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纏着你不放

105、纏着你不放

她到底跟自己生活了十幾年,叫了自己十幾年的媽。

從剛來就一直把她當成親生女兒一樣對待,付出的跟對程初禾一樣的多。

譚清蓮想到了那十幾年的點點滴滴,又看到她跟個迷路的孩子終於找到家的樣子,早就忘記了當初她怎麼對待程初禾的事了。

「你這孩子,到底出了什麼事?」譚清蓮最見不得人哭了。

程初禾還是沒有看,但她已經完全知道她媽被候悅給矇混過關了。

那聲稱呼,就是最大的武器。

這也是為什麼前世她跟譚清蓮會被候悅整的那樣的慘。

一個把親情關愛時常掛在嘴邊的人,真的很難讓人相信她會害自己。

程初禾沒有阻止正在上演的感人畫面。

她想看看候悅到底能耍什麼花招。

候悅一下子撲到譚清蓮的懷裏,抱着她就「嗚嗚」大哭起來。

譚清蓮輕拍着她的背,「別哭了。到底是什麼事,你跟我說。」

候悅還是沒有說話,只是一直哭着。

哭到程初禾心裏發毛,她轉過身,一把拉開候悅,「別在這裏裝模作樣,有話就說,有屁就放。說完滾蛋!」

「初禾……」譚清蓮被嚇到了。

「媽,你站邊去!」程初禾沖她吼。

譚清蓮下意識的就退了兩步,有些受驚,眼神也變得小心翼翼。

程初禾沒有管她,指著候悅,「給你兩分鐘時間,如果不說,就滾出去!」

候悅淚流滿面,緊咬着唇,半分鐘過去后,她才顫抖的張開了唇,「我懷孕了。」

程初禾一點也不驚訝,早之前季當旿就跟她說過。

「什麼?你懷孕了?」譚清蓮被這個消息震到了,忘記了剛才程初禾的憤怒。

程初禾微微眯眼。

候悅哭的傷心欲絕,「媽,我懷孕了。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我才來打擾你的。我不敢去學校,退了學。我爸又在監獄里,現在出了這樣的事,實在是不知道該跟誰說。」

「那……孩子是誰的?」譚清蓮小聲問。

候悅支支吾吾,「是,是方江川的。」

譚清蓮震驚的看着她,終於把目光落在程初禾的身上。

程初禾一言不發。

她現在就讓候悅好好的表演,看她還能說出些什麼。

「媽,我知道錯了。是我不對,我不該喜歡方江川,可我已經懷了他的孩子。我想去拿掉的,但……醫生說我身體不好,要是打了這一胎,我後面可能就……就難再懷上了。」候悅哭紅了眼,「媽,我是有錯,可孩子沒有錯。不管怎麼樣,孩子是你的外孫啊。」

程初禾聽了這話后一掃之前的冷漠陰沉,忍不住笑了。

俗話說的好,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現在的候悅,真的是無人能比。

「候悅,戲演完了嗎?」程初禾淡淡的看着她。

「初禾……」候悅無辜可憐抿著唇,「我知道你恨我,可現實已經這樣了。我們在一起生活了十幾年,難道你就不能放下那些過往,我們姐妹還像以前一樣友好嗎?」

譚清蓮此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她也回過神來了。

候悅可是搶了初禾的男朋友,現在還懷了孩子。

再者,候悅那時對初禾可是動了狠心的。

現在她又跑來,誰知道安的什麼心。

譚清蓮慢慢的退後了幾步,眼神複雜的看着候悅。

程初禾看到了譚清蓮的動作,心中總算是好受了幾分。

她媽還能醒悟過來,為時不晚。

「我們家跟你已經沒有關係了,你也不要亂認親。候悅,你懷着誰的孩子,跟我們沒有任何關係。所以,你也別想利用我媽心軟。以前是我們善良,任由你們父女倆欺負。現在不會了。你要是想保得住這個孩子,就不要出現在我的視線範圍內。候悅,千萬不要來試探我的耐心,你該知道,你欠我多少。」

