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蘇醒吧，劍聖！（一）

朱珏又陷入了奇怪的冥想里，在一片空曠無際的黑暗中，向後退。

「你感覺到了嗎？」那個陌生的聲音響起。

「感覺到什麼？」朱珏反問。

「時間的流逝，空間的消逝。就像生物的生老病死，物質的誕生堙滅。」陌生的聲音，帶著一絲亘古的悲傷，直透心靈。

「哈！我物理學雖然不精通，但我也學過一點基礎的好不好，我可是知道質量守恆定律的男人。」朱珏嗤笑。

「不要用你淺顯的認知去否認，你所學，所知，不過是眾多平行時空中的一個，你所以為的科技，不同樣無法解釋魔法嗎？」陌生的聲音語氣不變，彷彿感受不到朱珏的嘲笑，一板一眼的解釋。

「呃，好像是這樣的。」朱珏有點尷尬的道。

「不過這和我有什麼關係？」朱珏反問。

「是呀，沒關係。」

聲音低若遊絲，彷彿最輕盈的囈語。

「什麼？」朱珏問。

「沒什麼。」

「那就是沒關係了。你是不是世界蛇？」朱珏好奇的問。

「是的。」聲音愣了一下，應道。

「找了你好久了。」朱珏露出一副自認為和藹可親，靦腆羞澀，但實際上卻猥瑣齷齪的表情。「你看，你能不能和我簽個契約啥的，讓我也能召喚你。」

「可以呀。」聲音道。

「那真的是太好了。」

「我會給你力量，但你要毀滅世界。」

「啥？」

「毀滅世界呀。」世界蛇道。他的記憶與思緒飄到古老的時光里。「我從虛無中誕生，也將歸於虛無。我是你腦海里沉寂的力量，你的宿命將引領你帶上王之冠冕，抑或死亡。」

「宿命？我可是唯物主義者，不信這一套的。」朱珏想了想，又道：「也許你會說魔法，但是我想說的是魔法也是一種科技，這是一種對於世界規則的利用。從本質上來說，魔法與科技都是世界基礎物理規則的體現。」

「但命運，太玄乎了。不信。」

「命運為什麼不能客觀存在呢？」聲音反問。

「這……」朱珏一時語塞，但他還是反駁道：「如果每個人的命運都是註定的，那我們努力還有什麼用？我還是相信人定勝天。」

「假如連你的努力都是命運的一部分呢？」聲音道。

「屁。」朱珏道。朱珏雖然想不出來如何反駁，但卻很堅定的否定了。

「說個笑話。」那個聲音道。

「一隻猴子，他叫孫悟空，對，就是你腦海里的西遊記里的孫悟空。」

「有一本書叫《悟空傳》，算是西遊的同人，但寫的很好。」

「結尾的時候，佛祖曾說：我無法打敗他，於是我讓他和他自己戰鬥，因為他無法打敗他自己。可我沒想到，他選擇了戰鬥至死。」

「如果真的有冥冥註定的命運，孫悟空戰鬥至死這一個選項難道不在命運之中嗎？」

「他想反抗，可若是連反抗這一個選項，都是命運拋給他的。他的勝利，像失敗一樣，都是命中注定。」

「誰能說這不是命運呢？」

「夠了！」朱珏大吼。「命運個屁！」

「也許連你此刻憤怒都在命運之中。」

「如果真如你所說，那我們存在的意義何在？」朱珏問。

「或許，連你的思考都是命運的一部分。」

「去你妹的，我已經厭煩了，不想再和你討論這種破話題了。」朱珏不耐煩的吼。

「直說，我能召喚你幫我戰鬥嗎？」

「可以，但你要毀滅世界。」

「不行。」朱珏直接開口拒絕。

「你的宿命如此。」

「呵！那宿命有沒有告訴你我會拒絕呢？」朱珏有些得意，心理暗爽道：「這就叫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不過畫風有些不對呀，好好的正統穿越種田奇幻文，怎麼突然變了畫風？」

「不信也無所謂，以我的能力預測的準確性連萬分之一都沒有，我有時候也不信。」

「那你說個屁呀！自己都不信的話來忽悠我嗎？」

「所以是笑話呀，我在這裡太孤獨了，已經好久了。」

「所以那個可以召喚你，也是開玩笑嗎？」朱珏冷著臉。

「這個倒不是，你的確可以召喚我，從現在開始，你就可以了。在心裡默念：世界蛇。三個字就可以了。」

「順便送你一個禮物，今天我說的話比我過去一千年說的都多。」

「什麼禮物？」朱珏自動忽視了後半句。

一柄長劍如游龍，從黑暗的深淵中浮現，無任何光華，無任何花紋，亦無任何鋒銳之感。平平無奇，甚至可以說是平庸。

「拿去吧，那個在這裡沉睡了許久的劍客，也應該蘇醒了。」世界蛇道。

「劍客，獨孤劍嗎？」朱珏心想。

從冥想中退出，長劍從眉心出飛出，泛著淡淡的光，看不真切。

長劍喚起了千百種沉睡的色彩，是它們跳動活躍。黑色，長發、眼眸的顏色；土黃色，皮膚的顏色；紅色，鮮血的顏色；白色，骨髓與眼球的顏色……一切都模糊不清，彼此交織，混亂的色彩，讓朱珏眼花繚亂。

但最後，色彩還是形成了人形，一個孤獨的劍客，他的眼睛，時而渾濁，時而清明，時而銳利，時而慵懶。

色彩又來了，繼續流動，就像計算機里的數據流一樣，龐大而複雜，但又秩序井然。深諳其中奧秘的人，能夠發現一種美，一種讓人沉迷的美。

朱珏目不轉睛的盯著，不願錯過如此美麗的一副色彩豐富的畫。

最後，一切來源於劍，又歸於劍。劍客手握住不斷長大的劍，靠在牆上，隨意的站著，劍抱在懷裡，隨意地抱著。就像一位年老的孤獨劍客，在某個冬日的午後，享受難得的陽光。

他時而真實，時而虛幻，像水中倒影，看得見，摸不著。

「他還是靈魂形態。」天龍在腦海里道。

「那要給他找具身體嗎？」朱珏問。

「不用，他很孤傲的，不會用別人的身體。我會給他做一個靈魂核心，幫他定型。防止他的靈魂力量流失。」

「既然獨孤劍已經蘇醒了，那你就可以學習武技了。祝你好運。」

「祝我好運？」朱珏感覺自己都快成了復讀機。「為什麼總有一種不妙的感覺？」朱珏喃喃自語。

抬頭，剛巧迎上了獨孤劍的眼神，銳利的目光，讓朱珏心裡突然冒出一絲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