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天才

腳步聲傳來，夏蓮蓮又走了回來，看到姜天賀和葉居山兩人的葯爐大開，鼻子嗅嗅，藥渣特有的焦味頓時傳入她的鼻子里。

發生了什麼，她已經心裡有數了。

「你們用了多少藥草？」夏蓮蓮問道。

姜天賀回頭望了她一眼，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道：「三十顆。」

夏蓮蓮理所當然地點點頭，「一人十顆的話，這個數量還算適合。」

姜天賀低著頭，輕聲細語地說：「是一人三十顆的分量。」

他聲音小，就盼望著夏蓮蓮一時沒留意，忽略過去，然而事與願違，夏蓮蓮靈敏的耳朵一下就捕捉到了他的話。

「一人三十？」

夏蓮蓮的聲調驟然升高，隨後又突然下跌，無奈地嘆了口氣，這才說道：「你們也真是夠胡來的，不是跟你們說了，藥材不夠了嗎，怎麼還這麼胡來！」

「這……」姜天賀跟葉居山齊齊抓著腦袋，他們本來都以為這煉藥跟平時煮葯差不多，雖然書上一再強調煉藥是件難事，但是書上都把過程描述得那麼詳細了，他們難道還不會照本宣科？

加之他們剛剛成為丹墓派的葯童，之後更是莫名其妙地就一躍成了丹童，這更助長了他們的自信心，都自以為是天才，手一下子就舉得比眼睛都要高了。

夏蓮蓮看了一眼兩人留下的藥渣，還好，全都失敗在了第一步烘烤碎葯上，雖然他們取了三十顆的量，但是浪費的只是被碾碎的那幾種藥材。

「嗯？」夏蓮蓮望了一圈，才發現居然有一個人還沒有失敗，向兩人問道：

「他開了幾次蓋？」

「沒開過！沒開過！」兩人見夏蓮蓮主動轉移了話題，連忙心虛地搶答，生怕她又把注意力放回自己身上。

「沒開過嗎？」

這樣夏蓮蓮就來了興趣了，她嗅嗅周圍的氣味，把其他有跡可循的氣味都排除掉，剩下的就只有一種淡雅中混合著苦澀的葯香味了。

這種氣味她很是熟悉，她曾經不知道聞了多少次，怕是都不止上萬次了。

這正是煉製百草丹之中，烘烤碎葯所特有的氣味！

這個師弟居然做對了！

夏蓮蓮有點詫異地打量了一下陳聽塵，聽白師兄說他們應該都是新人，也就是說他只是一個普通人，之前不可能接觸過煉丹。

而且他既不能用神識去探查葯爐內的情況，也不能依靠靈敏的嗅覺去推測爐子裡面的藥草發生了什麼變化。

這……簡直是不可思議！

就好像萬軍陣中盲射一箭，卻直接射中對面將帥的要害一樣！

「這樣的運氣實在讓人羨慕！」夏蓮蓮喃喃自語，沒錯，她認為這只是運氣而已，沒有人能夠在從未接觸過煉丹的情況下接著書上說的做到這種地步！

除了運氣沒有別的解釋。

雖然這只是第一步，但是這一步卻一點都不容易，因為這一步包含了測葯這一難點，也就是蓋上爐蓋，只憑經驗感覺去推測爐內藥草的變化。

因為這一個難點只能通過大量的練習去克服，所以被稱為測葯，測之一字，已經說明了這一點，沒有大量的經驗積累，在進行這一步的時候，只能叫蒙葯。

對於夏蓮蓮的羨慕，陳聽塵卻是絲毫不知，他甚至不知道夏蓮蓮已經來了，他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沉浸在面前這一尊小小的葯爐之中。

雖然他根本看不見裡面的藥草正發生著什麼神奇的變化，但是他的靈覺可以！

靈覺可以根據種種他所接收到的，不管他主觀上有沒有在意的信息，來推斷其中的變化。

也正因為如此，陳聽塵雖然看不見爐內的情況，卻對裡面的藥草發生了什麼變化有種心知肚明的感覺。

就是現在！

在他的一次呼吸之後，陳聽塵福至心靈，馬上伸手把滾燙的爐蓋打開！

陳聽塵的動作大家都看得到，姜天賀兩人也湊了上來，只看了一眼，就驚呼出聲：

「哇！李哥，你運氣也太好了吧！」

葯爐內是一攤深綠色的草藥，在底下柴火的烘烤下，這時已經顯得憔悴了，本來被碾碎攤平在爐里的藥草，此時已經團成了一個又一個的小球了。

若是細數下來，這裡面剛好就是三十個小圓球，正合三十的分量。

夏蓮蓮又是詫異地看了陳聽塵一眼，若是在煉丹，剛剛那種藥草聚成球狀的狀態就叫做聚丹，是成丹的第一步。

「連這也可以做得到？」夏蓮蓮越看越覺得不可思議，測葯恰到好處還可以用運氣來解釋，但是連進一步的聚丹都可以用運氣來搞定？

看著陳聽塵不慌不忙地進行下面的步驟，旁邊的地板上還攤著《丹書》，以便他隨時翻閱，夏蓮蓮突然覺得這個世界太不公平了，她當初可是小心翼翼再小心翼翼，才好不容易地煉成了第一爐百草丹。

哪像眼前這個師弟這樣？

一邊翻書一邊煉？

憑什麼他可以這樣？

就憑他運氣好嗎？

時間慢慢過去，從下午到晚上，陳聽塵戴著面巾，看不清楚他的臉色，但從他遊刃有餘的動作來看，他顯然是不覺得有多吃力的。

不過他這段時間一直盯緊葯爐，眼睛轉都不轉，也不跟眾人說話，從這上面也可以看出他也輕鬆不到哪兒去。

而夏蓮蓮也因為面巾的緣故，一直看不清臉色，但只從她那一雙大眼睛，就可以看出她現在是有多震驚！

「這怎麼可能？」隨著陳聽塵最後一次打開爐蓋，她不可置信地看著葯爐裡面的情景。

三十顆圓滾滾的草綠色丹丸安安靜靜地躺在裡面，其中散發出來的氣味讓姜天賀兩人只是聞了兩下，都覺得站了一下午的疲勞一下子清空，灌了鉛的雙腿也變回靈便了。

這當然是他們的錯覺，一顆連靈丹都不算的藥丸自然不可能有這種傳說中的仙丹才有的功效，但這也可以說明這百草丹對於凡人來說，藥力有多強悍了。

陳聽塵這才心滿意足地把目光從葯爐上移開，一眼就看到了夏蓮蓮。

「夏師姐好！」陳聽塵也不可能在煉藥過程中一直保持精神的高度集中，對於夏蓮蓮的到來，他只是知道得晚一點。

「你好！」夏蓮蓮僵硬地跟他點了點頭，她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因為她也搞不清楚眼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一個普通人第一次煉藥，居然就把百草丹成功地煉了出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是怎麼做到的？

只憑運氣嗎？

還是說這就是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