「初禾,你到現在還是不肯原諒我?好,你恨我就算了。可我對媽是真的有感情的。」候悅不死心。

程初禾冷笑,「這是我媽。你媽在哪裏,你自己去找。是,我不會原諒你。」

前世的恨意在這個時候全都湧上來了,眼睛裏的恨意如同狂風暴雨,來勢洶洶。

「我還可以跟你說一句,將來你的日子只會比現在更難過。」程初禾湊到她耳邊,輕噥細語。

候悅的身體猛顫,心臟狠狠的跳了一下。

雙眸帶着恨意緩緩的看向她,「你,就真的準備無情無義?」

「對。」程初禾勾唇,「這才哪兒到哪兒呀。你記住你現在過的日子,將來你會回味的。」

「程初禾,你到底想做什麼?」候悅咬牙切齒。

程初禾笑的更加妖嬈,「就要看你想做什麼了。」

兩個人之間充滿了濃烈的硝煙味。

「上一次你做的事,我還沒有跟你算賬呢。如果我是你,我就知道見好就收。這個世上不是只有你聰明,別人都蠢。幫你,也不是因為你於我們而言是什麼。就算是外面的流浪貓,流浪狗,我媽也會施捨。」

「你……」

她居然把她比喻成流浪貓狗!

候悅一口怒氣憋在胸口,她恨不得把程初禾給撕了。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變得這樣的不好對付!

程初禾不屑的睨了她一眼,走到譚清蓮面前,「媽,有件事我得告訴你。」

「什麼事?」譚清蓮覺得她還能說出讓她震驚的事。

「上次她打電話來問你要錢,說她被扣了。其實是她自己演的一場戲。」程初禾淡淡掃向候悅。

候悅臉色大變,「你胡說!」

「我有沒有胡說,你心知肚明。」

「你別在媽面前誣衊我。我再怎麼樣,也不會做這種事情!」候悅不承認。

現在就譚清蓮還能騙騙,若是她都不再信自己,那後面的該拿誰光冤大頭?

譚清蓮臉色難看,「候悅,你真的……」

「我沒有!」候悅急切的否認,盯着程初禾,「初禾,你別誣衊我!除非,你拿出證據!」

「證據?」程初禾冷笑,「你以為我拿不出來?」

候悅臉都白了。

她真的有證據?

怎麼可能?

一定是在詐她,絕對是!

程初禾拿出手機,翻出裏面的照片,「看清楚了嗎?」

照片里,正是候悅跟那個當初拿錢的男人在一起相談甚歡,還一起去取錢,吃飯。

「這些夠了嗎?要不要我給你看幾張你跟那個男人勾肩搭背去酒店?」程初禾邪惡的揚起了唇角。

「你……你這些從哪裏來的?這是PS的照片,不是我!」候悅真是小看了她,居然弄到了這些照片。

她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的?

程初禾放回手機,「是不是真的,我們都長了眼睛。」說着看向譚清蓮,「媽,這個人,從一開始我們就被她的外表騙了。若我們現在不跟她斷清了,以後我們會毀在她的手裏。」

譚清蓮完全驚住了。

她是於心不忍才對候悅格外大度,只是沒想到候悅一次次的欺騙她們。

這個候悅,當真是她看走了眼。

「媽……」候悅急忙叫着譚清蓮。

「候悅,我這輩子只生了初禾一個女兒。你,以後別再上門了。好自為之吧。」譚清蓮說完搖著頭走進了后廚。

程初禾對譚清蓮這次的態度還算滿意,她能在緊要關頭想清楚,可見她的心態是有所改變的。

沒有了譚清蓮,候悅的手緊握著。

她怒瞪程初禾,「你還真是能幹。」

「被你騙得多了,自然就產生了抗體。老實說,你退學也是正確的。以你的演技,真的可以做演員。我相信,你一定能拿大獎的。」程初禾嘲諷著。

「程初禾,是我小看了你。」候悅瞪圓了眼睛。

除了剛才哭過的淚水還掛着,現在完全沒了哭意。

此時看程初禾的眼神,充滿著無盡濃烈的敵意。

程初禾輕笑,「你才知道?還好,不算遲。」

候悅死死的盯着她,「程初禾,你最好記住你現在對我做的一切。」

「我記着呢。而且是刻骨銘心。」程初禾指著自己的心臟,一字一句。

這些賬,那些恨,她都記得一清二楚。

候悅緊握著拳頭,嘴角扯了扯,「很好!」

「現在還有事嗎?」程初禾挑眉問。

候悅狠狠的剜了她一眼,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

在程初禾的挑釁中,候悅忿恨離開。

「她怎麼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不知什麼時候,譚清蓮站在程初禾的身後,失望的嘆了聲。

