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我是壞人

第八十六章 我是壞人

人生有許多時候會遇見一些無奈的事,比如你心愛的女人某個夜晚去了酒吧,然後喝醉,然後……咳咳……比如你跟一個女孩兩情相悅,然後這個女孩背負了一些無可奈何的使命,不得不嫁給別人!又比如,喜歡你的女孩為了氣你跟某個男的開個房什麼的……

這些,就是白尺比較喜聞樂見的故事了。

一般人對於這種狀況,那聽了以後不是怒其不爭,哀其不幸,就是憤怒故事裡的主角軟蛋,或者故事裡的反派太可惡……然而白尺的第一反應那是跟所有人都不同的。

就比如今天在酒樓聽了說書人說了一段類似林詩音與李尋歡的悲傷故事之後。

白尺的第一個反應,竟然是羨慕龍嘯雲!

作為集極盡無恥下賤卑鄙齷齪下流於一身,技多不壓身的白尺,可謂多次作為反面教材岌岌可危卻又及時拯救了一些人的三觀。

他在所有人悲傷痛苦的時候拍案叫絕,比如故事裡的主角把兩情相悅的女人送給了別人,進而來成全兄弟之義的時候,他大呼痛快!

又在所有人大呼痛快的時候悲傷痛苦,比如故事裡的反派兒子被主角整個廢掉成為凡人,而無法繼續傷害好人的時候,他痛徹心扉!

但是,被拯救三觀的人很少,而不幸的是,大多數人,都被他帶過去了。

因為講著講著,說書先生整個被他趕下了講桌,他一躍而上,便開始蠱惑人心再加惡意揣摩,只是不消半會,整個酒樓人都被污染了大半。

說書先生那是越聽越心驚,越聽越懷疑人生。

總覺得自己一直以來講的,其實都是一個集極盡無恥下賤卑鄙齷齪下流於一身的主角,在層層考驗中終於算計了蠢蛋兄弟,娶到了美人,卻又天降橫禍,兄弟打廢了自己的兒子,最後隱忍不發,琢磨怎麼忍著內心痛苦而去報復兄弟的男人的悲情一生。

原本幸福的婚姻最後妻離子散,原本金盆洗手的自己因為那個男人的回來而消失殆盡,說著說著,說書先生為自己故事裡的主角落下了傷悲的眼淚。

在散場的休息時間,說書先生……思考了人生!

「閣下,我可否坐在一旁!」

但是,聽不下去的人終於是來了,一青衣男子俊秀絕倫笑著問白尺,一美麗女子傾國傾城瞪著眼睛紅紅的看著白尺。

很顯然,這對情侶對於白尺亂改劇情,擅自揣摩故事人物,並且霸道又蠻不講理的完全摧毀了他們的心理寄託頗有微詞。

「可以可以……」白尺臉笑的就跟花一樣。

「那在下就……」

男子才剛剛想要說話,卻聽那女子已經打斷了話語,對著白尺怒到:「你憑什麼那麼說?」

「說啥?」白尺被個大美女一瞪眼,當時就選擇性遺忘自己干過什麼了。

「啪!」美女一拍桌子,桌上的杯子盤子直接連跳三下。

酒樓里的人尋聲便看來,一時無數目光彷彿成形,這倒把女子盯得不好意思了,悻悻的哼了一聲,坐下!

「那個……」男子尷尬的笑了笑,打破寂靜,道:「兄台,在下羽映江,這是我的妹妹羽映蓉,還未請教!」

「好說好說……」白尺嘴裡肉油紛飛,毫無風度,一邊張牙舞爪的抓著桌上的飯菜,一邊隨口應到:「在下名偏一。複姓詹尼。」

「這個,偏一兄……舍妹對你方才……」還未說完,那女子便又一次欲跳彈而起,只是被男子一個安撫,便又再次悻悻坐下。

「你們是覺得方才在下之言不夠妥帖?」白尺問。

「豈敢豈敢!」男子一笑,風度偏偏,與白尺形成短暫的鮮明對比后,才淡淡道:「只是有些地方與兄台所講不太理解罷了。」

「譬~~如……」白尺把那個「pi」音節拉的老長,仿若是直接對罵,女子又想發作,卻已經聽到「ru」音,又坐下。

「那個譬如……」羽映江突然覺得這個詞怎麼說著就這麼變扭呢。「李歡被告知其表妹被龍嘯喜歡時,如閣下所說,是極為歡喜若狂,這如何使得?」

「怎麼不使得?」白尺抬起頭,露出一個極為詭異的笑容,道:「李歡早對自己表妹厭煩無比,那時候知道龍嘯喜歡林音,故意裝出一副難過深沉的模樣,其實心裡早就樂開了花。能夠甩掉自己早就玩膩的女人,那不是……」

