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

珊娘瞪他一眼,撇著嘴道:「假正經!」又道,「他怎樣?我那花拳繡腿,應該傷不了他什麼的。」

「確實沒怎麼傷到他,除了斷了兩根肋骨和一根腿骨外,內臟也有點大大小小的傷。」袁長卿道。

珊娘嚇了一跳,「我打的?!」

袁長卿立時一聲嗤笑,「就你那花拳繡腿?」又道,「等明兒搬回去后,每天早起我帶你一同打拳吧,好歹也是強身健體……」他忽地湊到她的耳旁,低聲笑道:「至少下一次你就不會這麼受不住了。」

珊娘的臉「刷」地一下紅了,撲過去就是一陣「花拳繡腿」,打得袁長卿一陣悶聲發笑。他得意洋洋又道:「我還有個妙招兒沒告訴你呢。」他把他偷梁換柱給袁昶興換了個太醫的事也告訴了珊娘,又冷笑道:「上一次是我要趕著回去,給疏漏了,這一回我倒要看他還能好得那麼快!」

珊娘看看他,驀地學著他一咂嘴,搖了搖頭,裝模作樣地轉過身去,才剛要出聲奚落他,卻忽地看到,鏡子里自己的脖子上竟是一片奼紫嫣紅。她趕緊湊近了鏡子,這才發現,那竟全都是袁長卿的傑作。她頓時真惱了,回手就在他身上亂擰了幾把,指著脖子怒道:「你看看你看看,你叫我怎麼見人?!」

袁長卿盯著她的脖子看了一會兒,心裡滿滿的儘是些成就感,偏這會兒珊娘兩眼冒著火,他不敢再撩撥於她,忙裝出一臉的歉意,道:「我記得你有一件領口處鑲毛邊的高領小襖的。」一轉身,便跑去翻珊娘的衣箱了。

珊娘再想不到,他一個大男人竟會記得她有什麼衣裳!只是,此時再怎麼跟他生氣也是於事無補,她只得重重呼了口氣,回頭湊到鏡子前,一邊查看著脖子上的吻痕一邊嘟囔道:「那領口的毛沒有出好,戳得慌。」

「臨時救一救急罷了。」袁長卿說著,翻出那件領口處鑲著一圈雪白狐皮的大紅綉西番草紋樣的小襖來。他摸摸那圈毛,道:「狐毛是有些硬,該鑲兔毛的才好。兔毛軟乎,回頭我拿去給你改。」

說話間,外面又傳來李媽媽壓著嗓門指揮人搬東西的聲音。

珊娘一陣疑惑,問著袁長卿,「外面怎麼了?」

袁長卿這才想起那件大事來,道,「搬家。」

「搬家?!」珊娘一陣詫異,回頭看著他,「這就搬?老太太那裡……」

袁長卿過來拿手指一刮她的鼻尖,一邊拉起她,替她解著身上小襖的扣子一邊道:「昨晚你睡著后,我去找了他們一趟。」說罷,便把昨天跟老太太他們的一番唇槍舌劍簡略地跟珊娘學了一遍。又道,「搬家的事你別管了,我都已經安排好了,你且慢慢收拾你自己就好。」

他推開珊娘想要自己扣盤扣的手,親自替她扣著衣領處的扣子。

珊娘也就趁機偷了懶,又笑道:「虧得我之前叫三和嚷嚷著說是看到了人,倒正好叫你利用上了。」

袁長卿不滿地橫她一眼,看得珊娘默默一吐舌,不敢再提那事兒了。

換好了衣裳,珊娘重又坐回妝台前,就著那鏡子看了看,見那一圈毛領正好遮住她的脖子,她滿意地點點頭,才剛要抬頭對袁長卿說句什麼,就忽然從鏡子里看到,雙手按在她肩上的袁長卿,那雙看著她的眼,又跟狼似的了。