程初禾回頭,輕擁着她的肩膀,「不是她變了,而是你不知道她本來就是這個樣子。」

譚清蓮抱歉的看着程初禾,「剛才我差一點又被她騙了。」

「媽,很多都不如表面看到的那樣簡單。你以為的善良,內心或許充滿了算計。你以為的單純,或許是心思深沉。你以為的窮苦,或許極為富有……總之,媽,不要輕易的相信任何人。這個世上,除了相信自己,都別相信別人。」

「難道連你也不能相信?」譚清蓮可憐巴巴的望着程初禾。

程初禾笑了,「你要相信我是這個世上唯一真心實意的對你好的人。」

譚清蓮這才眉頭舒展,「初禾,以後我不會再輕易相信別人的。我知道,這些年都是因為我懦弱,才讓你受了那麼多的苦。你放心,我會變強。至少,不會讓你擔心。」

「嗯。」

母女倆抱在一起,她們才是彼此一輩子的依靠。

……

又是一個星期過去了。

程初禾坐在窗前,托著下巴,望着窗外。

多久了?她腦子裏的那個人影,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都半個月了,手機沒有信息,沒有電話,沒有出現在自己眼前。

誤會,終究是誤會。

沒有那個誤會,他又怎麼可能對她那樣的上心?

都已經不再出現了,可腦子只要一停下來,那個影子就在腦子裏面晃。

「嘿,你在想什麼?」梁白卉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都坐了一上午了。」

程初禾嚇了一跳,「人嚇人,會被嚇死的。」

「我都進來這大半天了,你都沒有反應,怪我嘍?」梁白卉皺眉不悅的坐在床邊。

「是是是,怪我。」程初禾扶額。

剛才真的是走神了。

梁白卉搖晃着腿,盯着她,「最近有點心神不寧,有心事?」

「沒有。」程初禾想也沒想就否認。

「季少好久沒有來了,你也好久沒有提過他了。怎麼,你們倆……出問題了?」

「什麼叫出問題?我跟他本來就沒有什麼關係。」程初禾拿過一本書,心浮氣躁的翻了翻。

梁白卉癟著嘴,「還說沒有關係。你看你,書都拿倒了。」

程初禾皺緊了眉,趕緊把書擺正。

「說吧,到底怎麼了?」

「沒什麼。」

「你的意思是說,你跟季少沒關係?」

「沒關係。」

「那好。我去告訴蘇學長這個好消息。」梁白卉跳下床。

程初禾快速的拉住她,「你幹嘛?」

「你沒有男朋友,沒有談戀愛。蘇學長可以放心的來追求你呀。」梁白卉沖她眨眼。

「別鬧了。我沒有男朋友,也不想談戀愛,更不想跟蘇學長談戀愛。」程初禾無奈的鬆開她的手。

梁白卉走過去,「喂,你真的有點不對勁。」

「哪裏不對勁了?我很正常的。」

「你知道失魂落魄是什麼意思嗎?」

程初禾凝視着她。

梁白卉指着她繞了一圈,「就是你現在這個樣子。完全不在線上,整個人處於放空的狀態。我說程初禾,你該不會是被季少甩了吧!」

「……」這腦洞還能開大點嗎?

