

兩側鋒刃攝人,彷彿有著冷冽的光芒在上面閃爍著。

然而反觀劍尖鋒芒處,卻是駑鈍,少了本應有的鋒利,將一柄劍原有的姿態完全的掩蓋住,倒不像是一柄劍了。

季無涯單手抓住劍握,上面是螺旋花紋握在手中很是舒服,而且劍格設計巧妙剛好可以將手包住。

他看著這柄劍,目光溫和溫和,思緒也像飄向了遠方。那是他的夢,本想執一劍浪跡於天涯,行走滾滾紅塵之中,但是終究是夢啊,他不能修行,他是一個廢物!那個思緒也越來越遠,直到遠方不可捉摸了。

季無涯的身軀微微的顫抖,目中隱隱有淚光閃爍,他無力地垂下頭一嘆:「夢啊,夢啊。」

不過只消沉了一會,他又直起脊樑,面露堅毅神色。

夜風鼓動,衣袍迎風獵獵作響,紫色的長發飛舞身後,身影在夕陽下被拉長,單手執劍臨虛而立。

目光從縹緲發散漸漸變為凝實,另一隻手兩指併攏做劍決模樣。

「凝氣五重,一重於胸,二三於腿,四五聚臂。」季無涯心中默念著,另一邊凝氣屏神引導腹部的「氣」游向胸、腿和臂。那些氣很微薄,若有若無,此刻在他的努力下化為五道細煙向著四肢及胸口匯聚。

「氣固五方位,游肢骸化秘力,力附劍氣,凝氣而發。」

他揮劍舞步,時急時緩,時輕時重。

可見他的身體上有五個微弱的光團,在他揮劍時四個光團分出很大一部分匯向他的右臂處。

他腰部微弓,單腿跨出,木劍橫於胸前面,右臂處的光芒一陣大盛。

「哧」一道劍氣無形發出,劍尖前指。前方,一棵有合抱粗細的大樹一陣搖晃,有幾片樹葉落下。

他盯著那幾片飄落下的樹葉,口中喃喃:「凝而不散,意之所向氣之所往。唉,終究還是差點。」

話語剛剛落下,那棵大樹從中間部位直接斷為兩半。

他收起了劍,臉色有些蒼白,滴滴的汗珠滲出,可見他修鍊起這個劍術還是有些困難。

身上的五團微弱光芒重新在小腹處匯聚,直至後面暗淡消失。

他所修鍊的這一劍法,是易大師傳授於他的。這套劍法名為「踏歌劍法」,此劍術共有三式,而剛才他所修鍊的正是此劍術的第一式:踏劍式。

無法修行,這對他是一塊無法消弭的痛處!他沒有什麼其他的夢想,只想簡簡單單的仗劍天涯,做一個遊走於世間的俠客。然而只能在後天境徘徊的他,顯然是沒有那個能力了。

自古至今,若為修士,則體內必會有九條修行之脈存在。

天資越是卓越,修行之脈便是越加寬闊與明顯,就算是一個天資再如何愚鈍的人也會有微弱的修行之脈可以探查。

但是他,現在的他,身上便是沒有那九條修行之脈,因為他還只是後天境!

反正在他能夠記憶起來的時間當中就是這樣,至於沒有記憶的三歲以前是否能有那些修行之脈他就不了解了。而每當他問起季天龍,他的爺爺的時候,季天龍總是沉默,神色瞬間蒼老,有腐朽的氣息從他身上彌散出來。

他內心嘆息,也許自他出生之時上天就斷了他修行的道路了吧!

在這個世界上,所有人生下來便為後天之境,所以後天之境也被稱為凡塵境。

得入先天境才算入靈,後天境只要錘鍊身體得當,凝聚天地元氣在體內衝破天元點釋放一種其內獨有的血脈,融合九命脈使它蛻變成修行九脈,就算得入先天境。

但是常人只要持之以恆終有一日可以破而入境,就算那些修行之脈微弱的人,若是有強者願意出手總可以幫其強行貫通。然而季無涯呢,一切都不能夠幫助他實現,成為修士是一個可望而不可即的奢想。

但是每當想起溺愛他的那個老人,季無涯心中暖流流淌。無法修鍊的寒冰,在老人無微不至的呵護關愛下悄然融化。老者傾囊而授,據傳這踏歌劍法是某種不傳的蓋世劍法,畢竟其修鍊不需要從元氣入手而是需要在體內種下劍種,便可一窺其不凡之處。

不過這不凡之處,顯然季無涯就毫不知曉了,畢竟就他現在看來,什麼劍法都是一樣的,只要能讓他提高實力,那就是一部好的劍法!

話說回來季無涯修鍊這踏歌劍法已有十載時間,但是掌握甚微更遑論精湛了。

苦苦修鍊八年時間才產生一枚劍種,儘管很微弱,但是於季無涯那時的心情卻是無比的愉悅,說是激動萬分也不為過。

但是修鍊出劍種后他卻發現了一件令他毛骨悚然的事情,他修鍊出的劍種會在一段時間后慢慢的削弱!彷彿有一股力量在無形之中抹去劍種的存在。

他驚恐彷徨,一時不知所措。

他開始瘋狂的修鍊劍法,隨著進行他漸漸的冷靜了下來,事情並沒有那麼的糟糕,劍種在被削弱到某種程度之後便不再消減。彷彿達到了某種平衡,即使苦修,劍種的規模依舊停留在這樣一種平衡的狀態。

不過,八年的練劍,二年鞏固劍種的遭遇,令得季無涯對於劍有了更深層次的了解,對於第一式踏劍式的運用也算是自有心得了。

奈何,那團氣即劍種的微弱使這一招式的威力始終無法提升。這就像一頭龍總是被關在牢籠當中,雖有滔天之勢卻被限制住,讓人於內心中苦悶。

當最後一縷的光輝消失,整片大地都沉浸在黑夜當中。

唯有一輪青月在遠方的天際高懸,清輝萬里卻不能將季無涯腳下的路照亮。

他看著那輪月,已經不似圓盤,經過了一夜它殘缺了一部分。

在以往的日子裡他經常對著月亮發獃,為什麼它的光芒那麼冷清?為什麼它盈滿了之後又缺了下去,盈而復缺,缺而復盈?

此時的季無涯再次思索,他感覺其中蘊含著大道理,但是冥冥之中又有什麼力量阻止他繼續思考。他雙手扶住頭,一陣劇烈的頭疼打斷了他的思考,其中的道理太過宏大,遠非他能探索。

季無涯又搖了搖頭,展步下山而去,沒有再在青月盈缺的問題上探究。

不過這一次的思索卻令他呼吸急促,若是能堪破其中道理,必定是一場大機緣!

「呼呼」大風颳起,季無涯抬頭向村莊方向看去,夜空上有連成片的烏雲望不見盡頭,此時極速挪動向著季無涯的方位碾壓過來,只消片刻就將遠方的青月遮蓋。

季無涯最後回頭看了一眼岐山的深處,幽靜,彷彿有一雙無形的眼睛盯著自己看,他全身一顫,不再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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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中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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