「真好看。」袁長卿喃喃說著,喉結處一上一下地艱難滑動著。

鏡子里的她,被領口處一圈雪白的毛皮襯得肌膚瑩潤粉嫩,一雙眼水汪汪的似能勾人魂魄一般。這也罷了,偏那微腫的唇,因才剛被他吻過咬過而那麼紅艷艷地誘惑著人去採擷……

袁長卿有心想要自控,卻只覺得原本牢固如泰山般的自制力,在她面前竟如細砂堆就的一般,經不起任何一點風吹草動。他做了兩個深呼吸,又用力吞咽了兩次,卻是越想阻止,心底的那股慾念便愈是強烈。忍無可忍之際,他忽地一彎腰,便這麼不管不顧地吻了下去……

珊娘先是順從著他,安撫著他,直到他將她抱起來,動作開始越來越不規矩,她這才認真地抗拒起來。她掙扎了兩下,才叫他終於控制住自己,抵著她的額一陣急促呼吸。

半晌,他嘆息一聲,以拇指撫過他在她唇上留下的濕痕,似在說服自己一般,抵著她的額低喃道:「我們不貪這一刻,我們以後的路還長著呢。」

珊娘不禁帶著譏嘲又看他一眼。

袁長卿的耳根一紅,卻抬起頭來,一本正經地看著她道:「以後不能這麼荒唐了,你得節制著些。」

珊娘:「……」

——這個不要臉的,倒會倒打一耙!

「你說什麼?!」她豎起眉。

「我說,你得節制著我些。」

不要臉的裝著傻,惹得珊娘抬手就又捶了他兩記。

袁長卿卻忽地一把攥住了手,且還皺起了眉頭,將他的額又抵到珊娘的額上。珊娘想要往後撤,卻叫他兜著後腦勺按住,道了聲:「別動。」

「怎麼了?」盯著近在咫尺的那張臉,珊娘不解問道。

袁長卿抬起頭,又以手代替了他的額,覆在她的額上,皺眉道:「你在發熱。」

「是嗎?」珊娘撥開他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腦門兒,卻是一點兒都沒感覺到有什麼異常。

袁長卿翻過她的手腕,替她號了一會兒的脈息,道:「有點快。是不是昨兒晚上凍到了?還是累的?或者……是我傷到你哪裡了?」

珊娘的臉又紅了。她猛地抽回手,「沒有的事!你什麼時候又懂得給人看病了?!」

袁長卿卻再次拉過她的手腕,一邊按著她的脈門一邊皺眉道:「當初只跟我師父學了一點皮毛。現在倒有點後悔沒能堅持下來了。」

在她的那個「夢」里,她就是病死的。雖然理智的一面令他並不怎麼信她的那個夢,可另一方面,他又不得不承認,若他倆真是在那樣一種情況下成的親,他和十三兒很有可能就是那樣的一個結局。因此,雖然嘴上說著不信,他心裡卻隱隱有種說不清道不明地感覺,總覺得他似乎真欠了她,負了她一般,甚至連帶著也忌諱起「夢」里她那叫人心痛的結局來……

他再次以額抵著她的額試了試她的溫度,心裡暗暗做了個決定,等考完科舉后,得把當初放下的那些醫書再重新撿起來。

「不行,」他將她從梳妝台前抱起來,重又送到床邊上,一邊道:「我叫李媽媽去熬些薑湯,你去上床捂著……」

「什麼?!」珊娘大驚,忙揪著他的衣襟掙扎道:「別胡鬧了,不是說今兒搬家嗎?這可是我們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機會,不趁著這時候趕緊搬出去,萬一中間出點什麼差錯,我倆不都白忙活了?!」

「你正病著……」

「一點發熱而已,且我自己都沒感覺!」珊娘掙扎著從他懷裡跳下來,「大不了我穿得厚實一些,路上再多加個炭盆,難道還能凍著我。」又道:「總之,我在這裡是一天也不想多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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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不當家 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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