「沒開始過,哪裏來的甩和失戀?」程初禾放下書,直接倒在床上,「我想睡一會兒。」

「大白天的,你睡什麼?」

「就是想睡覺。感覺很累。」

程初禾閉上了眼睛,半天也不見梁白卉說話。

兩分鐘過後。

「你該不會是懷孕了吧!」

「……」程初禾猛然睜開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一臉震驚的望着自己肚皮的女人。

梁白卉的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都說,懷孕了會嗜睡,會特別累。你……最近精神不濟,經常都是無精打採的。我說初禾,你真的……」

「你給了閉嘴!」程初禾一下子坐起來。

「難道不是?」

面對梁白卉那充滿懷疑的眼神,程初禾下了床。

走到門背後,雙手撐地,兩條美腿一下子搭在了牆上,動作瀟灑利落。

看着這個倒立,梁白卉驚的張大了嘴。

程初禾利索的翻下來,拍了拍手,「現在能證明了嗎?」

「我……不是,你什麼時候會這麼一手的?」梁白卉一臉的崇拜。

「這有什麼難。」程初禾又一下子躺在床上,「再難點都行。」

「真的?會不會側空翻?還有一字馬,還有……」

「我睡了。」程初禾側過身,不理她。

梁白卉想搖她起來,最後還是放棄了。

「你睡吧,我去外面找靈感。」

聽到門關上的聲音,程初禾才睜開了眼睛。

她拿出手機,打開微信刷了一下聯繫人。

手指停在了季當旿的名字上,遲遲沒有動靜。

許久,她才退出了微信,把手機丟在一旁,一點睡意也沒有了。

……

後面的一段時間,都很忙。

忙碌讓人忘記了一些會經常想起的人或事。

直到放寒假,那忙碌的日子才算是停當了。

「馬上就放長假了。我媽和我爸商量了準備去國外過年,唉,真不知道國外有什麼好的。」梁白卉整理著東西,無奈的搖頭嘆氣。

「不是挺好的嗎?」

「哪裏好了?我就是不喜歡國外,過年的時候一點過年氣氛都沒有。」梁白卉皺着鼻子。

程初禾笑,「過年只是圖個團圓,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在哪裏都是過年。」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我就是喜歡這裏。不過,我媽要去,我自己得陪着。一家人嘛,得在一起。」梁白卉樂呵呵的笑。

看到她笑的這麼燦爛明媚,程初禾的心裏也喜滋滋的。

她希望梁白卉的餘生,都可以笑成現在這個樣子。

放假了。

送梁白卉上車后,程初禾一個人拖着行李走在路上。

已經是初冬了,天氣變冷,兩旁的樹葉也變黃了。

同學們不是家裏來開車接,就是叫了車送。

只有少數的人跟她一樣有閑情壓着馬路。

「回家嗎?我送你!」蘇淮的車慢慢地跟着程初禾走。

程初禾有點意外,她笑着搖頭,「不用了。」

「你帶着行李,外面的天又這麼冷。你上來吧。」蘇淮看她的臉都被風吹紅了。

「真的不用,我就是想一個人走走。」程初禾依舊拒絕。

蘇淮深深的凝視着她,「我對你,已經沒有別的想法了。」

程初禾停了下來。

蘇淮也把車停下來了。

兩個人眼神相對,一個目光明亮,一個眼神深邃。

「蘇學長,我真的想一個人走走。」她說的很真誠。

蘇淮看着她許久,在她眼裏看到堅定,只能作罷,「那好,你路上注意安全。」

「嗯。再見。」程初禾對他揮手。

「再見。」蘇淮有些不舍。

看着他的車子離開后,程初禾把圍巾又圍攏一些,哈了一口氣,才繼續拉着行李箱沿着路走。

走到一個岔路口,跟着大路走的話,起碼路程要多上半個小時。

如果走這條小路的話,能省很時間。

程初禾想了想,還是選擇走小路。

這大白天的,總不會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搶劫吧。

搖頭笑了笑,真是想太多了。

這條路很少有人走,車輛也少。

有些麵包車為了避免堵車,就會走這條路。

前面,後面就有輛麵包車上來了。

路窄,程初禾便拉着行李箱站在一邊,等麵包車過了之後再走。

麵包車離她越來越近,就在快從她身邊開過的時候,車子停了下來。

不等程初禾去想為什麼會停下來,車門打開,兩個強壯的男人將她拽進了車子裏。

行李箱,也被提上了車。

「你們是誰?」程初禾大驚。

剛才他們的速度太快了,根本沒有給她時間去反應。

這一瞬間的事,她避之不及。

「真是老天也幫我。有車不坐,有大路不走,你走這條路,就是送死。」後面,一個充滿憤恨的聲音響起。

程初禾想回頭,身邊的兩個男人不讓。

她擰眉,「你認識我。」

「當然。」

「我們之間有過節?」會是誰?

