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龍虎鬥
游贇惱羞成怒從懷中取出一張符，憑空念念有詞。
「青龍，給我出來！」
聽對方這麼一喊，倒是嚇了趙昊一跳。
「卧槽，難道這傢伙有靈獸青龍？嗯，好，聽說龍肉最是舒筋，這下，倒給我添置了上好食材。」
趙昊心中暗自想道，就是不知道小歡是不是青龍的對手。
從過往的經歷看，小歡打架還從沒輸過，所以趙昊對它有一定的信心。
這餐館雖然偏僻，食客不多，但也少不了有人上門收保護費，或者找茬、訛錢，不過只要小歡一出馬，立馬就擺平了。
隨着游贇一聲大喝，煙霧四起。
等煙霧消失殆盡，趙昊凝神一看，哪裏有什麼青龍，地上橫著一隻黑皮眼鏡蛇，膨起的頸部，好像一副大大的眼鏡一般。
「切，老子以為真是龍呢，沒有想到卻是一隻小蚯蚓！」
趙昊懸著的心放入腹中，這隻黑皮蛇他還不至於看在眼裏。
「哼，看不起人么？你那不就只抓老鼠的貓嘛，蛇對貓，這就叫龍虎鬥！」
淺薄的游贇，好像還未注意到對面黃貓的異常，以為自己手中的眼鏡蛇「青龍」出戰，剛好「以龍克虎」。
誰知那黑皮眼鏡蛇，抬眼一看對面桌子上的黃貓，哧溜一下，躲到了游贇的身後，豎起的頸脖貼着他的雙腿，澀澀發抖地吐著蛇信。
「喂，青龍，喂，你這是怎麼搞的？」
游贇想要從身後將那青龍抓出來，奈何那黑皮蛇竟然左右躲閃，顯然是極不願意出來。
趙昊仰頭哈哈大笑。
「就你這小蚯蚓，還不夠我家小歡一口的呢。不過，我家小歡不喜歡吃生的，你們要是再是搗亂，可別怪我將你那小蚯蚓抓來燉菜！」
「哼，好你個黑心店家，驅趕乞討小姑娘，仗着靈獸欺壓食客，三爺回去給你宣傳一下，看誰還敢來你這裏吃飯！」
游贇抬手點指著趙昊，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
「好啊，那你就給我宣傳宣傳，別往了告訴大家我們店鋪的規矩！」
面對對方的威脅，趙昊毫不介意，抬手敲了敲掛在牆上的豎扁。
「我們這裏可是『十——八——禁』哦！」
「哼！」
鼻孔里發出一聲無奈的冷哼，游贇甩袖而走。
那黑皮蛇緊緊地尾隨主人離開，身子僵硬，竟然絆了游贇一腳。
氣得游贇抬手打了黑皮蛇的後腦一下。
「三爺我的臉面，都叫你丟盡了！」
眼看不速之客出了店門，趙昊笑着搖搖頭，臨了還喊了一句，「記得，不要忘記幫我宣傳宣傳啊，我們這裏可是十——八——禁！」
十——八——禁？從來沒有聽說一個餐館不招待十八歲以下的客人的。
俗話說的好，笑迎八方客，光納四海財，這才是生意人的宗旨。開店不就是為了賺錢嘛！
這世道，竟然還有人和錢過不去么？
其實，趙昊不是這樣的人，錢過萬人手，並無善惡之分，分的只是人。
趙昊只不過是礙於「訓言」而已。
眼看那個不速之客被自己的靈獸小歡趕走，趙昊起身來到門前，剛要雙手關閉店門，忽然想起來，不速之客可不只一人呀，店堂里還有一個呢。
他轉身四下一看，看到那個乞討的小姑娘像一直刺蝟一樣，蜷縮在一張方桌下面。
不知道是擔心被趕走，還是因為害怕鄰桌上的那隻三尾黃貓，小姑娘竟然有些瑟瑟發抖。
「你……」
趙昊實在不忍心再次說出驅趕的話了。
「叔叔，求求你了，給我一口吃的吧。」
小姑娘看到趙昊欲言又止的樣子，好像看穿了對方柔軟的內心，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再次楚楚可憐地開口說道。
「這……」
趙昊扭頭看看方桌上的黃貓。
小歡發出低低的「嗷唔」一聲，轉身一躍，回到了廚房。
「哎，十——八——禁！怎麼會有這樣的規定呢！」
趙昊抬頭看了一眼牆壁上的豎扁，一咬牙，暗罵一聲，「去他媽的吧，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他向後抬起一腳，將半合的店門推上，起身來到方桌旁，蹲下身子，伸出一隻手臂。
「那不速之客擾亂了老子的心性，今天就破例一次！」
說着，趙昊還回頭看了一眼牆壁上的豎扁。
「十——八——禁」，忒是扎眼！
小姑娘有些猶豫，擔心自己聽錯了，當聽到趙昊再次叫自己出來時，這才知道對方要施捨自己一些吃的了，當下高興地連連磕頭。
連日飢餓，當聽到有吃的時，那種激動的心情，無以言表，竟然忘記先從方桌下出來了。
這下可好，一個頭磕在地上，抬頭時，卻又碰到上面的方桌。
磕一個頭，發出兩下「砰」、「砰」聲。
趙昊連忙伸出雙手去拉她：「好了，好了，省些力氣，用來吃飯吧！」
他將小姑娘連拉帶拽，終於勸阻了對方「磕雙響頭」。
其實，趙昊並不是真的鐵石心腸，而是確實有難言之隱。
半年前，他還只是現代社會的一個普通廚子。
因為資質太差，花費了三年，好不容易從廚師學院畢業，拿到個三級廚師證書，卻又因為運氣太差，去一家餐館倒閉一家，被人視作廚界的瘟神無人敢再聘用。
趙昊無奈之下，只好憑藉好不容易攢下的一點錢，在一個非常不起眼的地段，開了一家非常不起眼的小餐廳，勉強混個溫飽。
時光如梭，不知不覺過了一年，眼見到了又要續房租的時候，趙昊一盤點賬目，愁腸百結，經營了一年，竟然連下一年的房租都拿不出來了。
眼見天色已晚，秋雨綿綿，再加上地段偏僻，料想着也不會再有人來吃飯，趙昊就打算關了門好好盤算一下以後的生計——是繼續開餐館，還是放棄做廚子，找個其他能夠營生的工作。
捲簾門關到一半，下方出現了一雙穿着破爛布鞋的腳。
往上看，褲子也是稀爛，鞋面和褲腿上沾滿了泥濘。
趙昊稍一遲疑，就放緩了關門的速度。
「老闆，行行好，給一口吃的吧！我已經三天沒吃飯了。」
門外傳來一個蒼老而沙啞的聲音。
一天沒生意，要飯的倒是來了好幾撥，再加上盤點賬目之後，發現連繼續開門的資金都沒有，趙昊的心情就非常低落。
煩躁之下，就不想再理會門外的乞討者。
呼啦！
短暫的停頓后，趙昊一咬牙，繼續將門往下拉。
就在即將一拉到底的時候，那雙穿着破鞋的腳伸到了捲簾門的下方。
「喂，老頭，你幹什麼？」
趙昊趕緊收住了力道，轉而用雙手托住了沉甸甸的門。
暈！不是遇到碰瓷兒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