「呸!」羽映蓉大怒,直接搶斷話頭,道:「二人舉案齊眉,相敬如賓,止乎禮發乎情,豈會像你所想那般齷齪不堪!分明是那龍嘯卑鄙,知道了李歡與林音兩情相悅,只差沒有點破,龍嘯就趁此故意在李歡面前說出自己喜歡林音的話,讓李歡這義薄雲天的臭傢伙犧牲自己成全他的結拜大哥……」

「哎!」見此,羽映江搖搖頭,無可奈何,自顧自端了一杯茶就飲。

「那好吧!」白尺卻在聳聳肩,隨即便換出一副認真就痴情的模樣看了羽映蓉一眼,這才扭過頭對羽映江嘶啞著聲音道:「羽兄,我喜歡小蓉,第一眼就喜歡了,我希望你能撮合我們!」

「噗……」

羽映江整口茶水全噴在了白尺那張俊臉上,只被嗆得差點咳血!

「咳咳咳……偏一兄……不……好……咳咳咳……」能見到姿態絕世的羽映江發出這種失態的表現,無疑白尺要居首功。

「你你你……」而羽映蓉則獃滯片刻,指著白尺就氣的發抖,驚呆了!

羽映江倒是緩緩恢復了鎮定,極為認真的回答了一句:「兄台不要開玩笑了!」

「你看看……」白尺一得到這種回答立馬嘚瑟:「你都沒那麼笨,帝道修為,例無虛發的李歡又為什麼會那麼笨?所以說,這個李歡必然是心存其他齷齪念頭…根據我多年的臨床……」

「住口!」羽映蓉大怒,差點大打出手。她瞪著一雙杏目,嚷道:「這怎麼能一樣,李歡與龍嘯當時的狀況跟我們此刻完全不同!」

「哦!」白尺會意,無所謂的將臉上的茶水抹掉,回身坐直了身體,不理羽映蓉,卻把目光給了羽映江,淡漠道:「如果羽兄遇見了如李歡那般狀況,羽兄會把自個妹妹讓出去么?」

聽了這話,羽映江俊臉一紅,不免看出幾分蕩漾,嘴上卻急忙解釋道:「這個,兄台你誤……」

「別裝了!」白尺低下頭拍了拍腿上的污漬,緩緩敘述道:「若是哥哥,可不大會跟著自己妹妹上來聽了那麼久的泡菜愛情狗血故事還不閑悶的,也不太可能被妹妹拉過來跟一個大放厥詞的人理論!」

白尺抱著腦袋,眼睛卻扭向窗外,「先不說這些點點有的沒的痕迹,就算你們是兄妹好了,那麼你們這兄妹還真是閑得蛋疼啊,哪裡不去,非跑來外邊一起聽愛情故事?那可真是請恕在下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孤陋寡聞了!」

「兄台慧眼如炬!」羽映江拱手:「在下佩服佩服!」

一男一女對視一眼,頗為尷尬的各自把頭扭朝一邊,趕緊各自抓了一杯茶喝一喝穩定情緒,看來白尺還真是說對了。

「哦!」白尺一聽后,他竟然立馬笑嘻嘻的回過頭來了一句:「詐你的,哈哈哈哈……」

「噗!」

「咳咳咳……」

「咳咳咳……」

兩個人差點沒嗆死。

白尺看著自己完成的驚人壯舉,壓根沒多少興奮,笑過之後,面無表情的聳聳肩,淡淡的來了一句:「因為我如果有個妹妹,那一定就會閑得蛋疼陪她來聽愛情故事!!」

「噗!」

兩「兄妹」一連噴茶兩次,吐槽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們真的很想說一句:別用你這種異於常人的思想去揣度別人好么?還有,連換位思考什麼的也不用了,你盡情的活你自己就好,別介意,你雖然少了一分理解他人的真心,但是世界絕對會因為少了你的這份真心而更加美好的!

「那麼,回歸正題!羽兄,如果站在李歡當時的角度……」

「不會!」羽映江壓根沒等白尺說完就已經給了答案,似乎還怕某個女子不相信,乾脆的又堅定的答了一句:「我絕對不會放棄小蓉的!」

而羽映蓉,早已滿臉通紅的低下頭,整個臉面只剩下甜絲絲的笑容和竊喜。

「很好!」白尺得到答案,又把目光看向一直找他麻煩的羽映蓉,問到:「那麼這位姑娘,你覺得李歡跟你的情郎誰是蠢貨?」

「當然都不是啦!」羽映蓉沒好氣的道。

「很好……」白尺繼續他的邏輯強加暴:「既然都不是蠢貨,那麼李歡為什麼要把自己心愛的女人送出去?」

「這個……」羽映蓉當然沒那麼好忽悠,倔強的憋出一個答案:「因為他太愛林音的,覺得如果是龍嘯的話,一定會給林音幸福的。」

「所以他是蠢貨?」白尺直接問到。

「不是!」女子抵死抗爭,最後有氣無力的瞪著眼睛恨恨道:「就算是蠢……不,是笨蛋,那也是為了喜歡的人而變成的笨蛋!」

「那你喜歡這樣的人么?」白尺又問。

「當然!」為了抵抗白尺的打壓,羽映蓉也是拼了,回答極為乾脆,即使說出口以後暗暗後悔,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羽映江,發現對方的臉色不變以後,這才又瞪住白尺。