阿六有點佩服她的冷靜。

從被抓上車到現在,她沒有露出一點點的慌張。

這個女人的心理素質很強大,也難怪在秋山,骰子哥的下場會那樣的慘。

「不是過節,是有仇!」

程初禾細想,有仇?

跟她有仇的人,目前沒有幾個。

候悅?

她現在沒有那麼多錢,也沒有那個膽子敢這麼做。

唐棠?

好歹是位千金大小姐,會用這麼卑鄙的手段嗎?

況且,她跟唐棠之前目前也不算是有仇。

不至於下這樣的重手。

還有誰?

程初禾腦子快速的轉動着,最後有一個人出現在她的腦子裏,定格了下來。

「你是阿六。」程初禾很肯定的說。

阿六一驚,她竟然知道是他!

車子裏的空氣瞬間停滯了下來。

沒有了回應,程初禾就更加的肯定自己沒有說錯。

知道了是誰,也知道了原因,程初禾一點也不慌張了。

「當初骰子哥不是想至我於死地嗎?他不死,就是我死。所以,在不是你死我亡的情況下,為什麼不能是他死?」程初禾語氣平靜的讓人無法相信。

一點也不像是被綁架,會有危險的樣子。

比起車上的其他人,她最淡定。

阿六一聽,臉色都變了。

「那是我的大哥,死在我眼皮子底下。我要替他報仇!」

「因為那是你大哥,你要替他報仇那是理所應當。」程初禾沒有求饒。

阿六等人被她的冷靜給驚到了。

這個女人到底有多強大的內心才能做到這麼雲淡風輕?

她就不怕死嗎?

「你在耍什麼花招?」阿六警惕的盯着她。

程初禾笑了,「我是被你們給抓上來的,我的後腦勺是留給你的,你們幾個大男人,我一個弱女子,你覺得我能耍什麼花招?不過,我想提醒你一下,我是墨哥的義妹。」

阿六眉頭緊蹙,其他人也面面相覷。

她說的話有多少真實性,阿六是清楚的。

當初要不是墨哥給她撐腰,骰子哥怎麼可能會……

阿六一時遲疑了。

「做為骰子哥的兄弟,我完全能理解你們的心情,也認同你們的作法。只是,為了一個已經死去的人,來得罪一個你們根本不敢得罪的人。且不說敢不敢,我相信你們為了兄弟情,肯定是敢的。不過你們要想想,你們這麼做到底值不值得?畢竟,這是在拿你們的命,替一個死去的人報仇。」

程初禾字字珠璣,再一次讓車廂里的氣氛陷入了無盡的沉默。

車子還在往前開,越開越遠了。

離主城已經很遠了。

一直沒有得到阿六的反應,地方也越來越偏了。

程初禾的心情慢慢的變得不安。

她太了解這些人了,為了兄弟義氣,是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命的。

就算再怎麼緊張,她也不能表露出來。

「六哥,到了。」車子停在了一處荒山上。

真的是荒山,了無人煙。

就算在這裏被打得還有口氣在,也不會有人來救命的。

阿六讓人把程初禾推下車,動作很粗魯。

程初禾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上。

她細細的打量了一眼四周,不得不佩服他們找的這個地方。

如果剛才說的話沒有讓他們打消要報復她的念頭,她今天真的很有可能把自己交待在這裏。

若是她真的出了事,媽該怎麼辦?

