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賭徒
整整一百萬！
順子眨了眨眼，覺得自己出現幻聽了。
眼前這小夥子，明明就是剛才自己的客戶，自己用一個自認為毫不起眼的玉塞，從他身上訛詐了將近三十萬，這千真萬確。
但是，那玉塞怎麼能賣一百萬，看樣子還是去聚寶樓賣出去的，簡直不敢相信。
自己剛才還得意洋洋，那現在看來，不就是像一個吃虧的傻叉么，還高興個什麼勁兒啊？
順子呲牙咧嘴，不敢相信這個事實，要是這樣的話，剛才還費什麼唇舌，自己直接去聚寶樓，那不是更賺大發了么？
「怎麼搞的啊，順子，那聚寶樓的人是不是發現什麼地方不對頭了，肯定是那小子用你的贗品騙了人家？」一邊的小販過來，笑呵呵問道。
順子哪裡顧得上跟他說話，只是自言自語道：「對對，一定是這樣的，那小子肯定是把人家騙了，這是來找后賬了……」
另一邊。
「嗯，這麼不小心啊，那我把兜子里這個給你吧……」姚欣拿出了剛才的票，和前台女郎換了一下，仔細驗證了一番，這才轉身，正好看到了順子那張因為嫉妒而扭曲的臉龐。
姚欣對他笑了笑，然後撇過了頭。
這讓順子快發瘋了，他幾乎想要上去把姚欣按倒在地，然後把那張百萬元的支票搶過來，實在是太讓人抓狂了。
那錢本來就應該屬於自己啊！
「咦，順子，你看那愣頭青還對你笑呢，哎，你真是好命，我多會兒也能碰到這樣的事情，遇到這樣的傻瓜就好了……」旁邊的小販，還不自主的誇著順子，這讓順子更加想哭了。
「嗯嗯，我干他娘的，我……我也就這點風水了我，真可惜啊……」順子咬牙切齒，感覺吃了屎一樣。
姚欣摸了摸兜子里的支票，感覺真是棒極了。沒想到才來了兩次五塔寺，都讓他碰到了好東西，看來以後經常光顧這裡，這才能成為一等一的鑒寶大師。
想到這裡，心裡不由地出現了岳靈珊那靈動的身影，那個女孩實在是太博學多才了，以後自己有什麼問題，還得多多向她請教才行，這麼好的條件和人脈，必須利用起來。
想到這裡，姚欣拿出電話想給岳靈珊個問候，但是前面忽然人聲鼎沸，一群人吵吵嚷嚷，圍在一起不知道爭論什麼。
姚欣非常奇怪，裝起電話湊了上去，站在一個台階上向裡面眺望。
只見一些小販圍著一個穿著簡樸的老婦人，老婦人一張皺巴巴的臉上布滿風塵，一看就是從鄉下來的，一輩子面朝黃土背朝天。
老人家來這裡幹什麼，買古玩么，那不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上當上個沒夠啊？！
姚欣看了一會兒，覺得沒什麼意思，下了台階準備再打個電話。
「我說，這位老大媽啊，你怎麼開口就跟我要六萬，我連作者都看不出來，你也太敢要了吧？」
「是啊老太太，我說你把這畫便宜賣給我就行了，兄弟們都是這裡的地頭蛇，一眼就知道你這畫值幾個錢，沒必要搞那套虛的……」
「可不是么，大媽你這畫我看見就值個五百塊錢您都別想，我看著畫的挺有意思，給你個友情價，您要是不領情啊，以後可就沒這機會嘍！」
聽到人們這麼說，姚欣有點好奇，往前走了兩步，進了人群想看看這畫畫得到底是什麼？
因為他大學時候學過一段時間畫畫，應該可以看出來畫的好壞，雖然不高深，基本的還可以看出來的。
「不行不行，我知道你們就會坑人，我老太婆也不多要，反正就是六萬，你們不要我就走！」老太太一臉執著，看樣子低於這個價格就是不賣。
「你少嚇唬我們大娘，這麼舊的一幅畫，我看說不定還不值五百呢，你別想拿太多，我們都是老油條，並不傻，你不賣可就沒人買了啊！」
所有圍著的小販，不斷地遊說著老太太，顯然看中了畫的價值，但是老太太抱著畫就不鬆口，低於六萬就是不出手。
那些小販們又勸了幾句，看見沒有希望，這才是罵罵咧咧走開了，剛才還熱鬧的地方一下子冷清起來，只剩下姚欣一個人面對著老太太。
那老娘娘瞥了一眼姚欣，見他是個毛頭小子，也沒有說話，直接轉身顫顫巍巍向那些店鋪走去。
「喂，大媽留步！」姚欣喊了一嗓子，上前拉住了她。
「小夥子你幹什麼？」老婦人轉頭，一雙渾濁的眼睛看著姚欣。
姚欣看了看她抱著的畫。
「我說大媽，你要不把你的畫打開看看，我瞧瞧是畫的什麼，要是真的值錢的話，我就買了，不用你上別處……」
姚欣一臉人畜無害的樣子，和那群如狼似虎的小販們完全不一樣，頓時讓這個老婦人感覺舒服。
「你這麼誠懇的話，我就讓你看看吧，但是別想跟我搞價啊……」老婦人一臉謹慎，把醜話說在了前頭。
姚欣其實就是好奇，並不是一定要買，聽完後點點頭，想看看老太太的畫到底是什麼。
老婦人顫顫巍巍，把布包打開了，生怕磕著碰著，將畫面緩緩鋪平，給人感覺就像圖窮匕見一樣。