「很好!」白尺的嘴角終於咧到了耳根處:「一個為了兄弟,為了心愛的女人犧牲自己拉上另一個女人陪葬,結果讓四個人都痛苦不堪,最後還牽扯到下一代,並由自身引發出無數後續仇恨的男人!為什麼……」

李歡所有的罪狀被白尺數出以後,道:「為什麼值得你愛!」

然後白尺笑了,他站了起來,根本不理獃滯的羽映蓉,緩緩下樓,久久之後,空氣中,才傳來他那聲淡淡的輕笑:「所以啊,我更喜歡故事裡壞人們是主角啊!那麼羽兄,你比較喜歡哪一種故事?哈哈哈……」

「他……」人影已逝,羽映蓉久久不平靜,獃獃的問了一句羽映江:「什麼意思?」

「傻瓜!」羽映江疼惜的摸著羽映蓉方才因為那個故事哭泣,還紅腫的眼眶,道:「因為龍嘯如果是主角,李歡是罪魁禍首,那麼李歡的故事,就不會那麼令人覺得難過了啊!」

羽映蓉一聽,更加獃滯了。

「砰!」片刻以後,這姑娘突然站了起來,認真道:「江哥哥,我要去跟他道歉!」

「好,好……」羽映江一邊笑一邊被羽映蓉拉著,寵溺掛滿整個臉頰。

「兩位!」不想剛到三步,已被一人攔住,不是此間店家又是誰。

「怎麼?」羽映江問。

店家指了指方才二人離開的杯盤狼藉的桌子,道:「那個……嘿嘿嘿……」

羽映江和羽映蓉愣住。

「哼……」羽映蓉反應過來了,「原來是個吃霸王餐的,真是不要臉!」

這會羽映蓉後悔了,不想去道歉了。

「江湖之上,一頓飯食又算得什麼?」羽映江安撫愛人,心裡也沒有什麼怒意,況且,他還撮合了我們啊。那位偏一兄果然是俠肝義膽,怕我自己心裡過不去,故意不付酒錢,就為了留著讓自己還這個人情么?真是個妙人兒啊!

「店家,一共多少錢!」羽映江高興之下,也不介意一頓飯食。

然而他還是太高估白尺的底線了。

只聽店家陪笑著朗道:「承惠二百八十六顆靈石,算您個整,二百八十顆靈石!」

「什麼!」假兄妹兩個差點跳樓自殺。

「店家,你可別騙我們,一頓飯食怎麼可能……」

話還沒說完,店家已經遞過來一個菜單,淡淡道:「這是你們那位朋友這半個月以來的飯錢,你們可以看看,都是記得清清楚楚的……」

「半個月!」

尼瑪啊!假兄妹更加大驚失色。

怪不得,怪不得他在酒樓大放厥詞,怪不得死板硬拽都硬要給李歡扣上一頂帽子,合著,就是為了吸引人跟他搭訕,這才好讓別人為他付飯錢來了!

想著白尺離去時留下的那句話。

羽映江恨不得引劍自刎啊。

「你更喜歡哪個故事!」

意思就是他是壞人,自己是好人,然後好人被坑了還樂滋滋的啊!

羽映蓉差點沒一頭撞死,對方與自己二人的整個談話過程,甚至在此前反駁說書人的故事那裡,都一直在暗示他如果出現在故事裡,那絕對是個壞人。

而最後那問自己的話里,無疑深層次的意思是問自己「是喜歡壞人還是喜歡好人!」或者說「是願意做壞人還是好人」。

可是自己,竟然從頭至尾都不曾發覺,那個人,到底怎樣的心智,竟然一直不斷的告訴別人自己是「壞人」這個事實,卻又能夠玩弄自己二人如股掌間。

彷彿一個人下棋,竟然能在這種狀況下玩的不亦樂乎!

再想想他的名字!

羽映江吐血!

詹尼偏一!占你便宜!你妹啊!好想死啊!

不過想想,自己即使是在對方提示「自己是壞人」的情況下也不能發覺半點,這,是怎樣的高人!

那麼,他的舉動絕不會沒有半點意義。

等等,他問我「喜歡那個故事!」

如果是現在的我無疑喜歡那個壞人是主角的故事。

而在那個故事裡,龍嘯,死了!

也就是說,自己有危險!

環顧左右,羽映江終於在酒樓的角落發覺一個披著一身黑袍帶著斗笠的人,很明顯,在自己目光轉過去的時候,他拿著的酒杯手,頓了一下!

果然么?

羽映江隨即裝作「肉痛」的付了二百八十顆靈石,拉著羽映蓉走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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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天妖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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