還有梁白卉。

還有……

季當旿。

程初禾腦子裏閃過這個名字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種時候,她竟然會想到他。

從一開始就沒有關係的人,誤入了自己的生活,以為離開了就會連根拔起,沒想到不知不覺都已經扎了根。

不知道,他最近沒有出現是不是去找那個救過他的人了。

等他找到了那個人,恐怕早就不記得曾經遇上過她了。

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意。

到了這種時候,她才覺得她要是沒了,真正會傷心的人,除了媽和梁白卉,就不會再有人為她流一滴淚了。

……

譚清蓮在家裏左等右等也不見程初禾回來,打她電話也關機。

右眼皮一直跳,心頭那股不安也越來越濃烈。

「怎麼了這是?」王嬸見她心神不寧,切蔥的時候還切到了手指。

譚清蓮捏著冒着血珠的手指,搖頭,「我這心頭,不安。這個時候,初禾還沒有回來,你說她會不會出什麼事了啊?」

王嬸看了眼時間,「你別胡思亂想。這不是放假了,或許初禾跟同學們在一起玩呢。只是回來晚了一點而已。」

「我總覺得有什麼事發生了。」譚清蓮怎麼也靜不下心來,「她手機也關機,學校的宿舍電話也沒人接聽,根本聯繫不上。」

「你先坐一會兒,再等一等,可能已經在路上了,手機沒電才關機的。」被譚清蓮那麼一說,王嬸也跟着擔心起來。

譚清蓮坐在椅子上,手緊緊的握在一起,眉頭緊蹙,心臟一直跳的壓抑,胸口跟憋了一口氣,怎麼也順不了。

只坐了兩分鐘,譚清蓮就站起來,「不行,我這心裏怎麼也安不下來。我要去她學校找她。」

「我陪你去。」

兩個人去了學校,問了保衛處,學生們早就離校了。

保衛處的人是認識程初禾的,也說在三個小時前就已經離開了。

聽到這個回答,譚清蓮的腿就軟了。

「清蓮,你別擔心啊。」王嬸扶住她,不停的安慰着她,「我們先回去,可能初禾已經回家了。」

譚清蓮失了魂魄般搖頭呢喃,「不,她一定是出事了。」眼眶,湧上了一層濕意。

王嬸也不知所措,「要不,我們報警吧。」

「對,報警!」譚清蓮打起了精神,急急忙忙攔了輛車,去了警察局。

只是剛說了情況,民警就說成年人失蹤未滿24小時,不予立案。

「這,這怎麼能這樣?人都不見了,他們怎麼不幫忙找?」王嬸急的都快哭了。

譚清蓮還是沒有支撐住,整個人跌坐在了地上。

現在怎麼辦?

去哪裏找初禾?

譚清蓮腦子裏一直閃現在的畫面就是女大學生被綁架,被拐賣的那些新聞,信息。

她捂著胸口,心臟一抽一抽的疼。

「我們,我們還可以找,還可以找……」王嬸在一旁急的團團轉,「對了,我們還可以找小旿啊。」

小旿……

譚清蓮一個激靈,終於回過了神,「對,對對,找小旿。」

她顫巍巍的拿出手機,幾次差點掉在了地上。

找到了小旿的名字,她按下了撥號鍵。

響了兩聲,對方就接聽了。

「譚姨。」電話那頭是帶着微微驚訝的聲音。

譚清蓮聽到季當旿的聲音,那根緊繃的弦終於斷了。

她帶着哭腔,「小旿,小旿……初禾她不見了。」

季當旿正準備出門參加宴會,聽到這句話后,他抬起的腿就退了回來。

「程初禾不見了?」

「小旿,求你幫忙找找她,你去找找她……」話說完,電話那頭就是譚清蓮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聲音。

季當旿沒有時間去安慰譚清蓮,「譚姨,你別擔心,我馬上去找她!」

結束通話后,季當旿就把司機給攆下來。

司機一頭霧水,「二少爺,你要去哪裏?宴會就要開始了。」

「告訴我媽,今晚的宴會,我來不了。」說完這話,季當旿開着車子從司機面前迅速離開。

「給我查一下程初禾今天從學校里出來的路線。對,所有的道路監控,現在,馬上!」交待完后,他目光如炬的盯着前面的路。

沒多久,手機就響了。

「已經把信息發到了你的手機上,不過在監控的最後畫面,那輛麵包車開到了一處荒地,那個地方是沒有監控的。」

「知道了。」

季當旿把車停在路邊,看着手機里的那段監控錄像,眉頭緊鎖,眸光陰鷙。

確定了路線和最終可能的目的地,他再也沒有一點停留的往那個方向去。

現在天已經暗下來了,溫度最近也降得厲害。

她已經消失了快五個小時,這五個小時里,她到底經歷了什麼?