剛才那些起鬨的小販們，遠遠看到這一幕，都是饒有興緻的看著，不知道這個稚嫩的大學生，和這個農村老太太會摩擦出什麼樣的火花。
姚欣看去，只見畫面上是一些水墨風景，而且從色澤還有痕迹看來，這幅畫好像年頭並不是那麼長。
姚欣看了一會兒，基本就看出來這些東西，只是一副平常的水墨丹青，並沒有特別的地方。
「嗯，用破妄法眼看看吧……」姚欣的右眼開始慢慢發功，一圈圈光暈出現在眼前。
瞬間他就被驚呆了，這幅畫出現了兩重光圈。一重是最外面的藍色光圈，有大概七十多道，而還有裡面的一層黑紫色光圈，竟然是出現了一千二百多道，彷彿是大樹的年輪一樣。
這做工也太精細了吧？！為什麼會做成這樣的，難道裡面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東西？
姚欣覺得六萬塊錢不算貴，因為就算這幅畫本身沒有價值，但是這個年份也值得這麼多錢了。
他暗暗思索了一下，不動聲色問道：「我說大媽，你這畫這麼舊了，而且畫面不是很新穎，六萬塊錢您覺得合適么？」
老婦人皺起了眉頭，不開心的看了眼姚欣，道：「小夥子我之前說了，不跟你討價還價，你要是沒有意思買，別跟我多說啦！」
「別誤會大媽，我真的不知道你這畫到底值個什麼價格，你要是能說出個道道來，我立馬就買了……」
可是老婦人並不給面子，把畫捲起來，這就要繼續去那些店鋪里。
姚欣哎呦一聲，沒想到老婦人性格這麼絕，只要一句話不對，就直接不理你了，趕緊跑了上去。
「喂喂，你別過去，那老太太是騙子，我跟你講啊，這畫講究個色澤還有留存度，你別見一個東西就往上撲，你以為都像我那個玉塞呢？」順子忽然從旁邊冒了出來，把姚欣拉住了。
那個老婦人步履蹣跚，趁著這個功夫，走出去更遠了。
順子又開始胡咧咧，但是姚欣很明白，不管這畫真品贗品，年份是真的有了，最少也是個古代的贗品。
「等等，阿姨，您這畫是不是六萬就賣？」姚欣擺脫了順子的手，上前問道。
那老婦人哼了一聲，一副生氣的樣子看了一眼姚欣，回頭繼續走。
「哎，這個娃娃怎麼不聽勸，聽人勸吃飽飯啊喂……」
沒等順子說完，姚欣一把推開他，然後追到了老婦人後面。
「大媽別走，我要了，六萬是吧，我現在就給現金！」姚欣不再猶豫。
那大媽聞言，終於是停下了倔強的腳步，把畫慢慢的拿出來，然後轉過了身。
姚欣領著老人，一直走到了附近的銀行，把剛才得到的一百萬支票存了起來，然後取出了六萬整，給了老人。
那老人一臉激動，把畫給了姚欣，說道：「哎呀小夥子，真沒想到我今天還能遇到貴人，我家當家的生病了，沒錢治療，要不然也不會把祖傳的話拿來賣，真是謝謝你……」
姚欣頓時感覺心裡一暖，沒想到自己無意間做了一個好事，這麼說來的話，自己買對了，雙贏。
揮揮手，姚欣說了句不客氣，然後回到了五塔寺附近。
那些小販看到姚欣轉回來了，頓時指指點點，議論紛紛，都說他當了冤大頭。
「我說小後生，你是不是豬油蒙了心了，這東西怎麼能值六萬呢，做哥哥的跟你說，憑藉哥多年的經驗，這東西六千也不值，來來來，我跟你好好講講……」順子一把上前拉住姚欣，往自己的地盤走。
姚欣讓他拉著，走到他攤位前，想聽聽他有什麼見解。
順子做下，然後喝了一口濃濃的磚茶，看了看姚欣，又目光火熱的看看那幅畫。
「不會吧，我看見挺好么……應該不會上當！」姚欣一臉萌態的說道，好像是非常害怕一樣。
順子嘿了一聲，道：「你要是買到真的，我給你倒立三天！」
姚欣沉吟了一下，忽然說道：「這樣吧老哥，咱們要不要賭一把，要是這幅畫價值在十萬以上，你就把我那二十九萬五還給我，要是這幅畫不值錢，我就直接白送給你，如何？」
「切！嘿嘿！你還想從我這裡倒拿錢？我看你應該再給我幾十萬才對，我可知道你從聚寶樓里訛了多少錢，那本來都應該是我的！」順子頓時露出了本相，後悔至極。
「是么……那好吧，你既然想要那幾十萬，我也能給你，但是前提是你賭贏了，加上畫我都送給你，如何？」姚欣大方的說道。
這讓順子一呆，動了心，難道說這畫真的值十萬以上？
但是順子轉念一想，這畫其實真不值錢，因為很多行家都過了眼了，姚欣這個毛頭小子，只是一時衝動，雖然之前讓他撿了漏，但是這次絕對沒這麼好運氣了。
「快點答應啊順子，要不我賭了啊！」旁邊的小販湊上來。
「滾遠！別想搶我生意！」順子罵了一句，然後轉頭笑臉道：「後生，那咱們就這麼定了啊，這話要是不值十萬，你就給我那七十萬，畫我不稀罕，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