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襲
「外賣？」羅川看了眼外面，已是入夜時分，月明星稀，無人的街道上除了對面勇者的窗戶外，儘是一片黑暗。
「有點意思，難道他沒看到咱們這兒是麵館嗎？」羅川擼起袖子，居然來這兒送外賣，就是閻王殿里打燈籠，找死來了！
是自己頂替的存在『薛子攀』所在組織的殺手？
還是別家館子找來砸場子的？
氣勢洶洶的下樓，一樓的麵館已經關門，燃燒著白色火焰的蛤蟆精還在燒著，讓店裡的溫度都有提升了一兩度，奇異的香味布滿整個空間。
羅川用力的吸了口，香，真是太香了！
旁邊的大嘴帶著防毒面具，一絲不苟的壓緊面具的邊緣，不留一點縫隙。
孟老婆子的毒他可不敢聞，沾上一點兒說不定就得嗝屁，但他又不敢多說什麼，誰叫老大喜歡呢。
捲簾門的一側開著小門，穿著黃色小馬褂的外賣小哥站在門外，手抓著門框。
「您好？您的外賣到來。」外賣小哥站在門外，遞過來寫著美團的口袋。
看了眼連手都不曾伸進門內的外賣小哥，羅川一挑眉，也不伸手去接，而是上下打量起外賣小哥來。
大眼小臉高鼻樑，白膚雪肌大長腿，雖然面孔略顯女性化，喉結還存在就說明他的性別是帶把兒的，以人類的眼光看的話，這一定是個帥哥吧。
因為成為魔族的時間太長，羅川的審美觀也已經悄悄發生了改變，漂亮的臉蛋兒在他看來也就那麼回事，還是惡魔的翅膀和油光水滑的黑毛羊蹄子最性感……
「咳咳！」用力的咳嗽了兩聲，羅川站在門內，雙手叉腰道，「你這個等級的吸血鬼還不夠看，我給你個機會，去把你主人叫來。」
長相現充的外賣小哥猛地一怔，後退了兩步，驚恐的看著羅川：「你怎麼知道我是吸血鬼的？」
羅川嘴角翹起一點弧度：「沒有我的邀請，你敢進來嗎？」
吸血鬼自身帶來的詛咒，沒有經過主人的邀請，不能進入對方的家，哪怕是一點點越過門框都不行。
「就算這樣，你怎麼能……怎麼能隨意污人清白！」
說你是吸血鬼就污你清白了？我可憐你一根指頭都沒碰過啊……
「你身上血的味道那麼重，八條街外我都聞到了。」
「我不是……我沒有……」外賣小哥慌張不已，最後神色黯淡，放棄一般，「我喝的是牛羊血，人血什麼的，從來沒嘗過。」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如果不是看你是吸血鬼，早一掌插死你了，跟你廢話！
羅川覺得有些無語，旁邊的李大嘴見狀立馬湊上前來。
因為帶著防毒面具，聲音有些瓮聲瓮氣的：「老大，吸血鬼是多種傳染病的病原，因為他們的種族特性，所以他們自己不容易染病，只傳染，據說全世界有百分之八十的愛滋病都是吸血鬼傳播的……」
羅川挑眉：「這樣啊……」
這和他知道的吸血鬼不一樣，魔王城的吸血公是陪伴了至少十任魔王以上的恐怖存在，羅川見了都得行晚輩禮。
這也是為什麼羅川見到來『砸場子』的是個吸血鬼而沒有直接動手的原因，鬼知道他背後的存在有多厲害。
不過想想也是，一個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吸血鬼，吸過的人少說也有幾千上萬，會不染上點兒不足為外人道的怪病並不足為奇。
怎麼之前沒想過這些問題？
「難怪皮膚那麼白啊，原來是這樣兒。」羅川兩根手指捻住外賣口袋，生怕感染上上什麼怪病一樣，丟給旁邊的李大嘴。
「祝您用餐愉快，別忘了給好評哦。」外賣小哥都快要哭出來的樣子，飛似的騎上電動車，踩了十幾下，好不容易才發動起來，嘟嘟嘟嘟的離開了。
被嚇走了吧，呵呵，早就看不慣這些蝙蝠了，渾身上下都是鮮血的腥味，卻喜歡往別人身上黏……
