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羽隨風 （三十一）(3)

姐夫和自己的舅子之間鬥心眼可是真夠好看的。利益、生死一旦成了這樣的兩個人之間權衡利弊的砝碼，真是發生什麼事情都在情理之中了。不到一個星期時間，張嘯河、劉明被公安機關正式批捕。三個月後，法院判決：張嘯河因協同跋晨光進行信用證詐騙，騙取國家大量外匯，金額巨大，並對公安機關隱瞞真相，銷毀證據，判處無期徒刑，並處沒收個人財產；劉明為本案詐騙組織中重要成員，並多次親自實施具體詐騙行為，事後銷毀證據妄圖逃脫罪責，判處無期徒刑；史克簡身為費安葯業法人代表，對跋晨光、張嘯河犯罪事實知情不報，不加制止，縱容犯罪，但考慮到在拘留期間認罪態度較好，並願與公安機關主動合作，判處有期徒刑三年。這就是曾經被全國媒體廣泛報道過的一次金融詐騙案中的幾個角色的最終結局。一夫在看到關於史克簡的判決時，輕輕地搖了搖頭，史克簡的一生功過是非真的太難說清楚了，但是有一點，商業人不該背棄自己的商譽，旁門左道的事情終難成器，最終就是個悲慘下場。不與無道者同謀，不與無道者共事，這就是一夫從史克簡身上得到的教訓。這時候，一夫想到了程躍然，自己的愛人現在怎麼樣了？耿強是有道還是無道之人哪？不知道，一夫根本說不清，因為他不懂他們從事的這個行業到底是什麼樣的，他只是為程躍然擔心，希望她會沒事，平平安安的在功成圓滿之後回到自己身邊，過一段不再提心弔膽的日子。一夫拿起桌上的電話，撥通了程躍然的手機，但是一直沒有人接，一夫開始心急，一次又一次按著重撥鍵，但是依然沒有人接聽。過了半個小時，電話終於接通了，聽筒里傳來程躍然微弱而急促的聲音：「什麼事啊？我在開會，沒時間接接電話，就先這樣吧，到時候我再打電話給你。」一夫頹然的放下手裡的電話，他腦子裡有點懵懵的。郭思懷看著法院的判決書，喃喃地說了一句：「以後做假報表隱瞞真實銷售的事情不能再做了。」海生葯業市場部和銷售部的幾個年輕的職員正鬧著要去慶祝一下這次應對費安葯業惡意挑釁行為大獲全勝以及費安葯業的徹底垮台的時候，一夫和郭思懷出現在了他們面前。一夫冰冷的臉上毫無表情，他死死地盯著面前的這些興高采烈的下屬，「你們要慶祝什麼？有什麼好慶祝的？看著別人倒霉你們高興是不是？告訴你們，我們這次充其量就是打了個平手，只是我們運氣好一點，所以你們也別太得意忘形了。該幹什麼幹什麼，慶祝，還是等到海生葯業讓你們諸位都成了百萬富翁的時候再說吧。」郭思懷朝幾個職員使了個眼色，幾個職員乖乖的散開了。一夫仰面看著屋頂，深深地嘆了口氣。屋頂還是雪白的一片，看不出什麼骯髒的痕迹，但是一夫知道，只要他能觸摸到那片雪白，手指上就會沾上灰塵，屋頂上就會留下他觸摸的痕迹，和周圍的白形成鮮明的對比，現在看不出那裡的灰塵，僅僅因為那屋頂還比較高，不可能隨意觸及到，而周圍大片的白色又掩蓋了那層薄薄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