季當旿不敢想,一腳油門踩到底,儀錶盤的指針指向了最大碼數。

兩個小時的路程,他開了一個小時就到了。

車燈打在這片黑漆漆的荒山上,前面依舊什麼也沒有。

外面的風很大,跟鬼哭似的陰森。

季當旿眼睛一直盯着前面,有一輛麵包車停在那裏。

他心微顫,又往前開了幾米,終於,他看到了人影了。

只不過,那人影是倒在地上的。

胸口猛然一窒。

季當旿停了車立刻跑過去。

那裏,有五個男人躺在地上,渾身都是血。

這裏在前不久,正經歷著一場生死搏鬥。

看到這一幕,季當旿的心臟被狠狠的揪緊。

他小心翼翼的尋找著那個熟悉的身影,掃了一圈,都沒有看到。

喉嚨發乾,他咽著口水,「程初禾!」

聲音一出來,才驚覺聲音有多麼的顫抖,害怕。

「程初禾,你出來!」他吼。

除了風聲,沒有人回應他。

前所未有過的恐懼,害怕在這一刻全都湧出來了。

他從來沒有過現在這種感覺,一股痛意瀰漫在他的血液里,侵蝕着他的四肢百骸。

「程初禾……」風裏,回蕩着他撕心裂肺的呼喊聲。

此時此刻,他才知道她對自己有多重要。

也知道,他對她的感情從來不是因為那年在楓樹林的救命之情。

只是那個誤會,讓他對她的好感和情意越來越深了而已。

沒有那個誤會,他的目光也只會落在她的身上。

他的心臟,也只能裝下她。

他跑在這片荒山裏,找著那個他早該來見的女人。

程初禾,你千萬不要有事!

你要敢出事,我就讓你永不安寧!

找了半個小時,除了那五個被放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再也找不到多一個人。

突然,他停了下來。

既然她沒有在這裏,是不是意味着她已經離開了這裏?

離開,代表了安全。

只是既然安全了,為什麼沒有給譚姨打個電話報平安?

瞬間,心又再一次提得高高的。

胸口被壓的死死的。

他轉了一圈,「程初禾,你給我出來!」

夜空裏,風聲夾着他的怒吼聲,在這片夜空裏回蕩。

撕心裂肺被傳遞得很遠。

無盡的黑暗裏,程初禾聽到有人叫她。

那聲音,好凶。

怎麼辦,想跟那個聲音說她在這裏,可喉嚨一個字也發不出來。

她到底是死了沒有?

沒死吧。

要是死了,她怎麼還能聽到這個聲音?

「程初禾,你沒死就給我滾出來!」

她也想滾出去,可四周都好黑,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怎麼滾?

這個人真是的,就不能再找找她嗎?

明明他們離的就不太遠了。

季當旿拿着電筒,離車子的燈光都很遠了,那個女人還是無影無蹤。

她一定還在這裏!

絕對還在!

季當旿發誓,不把她找出來,他絕對不罷休!

「程初禾,你要是再不出來,我就纏着你,哪怕是到了地獄,我也纏着你不放!」季當旿一邊吼著,一邊也不忘找着她。

他往前走了幾十米,這邊的路看起來沒有人走過。

既然她沒有往這裏走,那就是往後走。

來的那個方向,有些石堆,還有一些堆得高高的雜草。

他立刻轉身,往來的方向跑去。

「你這是在咒我死嗎?」

------題外話------

為了方便,還是決定一章9000字。沒有二更了,也沒有精力和時間二更,所以,別催更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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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久情深:季少,夫人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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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纏着你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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