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節 來者不善

M市警局乃至M市在追悼日以後平靜了下來，每個人照常上班下班，孩子按時上學放學，警局也恢復了自己的工作，有條不紊地行使著自己的職責。

警局的會議室大門被輕輕地帶上，監控的紅點熄滅。

局長方文對著站著的諸位刑警看了一眼，緩緩地說道，「這三位是上面派下來協助我們調查者一次連環殺人案件的警員，讓我們表示對他們最熱烈的歡迎！」

刑警隊員鼓掌，但是他們面上的表情依舊保持著淡漠。

空降三個人下來，不止是上面對他們的不滿意，更多的是對他們能力的一種不信任。

楊帆和陳高站在最後面，默默地看著這一切，並沒有說一句話。

「二男一女，你怎麼看。」楊帆說道，「選在這個時候，來者不善啊。」

陳高保持著那張萬年不變的撲克臉，「隨緣。」

那三個人之中，站在最前面的一個男子表情沒有變化，眼神古井無波，國字臉，劍眉，一米八五的健壯身材就這麼佇立在那裡，掃視了一周，眾人只覺得一道寒芒擊中自己的內心，不由得面色一凜，多了幾分打量。

那女子面容秀麗，卻是冷若冰霜，面色蒼白得幾乎沒有血色，靠近她的一些刑警甚至感受到一絲絲的涼意。

剩下的那名男子穿著卡通的襯衫，面上有雀斑，帶著古樸的圓框眼鏡，雙腳有些交叉，看上去有些拘謹。

一米八五的高大男子走了一步，「我叫高天棋，天空的天，棋盤的棋，隸屬01號倉庫，這一次來是奉了上級的命令參與案件的偵查。」

「她叫做杜麗，不喜歡說話，有什麼事情的話可以直接問我。」高天棋頓了頓，「他是明邦，明天的明，城邦的邦，我們的技術專家。」

他看著諸位刑警，以及站在最後的楊帆和陳高，「你們對於我們的到來可能有些不太喜歡，坦白說，我也有這種感覺。」

「我不是針對各位，我只是說，在場的諸位，和我們還是有些差距的。」

眾人面色一變，楊帆愣了愣，然後緊緊地盯著高天棋。

在場的諸位，和我們還是有些差距的...

這句話在楊帆的腦海中不斷地迴響，對於經常奮戰在第一線的M市刑警隊的每一個人來說，無異於當著他們的臉說，「你們都是垃圾。」

打臉，打所有人的臉，還是當著局長的面打他們的臉。

方文面色沒有變化，但是諸位刑警都知道，局長不會樂於聽見這句話，哪怕這三個人是什麼勞什子特殊部門派來的。

「我知道會有人對我們不滿的。」高天棋擺了擺手，「我習慣了。」

「口氣不小...」楊帆說道，「不過也不是簡單人，你應該看出來了。」

陳高點了點頭，「這個高天棋虎口有厚繭，右手食指關節有明顯的粗隆，是長期使用槍械類用具產生的，那個明邦，看上去有些緊張，但是你仔細看的話，可以發現他的手掌掌心拇長伸肌有變形，手指的指腹相對解剖過的正常人體要平整，這是長年累月使用電腦人體自發產生的適應性形變。」

陳高扭過頭，看著杜麗，「但是這個女的，我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哦？什麼意思？還有你不能看透的人？」楊帆皺眉，陳高作為一名法醫是十分專業的，但是就連他都沒有辦法說出一個準確的答案，那麼這個叫做杜麗的女子就很值得注意了。

「不，只是覺得有點奇怪。」陳高說道，「不像活人。她胸部雖然有心跳所產生的帶有節奏的起伏，但是已經低於20次每分鐘了，高水準運動員最少大概也在50-60這個區間。20次在生理學角度上是存在的，某些特殊體質的人睡眠時心率可能會低於20次。」

「不過現在不是入睡。」

「不像...活人？」楊帆看著杜麗，只見她的面部基本是沒有一絲的血色的，要是放在晚上看見，估計就能把人嚇得昏過去。

楊帆不會懷疑陳高，陳高也不會說謊。

「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黃志誠，是我們刑警隊的隊長，這是楊帆，這是陳高，是我們刑警隊的骨幹。」

高天棋一一和他們握手，在走到楊帆面前的時候，他握著楊帆的手，「高天棋。」

「楊帆。」

兩人對視著，目光沒有絲毫的退讓。

「叮鈴鈴-」黃隊長的手機響了。

「不好意思..」黃隊長本來想直接把手機按掉，但是一看，神情凝重，「什麼事情？」

「建設大道榕樹路一個市場附近，有人報案，說是有一個人墜樓！」

「墜樓？！」黃隊長敏銳地意識到了什麼，「世間會有這麼巧的事情嗎？」

「方局，榕樹路有人墜樓！」

方局點了點頭，「全體人員立刻趕往榕樹路！」

榕樹路。

現場已經拉起了警戒線，藍色的「警察」警戒線外有不少警員在維持著秩序，一些附近居住的市民還有電視台的記者早早就趕到了現場，長槍大炮招呼著，閃光燈閃爍不斷，居民則是議論紛紛。

楊帆亮出了證件，那個警員對他點了點頭，替他拉起了警戒線，他和陳高就走了進去。

「高天棋那三個人呢？」陳高左右看了一下，沒有看見他們。

「他們好像發現了什麼，在這裡掃了一眼以後，就上居民樓了。」陳高緩緩地說道，將手套帶上，仔細地檢查著屍體。

這是一具頭朝下的屍體，由於從高處墜落的緣故，現場有些慘不忍睹。

「鞋碼43碼，身高在一米七三到一米七五之間，淺灰色襯衫，一條紅色內褲，出事之前應該在家裡面。男性，頭髮發質不太好，面部著地的，顱骨破裂，哦，腦漿出來了...有可能是主動墜樓的，不過姿勢有點奇怪。」陳高說道，「血液凝固程度不高，在兩個小時之內，根據血液的濺射程度...」

陳高看了看上面的公寓，「應該在十層到十二層之間的高度。」

「皮膚的膚色...手臂附近有些粘稠的東西..我再找找..這裡也有...」陳高用鑷子夾取了一些物質，一開一合之間，有一道長長的線，「這個東西啊...」

「如果這樣的話..」陳高用棉簽蘸取了一些血液，拿出一張東西，然後將血液在上面滴了一滴。

看見上面的變化，楊帆面色一變。

「原來如此啊...」陳高說道，「有意思...」