羅川心情不錯的關上門，旁邊的李大嘴小心翼翼的捧著外賣。
「老大，這外賣好像是孟老婆子訂的……」李大嘴拿著訂單，單子上赫然寫著『孟露』二字。
「居然叫孟露……所以，剛才送外賣的吸血鬼娘娘腔不是被什麼了不起的存在派來的？也不是組織的殺手？」羅川的臉色黑了下來，覺得在手下的面前丟了臉。
要不要幹掉李大嘴，讓他永遠閉嘴？
羅川認真的考慮。他就是這麼小氣的魔王。
李大嘴的汗毛都豎起來了，猛地打了個哆嗦，趕忙說道：「不不不，我看錯了，孟老婆子的本名叫孟霖，雨林霖，看錯了，我認罰！」
算你識相。羅川的表情總算好看了些，看了放在桌上的外賣一眼后，轉身離去了。
李大嘴滿頭大汗如水般流下，用力的咽了口唾沫，差點就被幹掉了……剛才羅川身上的殺氣沒有半點虛假的成分，一個生活在現代社會的人，為什麼會有殺人魔一樣的殺氣啊。
他的手還有些發抖，李大嘴生平第一次產生出了伴君如伴虎的感覺。
這時，羅川突然折返回來，手裡拿著一個玻璃小瓶，哆的一聲放在桌上，表情柔和的說道：「好好乾，我看好你。」
說完轉身離去。
李大嘴愣愣的上前，小心翼翼的拿起玻璃瓶，裡面是光是看上去都覺得非常不祥的黑色液體。
什麼東西？
猶豫了一下之後，李大嘴用指甲蓋扣開塑料瓶塞，黑色的液體瞬間揮發，化作一道狹長的氣流，噗的一聲扎進李大嘴的眉心！
直達靈魂深處的顫慄，李大嘴只感覺這一滴黑色液體不斷放大，就像兒時做過的莫名其妙的恐怖夢境一般，一點點接近黑色的巨大物體，心中是無盡的恐懼。
「卡卡卡！」
他的臉頰裂開一道口子，自然而然的現出了裂口男的原型，一隻眼睛的瞳孔往上翻過去，到了不可能出現的角度，整隻右眼都只剩下眼白，血絲遍布！
一條條血絲猶如活物一般，扭曲著糾纏在一起，漸漸化作一隻血色瞳孔，這個過程及其緩慢，李大嘴能夠感受到源源不斷的力量從四面八方向他湧來，這個感覺……爽是爽，卻爽得讓人害怕。
李大嘴慢慢發生變化的同時，黑暗的小店中憑空出現了兩道黑影，彷彿是黑暗組成的身軀，烏黑無光的長刀在他們手中顯化。
他們已經在黑暗中呆了很長時間，有很多機會可以幹掉『薛子攀』那個叛徒，但每當他們認為是動手時機，即將要出手的時候，本能都大聲的警告他們。
「不要動手！不要動手！」
作為戰士，他們連雜兵都不如，但要論暗殺，身具影魔血脈的他們就是暗殺之王。
但面對有的敵人，他們的暗殺只是送死，『薛子攀』就是這一類，常識之外的恐怖怪物，那就是『薛子攀』給他們的感覺。
殺不了『薛子攀』，總不能空手而歸吧，至少要殺掉裂口，和『賊不走空』類似的行內潛規則，行動就要殺人！
兩把用油漆塗抹得烏黑的長刀悄無聲息的划向站立不動的李大嘴。
他們甚至已經看到裂口的頭顱飛起，鮮血噴濺的情形。
咔！
裂到耳根長滿尖牙的大嘴精準的咬在兩把長刀的刀刃上！
兩人眼中儘是不可思議的神色，這裂口不是黃金級嗎，為什麼會做出這種不可思議的動作？
要知道，他們可是紫金級的暗殺者，就算面對同級對手都沒遇到過能用牙齒咬住他們刀的人……
組織情報處錯了？不對，是故意給了我們錯誤的情報！
兩人看了對方一眼，都從對方眼中讀出了相同的含義。
組織發現他們私底下做的事了，這是要殺人滅口！
該死，就算我們有錯，為組織拼死拼活十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居然這麼輕易就把我們拋棄……
在兩人心裡劇烈波動的時候，李大嘴也在天旋地轉著，左眼的視角是正常的一片黑暗，右眼則是另一番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