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北京某警局。

大廳里都是來接孩子的父母。孩子與父母相見,都抱頭痛哭。

方智宸的父母趕到警察局,卻並沒有看到自己的兒子。方智宸的媽媽如意急得大哭起來。方博士也十分後悔,左右無措。特別是收到張浩天轉發導師的郵件,方博士也開始換位思考了。他默默地坐在妻子身旁,在大廳里等消息。

妻子如意突然爆發了,不顧形象,發了瘋地打他,邊打邊哭喊著:「你還我兒子,還我兒子。」一名女警察過來,把如意拉開,輕聲勸說,如意哭得簡直要暈過去。

過了一會兒,一名男警察出來了問:「誰是方智宸的父母?」

方博士騰地一下站起來,「我!」如意也抬起雙淚眼望向那名警察。

「方智宸找到了,他現在在電視台。具體情況等我們去了電視台才知道。但是請你們放心,方智宸現在很安全!」

方博士一顆懸著的心總算落了地。坐到警車上后,一行清淚不禁順著他的臉頰流了下來。

媒體的介入很快使張浩天逃離戒網所事件發酵,一時間,把戒網中心,戒網專家都推到了風口浪尖上。全國各地都開始對戒網中心進行清查整改。而就網癮,網癮治療等問題,各路專家紛紛現身說法。

而已經從事件里走出來的張浩天看到這些節目和評論。總感覺那好似將要癒合的傷口又被人用小刀一點點割開,刀尖刺進去,轉一個圈,鮮血滋滋地冒出來。看著電視屏幕里的主持人冰冷地訴說這一事件,痛心疾首的指責在他看來也不痛不癢。他知道沒有親自經歷過的人根本無法想象那些年輕人在經歷著什麼。

短短的幾天里,他就在戒網所里見過許多的陽光少年變成陰鬱寡歡的行屍走肉,他們大多訓練有素,改過自新,也許從戒網所畢業以後會成為對社會有用的人。可現實呢,他們宛如一個個連著線的木偶。一旦線斷了,強行給他們灌輸的規則就會忘得一乾二淨,他們會變本加厲地釋放被壓抑惡的基因。

其實,世界上最可怕的永遠不是露骨的懲戒,而是那些作用於人內心的無聲無息的規則。在戒網所里,為了自己的切身利益,早日獲得自由,學員們互相監督,告密,看見別的學員受罰,麻木不仁,甚至成為幫凶,種種現象,層出不窮。有人說這是一種斯德哥爾摩症候群。它早就令張浩天不寒而慄。

此時此刻,在舒適的家裡,聽著父親的讚許、看著母親的微笑。張浩天忽然有種想哭的感覺。有時候,過度的回憶也是一種傷害。他突然非常非常想見見已經回了家,與父母團聚的方智宸。

電視里,主持人依舊在痛斥著:「吸煙成癮的無須電擊,嗜酒如命的不必治療,為何對網路依賴程度深一點的孩子,就要遭遇摧殘與折磨的命運?治癮如同治水,宜疏不宜堵。何況,網癮還未必算是一種病。說到底,電擊治網癮令人上癮,不過是懶惰思維下的路徑依賴,不過是權錢合謀下的放任與陷害。今天,該對電擊治網癮等療法說不了,而這,不僅僅是為了救救那些可憐的孩子……」

張浩天再也忍不住了,上前啪地關上了電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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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留學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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